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缪斯 第59章

作者:而苏 标签: 年上 近代现代

李嘉艺盯着他下面支起的帐篷,犹犹豫豫地发问。

“把你的头发染回来,黄不黄白不白的,很丑。”

虽然和那个模特并没有做到最后,但是陈景焕不打算跟易澄解释什么——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应该解释些什么,他们两个之间,就像被命运开了个玩笑,一张网从天而降,困住了两个人,越扯越乱。

可他低估了易澄。

这个男孩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孩子,他在漫长的煎熬中,学会了反抗。

他终于还是拨通了那个打给瑞安的电话,打给陈景焕竞争对手的电话。

易澄在出发之前,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还在颇为理想化的思考,不如就这样将自己的第一次交付给一个“陌生人”好了。反正他早已不想做陈景焕的那个天使,他不是天使,他也在渴望和爱人做爱,他有欲望,他早就想挣脱这个本就不该存在的神龛。

就像陈景焕说的,这个世界本来就如此肮脏。

他也只不过是众多污渍中的其中一片,不该入陈景焕那双过于理想主义的眼。

可是,真当瑞安扯住他的时候,他却忽然慌了心神,那些之前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勇气,被轻而易举的打散。他听见窗外的雷声,他隐约看见陈景焕阴沉的脸,他惊恐万分,忽然意识到,那男人一直以来的忍让只是表象。

风雨欲来,他被男人紧紧固在怀中,睁着眼等待天明。

可是,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天明,黑漆漆的网将他笼罩,层层交叠的窗帘被紧紧系在一起,手腕上冰冷的镯子打磨光滑,没有任何装饰的痕迹——他被软禁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觉得陈一直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渣攻,他就是太艺术理想化的一个人,但是他自己本身又是个有情有欲的普通饮食男女,所以他自己也很矛盾。他需要一个更大一点的刺激,我不太确定是不是所有读者都能接受......但是一开始想好的,还是会这么写下去,晚安。

第59章

易澄一直摸不透陈景焕的想法,他猜想这个男人在大部分时间里应该都沉浸于他自己的世界。而对于男孩来说,他只希望陈景焕能再多分出一点时间给他,仔细考虑清楚两个人的未来。

但可惜陈景焕没有,他一直在一意孤行。

所以易澄也不打算再等了。

第二天的早晨,易澄起得格外晚,起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是空荡荡的床铺,没有任何余温,仿佛昨晚被男人拥着入眠只是他的错觉。窗帘被全部放下,一时间易澄竟然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他翻身下了床,挪动两步。

或许是一直在注意着屋里面的动静,房门被人小心翼翼敲了几声。

“易先生,您醒了。”

随着门被打开,外面满洒的阳光也照进了房间,忽然的明亮照得易澄一个措手不及,他抬了抬胳膊挡住眼睛。

“对不起。”女佣立刻道歉,并将房门关上,“陈先生吩咐过让我们不要吵到您休息,所以一直没叫您。午饭一会就给端上来,您稍等。”

易澄早先受不了家里面那些明明大了自己几十岁的长辈用尊称叫他,但是陈景焕说他们就是拿这份工钱的,这很正常,易澄就没再说什么了。可近些日子里,这些尊称听在易澄耳朵里面变得越来越刺耳了——别人的这些尊重都是陈景焕带给他的。

确实,他现在的吃穿用度,没有哪样是离了陈景焕能行的。

他之前就在思考,既然三年前他能够通过在马戏团弹琴来艰难生存,那么现在,他还是可以借钢琴谋生。离开陈景焕,开始新的生活。

虽然仍旧不舍得……

“什么?!”

没等易澄将自己的计划实施,就被男人掐死在了萌芽之中,他睁大了眼睛看向大门口守着的两个男人:“可我要去上钢琴课。”他咬着下唇,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让我出去。”

“对不起。”那两个穿着便衣的高大男人将他拦了下来,“陈先生说,您身体抱恙,今天不能出去。”

“那什么时候能出去?”易澄反问。

为首的男人摇了摇头,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尽心尽力在完成陈景焕交待的任务:“今天不能。”

易澄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几乎要被气笑了:“明天再说明天不能,后天再说后天不能,是不是?”

他很少跟别人说话这样冲,可自从昨晚的事情之后,他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美妙,他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陈景焕那个人真的就是个木头。可是,现在他想要放弃了,那男人却又将他圈起来,到底想要他怎么做呢?

他最后剩下的那点理智也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我要去上钢琴课。”他又重复了一遍。

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如同雕塑,对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易澄气急了,快步走回别墅里面,拨了陈景焕的电话,几声机械的“滴”声中,他想了很多话要跟陈景焕说。他想告诉他,自己放弃了。

做不成爱人的话,他宁愿就此和陈景焕划清界限,他不想每日里看着自己的爱人,却没有办法用最赤诚的方式表达爱意;更不想看着他未来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和别人步入婚姻的殿堂,结婚、生子,然后留着他一个人守住圣洁的身体,直到死去。

他不是神,他会老,总有一天陈景焕再也没有办法从他干瘪苍老的容颜上汲取到任何灵感……没有爱,他不再会需要他,他会将他一个人弄丢在岁月的长河里。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助理公事公办的声音:“陈先生正在开会,您可以稍微晚点打来。”

易澄没再打过去——他摔了听筒。

陈景焕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易澄积攒已久的怒气。夜晚的时候,他总是格外胆小,现在,在日光的伪装下,他总算是能给自己撑起一个坚强的外壳,揪住陈景焕的衣襟,质问他:“你要软禁我吗?”

那人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只是不想和你计较昨晚的事,乖一点。”

“我要去上钢琴课。”

“停了。”

“你凭什么停掉它?”

“惩罚。”

陈景焕说得轻描淡写,易澄几乎不敢相信,那男人竟然就这么草率地在替他的人生做决定。而且,陈景焕自己看上去还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这令他非常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