作者:翡冷萃
住一起,想想都害怕。
江明月在来之前把自己归在小孩堆里,但好歹还有几分自知之明,胡乱应了几句奶气的“婶婶”,拿了就走。
他对这些称呼已经免疫了,以前还想着,以后江明楷有了孩子,越仲山也要被这么叫。
不过精神胜利法还没来得及占领高地,江明楷就开始疑似骚扰贫困男大学生了。
他拿着小盒子被越仲山拦在半路,仍是单手插兜,衬衣衣袖卷到小臂,眉目隽黑,白衬衣分毫不差地勾勒出宽展肩线,西裤下一双腿修长笔直,尖头皮鞋擦得锃亮,神情一贯的冷淡,叫他拆开看看。
江明月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了,垂眼在他面前仔仔细细地拆,小方盒打开,里头是一颗货真价实的荔枝,红红的皮上刺还有些扎手,新鲜的很。
他刚才看小孩们边拆边比较贵贱看得起劲,其实论起来,他才是手最臭的一个。
抬头看,越仲山眼角带笑,下一秒,胸膛上挨了江明月轻轻的一下。
他大概被捶得舒服,眼底笑意更深,嘴角也扬起一个十分罕见的弧度。
“你故意的。”
“冤枉。”越仲山说,“那么多,我知道你会拿哪个?”
江明月信了,也懒得追究,把包装纸折起来塞进兜里,自己剥荔枝,一口吃掉。
果肉细嫩,果汁清甜,他安慰自己:“不错,这会儿也很难买到这么甜的荔枝了。”
说完就要回沙发上继续歇着。
越仲山却堵在面前不让他走,这回两个手都插在西裤口袋里,垂眼看住江明月,江明月往左往右他都跟着。
两个人玩高中生的把戏,动静不大,江明月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被调戏,直到越仲山的堂妹走进来,站在门口笑着叫他:“嫂子,奶奶让我来救你。”
他转头一看,一大幅落地窗外,桑树下的人都在看他们俩。
准确点说,应该是在看江明月。
江明月想起自己刚才着急捶越仲山的那几下,看在别人眼里,明显就是打情骂俏,脸轰得热了。
他没让自己想越仲山突然躬身歪头在他嘴上亲的那一下。
越仲山堂妹说得没错,她还真是来救江明月的,不然待会儿两个人吻起来,外头的人是该看还是不该看。
没人说什么,不过大家脸上都带笑。
越仲山奶奶问他:“明月拆着什么了?”
江明月把那颗荔枝给她,拿着看了半晌,又对着光打量,半晌说:“好料子,玩意儿也巧。”
江明月也看出来了,皱了皱鼻子说:“奶奶,这是挂在盒子上的,里头装了颗真荔枝。”
他补了一句:“不过很甜。”
“乖孩子。”她笑成眯眯眼,拍江明月的手,“他们一会儿就走,你跟着去,估计一时半会完不了,要是累了,就先回这儿歇着。”
越宅的确离聚会的酒店很近,江明月点头说:“知道了奶奶。”
余下的时间,江明月一直陪着越仲山奶奶,大家都很客气,没说什么让他觉得难接的话,至多说一句没想到大哥结婚以后会是这样。
越仲山奶奶也含着笑问他:“他在家也那么没正形?”
江明月是个小伙子,再臊面上也撑得住,闻言只说:“他就是逗我好玩。”
“你年纪小,不明白他喜欢你才这样,你不知道他以前什么样,刚才要没叫我看见,连我也不信。”
江明月没话了。
他知道越仲山以前什么样,结婚前后就充分领教过,所以才更只想着那句“他喜欢你才这样”。
晚上的聚会来人众多,政商都有,看着脸熟的大多就是明星,安保严格,不过里面的气氛很轻松。
江明月找了个阳台,趴在藤桌上听White Christmas,手边放了杯越仲廉给他的果酒。
他知道江明月对酒精敏感,专找了含量很低的给他。
罗曼琳也来了,跟父母一起,不过江明月没看到,只跟罗曼琳说了几句话,知道她上周刚回来,听说江明月准备考试,就没打扰他。
罗曼琳看上去有些烦恼,跟江明月说了几句闲话,开始诉苦。
“我妈真的烦得要死,我就想不通,难道人存在的意义就是结婚生孩子?我被她催到这辈子都不想回来。”罗曼琳拽了拽发带,“反正她看到我就生气,不如眼不见为净。”
前段时间,江明月就听徐盈玉提过,她家里在跟景家接触,景家二儿子已经生了二胎,大儿子还没结婚,好像两家都有那个意思。
江明月跟她不用客套,直接说:“怎么了,景家你不喜欢?”
罗曼琳道:“轮不到我不喜欢,没上场明说呢,他家就出事了。”
她看了眼江明月,叹气道:“没多久的事,你肯定还没听说,景色出了大问题,具体什么还不清楚,但最近全国的专柜铺货已经停了……我爸说,他们摊上大麻烦了。”
景色是景家的核心产业,主营平价护肤品,市场占比极高,是财团主要的财务进账来源。
“原本景语跟我申的是同一个学校,你也知道,那会儿叫你去,你怎么都不肯,本来都很顺利,就前不久,学校委员会突然说她的介绍信和申请书造假,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总之临门一脚被拒了,接着她们家又出这事儿,她到现在一直在家,谁叫都不露面,其实也能理解,要是景色没了……”
前半年江家出了那么大的事,说到底是集团法人官司缠身,他们的钱一直到位,就没出过大问题,徐盈玉还买了几栋楼。
可要是景色没了,现金流一断,景家就没了。
建高楼难,倒塌是最快的。
景家的倒霉来的未免太突然,罗曼琳苦笑道:“明月,你说是不是我命里带衰,跟谁订婚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