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翡冷萃
越仲山的吃醋,总让他保证不会离开自己,和过于多的亲密时间,以至于完全丧失个人隐私和社交。
江明月有时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越仲山没有安全感,有时又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摩擦。
他一直记得在临市越仲山对他道歉认错时的表情,所以那天之后,就没再让自己怀疑过两个人相处下去的可能。
马上就要过年,腊月二十六,越仲山才终于松口,没再找各种理由留人,答应让江明月回江家住两天。
他一早自己送江明月,下车前,握住江明月解安全带的手,江明月抬头,他就靠过来。
“后天来接你。”
江明月的另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嗯”了一声,说:“到时候一起去爷爷奶奶家。”
“要不要想我?”
“要想。”越仲山看上去不太高兴,江明月捡他爱听的说。
挺长时间不见,徐盈玉想他,一整天在家陪着,没有别人,他们也聊一聊江明月的感情近况。
可惜母子两人总有时差,先前江明月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徐盈玉着急让他离婚,现在江明月走一步犹豫一步,摸索不到与越仲山相处的正确方法,徐盈玉却以为他们感情甚笃,连担心的唠叨也少了许多。
有一会儿没说话,江明月拿着一本徐盈玉的时尚杂志胡乱翻,过了会儿问:“妈,你跟爸爸吵架吗?”
徐盈玉说:“吵啊,年轻的时候特别能吵。”
江明月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徐盈玉道:“不在你们面前吵,那成什么了?”
“可是爸爸很爱你,你也很爱爸爸。”
“相爱的人不一定相同。”徐盈玉不再怎么担心江明月受委屈,聊天时说话也比以前温和,“总要磨合,磨合到什么程度,就看两个人的感情到什么地步。”
她当然知道江明月与越仲山的不同,片刻后逗他似的问:“宝宝现在是什么地步?”
江明月低着头,不愿意回答。
他心里想,应该是可以跟越仲山一直磨合,不变成一样的人,但最好变成很配的人的地步。
腊月二十八,越仲山不上班,在江家待了一天,还擦了江明月卧室的顶灯。
卧室门大开着,徐盈玉站在门口,看他站在梯子上,江明月在底下仰头看他,嘴里说“小心”。
两个人结婚连头带尾小半年了,起初徐盈玉怎么都没想到,竟然真能过到一起。
上次她叫越仲山单独说话,是头一回,因为听说两个人吵了架。
话里话外敲打一遍,越仲山都答应,似乎挺受用,还很恭敬地喊她妈,跟之前不言不语站在门口被她用西服外套甩在身上的样子不太一样。
她说江明月三分钟热度,越仲山也能接上话,说吃东西也那样,秋末爱上吃荔枝,但没撑到冬天过完。
那次之后过了两天,江明月给她打电话,有点想打听那天晚上说了什么,问不出来,只好转问她现在觉得越仲山怎么样。
徐盈玉说对你好就挺好的。
江明月当时说“对我很好”。
他和越仲山下午才离开江家,一直没见江明楷,走的时候,徐盈玉提前封了两个大红包,又给带了很多东西。
有给越仲山的,也有给他爷爷奶奶的,还有给他妈方佩瑶的,多得夸张,塞满一辆加长林肯。
方佩瑶常年在海外,越仲山的外公外婆去世也早,大概没有过年的习惯,江明月问过越仲山,知道她基本不过春节。
但今年回来了,没住越家,在她常落脚的酒店。
江明月去过一次,套房配备管家,倒也比住家里舒服得多。
不论小时候怎么样,江明月发现,至少现在,越仲山与方佩瑶的关系跟他想象中并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在方佩瑶身上,越仲山似乎完全没有亲情观念,也不像江明月那样,在乎细处的礼节周到。
江明月安排在计划中的去看方佩瑶,被他很不在意地评价为“没必要”。
他没有赌气,也不是故意,说得理所当然,发自内心。
他有多重视跟江明月一起过这个年,江明月已经感受到了,但他又对独自过除夕的方佩瑶完全不在乎。
像这样,在很多事情上,他的表现都太割裂,江明月仍没法完全掌握规律。
只是从得知越仲山早先就喜欢他的那件事开始,逐渐推翻了越仲山是因为家世出身才同他结婚的定论。
越家早就在越仲山的掌控中,他亦不是会在乎自己风评如何的人——如果在乎,也就不会做出趁他父亲出海期间明目张胆监.禁夺权的事。
这两年,他爸爸就没在国内待过,连带大房及其子女,全家在美国享受荣华富贵,总之不可能再接近越氏的权力中心。
私生子的名号,只在越仲山小的时候带给他痛苦,掌握自己的命运以后,这把剑就不再能刺伤他。
最近江明月有了新的认识,巧合也好,注定也罢,越仲山答应家里长辈的安排与他结婚,是因为自己心里愿意。
如果他们两中间要选一个更浪漫的,那一定是越仲山。
他对爱情有一种江明月从没见过的信任和依赖,没见过,也不能感同身受,只能试着去理解。
在越家过了一夜,第二天半上午,越仲山临时有事出门,走得急,都没来得及跟江明月打招呼。
过不久,江明月被越仲山奶奶叫去说话。
她上了年纪,一天比一天老,吐字总是慢悠悠的。
“听他爷爷说,你们重新收拾了翠湖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