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所念
纪轻冉那副没戴眼镜的面孔在秦凯昊脑一闪而过,让他心的烦躁更胜几分。
就烦了他一句话,也不至于把人欺负得退学转学。
“玩你个头,自己搂着自己的兔子爷玩去。”
秦凯昊丝毫不给楚何凡面子,在几个跟班面前毫不顾忌地就戳穿了楚何凡喜欢同性的事实。
楚何凡脸色笑嘻嘻的神色不变,却敏锐地察觉到了秦凯昊的话语变化。
这位秦少,可不是这么善罢甘休的好性子。寻常人看了他一眼,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都未必能得这秦少一句好话。
今天竟然为了一个刚惹他发火的人,就提了平日里说一句都嫌嘴脏的兔子爷。
这还真是百年一出的好戏。
心念一转,楚何凡就如同打一般地哈哈一笑,换了个话题毫无异样地聊了下去。
而在这一边,纪轻冉已经将学校的一切抛在脑后,明天可是决定他生死的日子,学习或者是其它的事情,在这件事情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纪轻冉索性就以自己身体不舒服为理由,向新来的许老师请了晚修的假。
毕竟他成绩好,平日里从不早退迟到都是出了名的,老师也毫不怀疑,在仔细叮嘱了他注意身体后,就给了请假条,放他出了学校。
走出学校,纪轻冉半分钟都不敢耽搁,他刚刚在保安室里看了表,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学校靠近郊区,附近没有花店,要搭公交车去花店的话,他要赶在十点公交车末班前前回来,不然时间推迟,可能就让舅舅一家生疑了。
搭上了寥寥几人的公交车,望着窗外快速掠过的灯影,纪轻冉还有些许恍惚。
他是真的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还没有遇见顾承执的时候吗?
在久久地出神,身体不知不觉地涌现了些许睡意,感觉到了这股睡意以后,纪轻冉猛地摇摇头,他不能睡过去,明天的事情决不允许丝毫差错。
然而就在他将目光投向窗外的时候,纪轻冉忽然感觉到身旁微冷。
透过公交车窗,他隐约间看到玻璃窗上,他身旁的空位有着白影微晃。
纪轻冉身体一僵,他控制着自己不回头,眼睛用力地望向窗外。
☆、第5章:最后的晚宴
纪轻冉知道,他可能又遇到了与顾承执一样,本不该存在于世界上的鬼物。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特殊,母亲为了生出他难产而死,他的父亲也在他五岁那年,因为工厂仪器操纵失误死去,最后是舅舅领养了他。
舅母不放心,就在他八岁的时候找了一个道观的道人为他算命,道人说他命格过重,寻常人镇慑不住,因此他本名纪冉,后来到派出所改了的名字里就加上了一个轻字。
他天生就对这些东西感知敏锐,从小就能够看到这些东西。
说来也奇怪,他从小就被那些脏东西缠身,可是等改了名字之后,他发了一场高烧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些东西。
而在逐渐长大懂事后,回想起小时候的经历,他更加对那些脏东西畏之如虎,因此比较旁人还要更加地怕鬼。
平常人的畏惧是出于对未知的过度放大的想象,他的畏惧则是清楚地知道,这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他无法理解,却只有他能感知到的东西。
而在上了高之后,改了的名字似乎就对他逐渐没有了作用,他开始在偶然的情况下,能够再看得见这种鬼物。
只是这种事情发生的频率很低,一般只有一两个月里,在医院,坟地这类阴气特别重的地方,他才能感觉得到这种东西模糊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仅仅是在公交车上,他就能清晰地看到这种东西出现?!
虽然从气息看来,他旁边这东西的气息根本比不上顾承执的百分之一。
可是,当那东西真切地出现在他身边时,散发出来的那种阴冷气息,还是让纪轻冉明明在夏季,都感觉到全身血液仿佛都要凝结的毛骨悚然。
下一刻,借着车窗看清自己身旁那团白影的动作后,纪轻冉的瞳眸忍不住再缩紧了几分。
灰长的白影,几乎紧紧贴在了他的身后,就如同嗅着一个美味无比的食物一样,五官模糊的幽白面孔一点点贴近他的脖颈。
“下一站,北东南桥站,下车的乘客请注意……”
犹如天籁的到站声在此时响起,纪轻冉毫不犹豫地一转身,微闭着眼就朝那白影撞去,宛如撞入冷湿雾气的触感让他裸露在外的臂几乎发麻。
所幸的是,那东西没有阻拦他的念头,或许也没有能力阻止。毕竟不是每个鬼魂都能强大得和顾承执一样能够幻化成实体,甚至还能拥有自然以外的操纵力量。
纪轻冉飞快地小跑着下了车,或许是想到了顾承执,他此时的畏惧已经没有那么强烈。
明明刚刚是他最为恐惧的与鬼物对抗的时候,纪轻冉却发现,自己脑闪过的,却是顾承执为了救他,那宛如冰雪融化在烈日的身形。
可就连顾承执,最后都有抵挡不了的存在。
收回自己莫名沉重了几分的心情,纪轻冉环顾一圈,他下车的地点是市心的大型商圈,哪怕已经九点了,公交车站上也仍涌动着一群刚下班急切等车的人。
来自人间的吵嚷和笑语让纪轻冉不禁松了一口气,凭借对那东西的了解,他敢笃定,那东西绝对不敢在阳气这么重的地方纠缠他。
用余光无意地向后瞄了一眼,捕捉到那车窗上紧贴的白影没有想要紧跟他下车的趋势,纪轻冉松了一口气。
公交车缓缓驶离,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纪轻冉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
顺利地从路人口里问到了花店的地点后,纪轻冉走进了花店,他身上没有多少买花的钱,最后他只挑了一朵花,来到花店柜台结账。
一头杂黄金毛,胳膊上还有着纹身的男人坐在柜台里玩着,直到纪轻冉出声,才懒洋洋地抬起头来,望了那花一眼。
“一朵五块。”
纪轻冉刚要掏钱,却听到花店老板不耐烦地改口道。
“不要你的钱了,拿着花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