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常叁思
他说这么多废话,其实就是想多虐这傻逼一会儿。
紧身裤没想到这厮瘦不啦叽,却很有一把力气,他疼得嘶着气,在地上转移痛感似的跺脚,一边破口大骂:“我操你妈!放手!!!你们两个傻逼还看着!揍丫啊……嘶……”
这叫声引得附近的人都开始往这边看,另外两个从反转里回过神来,一左一右上来要揍他,权微陡然用单手把T恤上的红丝带一拉,满眼戾气地说:“不怕后悔的,就打!”
他声音不算大,可这下不止要帮忙的两个动作一顿,连不堪疼痛、挣扎不休的紧身裤都不敢动了,他们怕的不是他,而且艾滋病。
这种人看着很凶,实际上很怂,比他强就可以让他跪下叫爸爸,可惜权微不收这么猥琐的儿子。他使劲捏得差不多了,就扔掉猪蹄嫌弃地在T恤上揩了揩手心,拧起箱子就走了。
等风波归于平静,孙少宁听说有人找茬、对象还是权微的时候,被调戏的那位已经不见了。
权微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发现自己离孙少宁指点的后门口已经不太远,干脆抱着箱子找梅子汤去了。
别人是气饱,他是气饿,其实他平时不太跟人置气,就像今天这种冲突,当时气就撒完了,回头只是找个借口迁就自己。
酒吧后门居然是个小花园,园里的月季开得正盛,花形像玫瑰,朵大如碗口,殷殷簇簇,凝了满园的春意盎然。
权微他爸爱养花草,他多看了两眼,就摸出手机准备拍给他爸看看,要是他爸喜欢,等开春了他就来剪两截回去插。
他手机比较大,单手没法聚焦,权微将箱子放在地上,蹲下来将镜头聚在两朵高低错落的月季上,他聚好焦正要按快门,却意外从屏幕里看到了一幕不利于社会和谐的画面。
月季后面是木荆条围城的篱笆,由于株距比较稀,因此缝也大,摄像头透过篱笆的缝隙,捕捉到了花园外的纠纷,一个男的被人反剪着手,正踢着膝盖弯往地上摁。
“就他妈这么点儿钱,你就敢来?不怕死啊你!!!”
权微将镜头拉远一点,屏幕上有了隐约的麻点,可他眯着眼睛一看,总是觉得被制住的男人有点眼熟。
第13章
杨桢因为1000块钱的罚款,陷入了经济危机。
他的钱包里只剩下233块,因为基本的生活常识欠缺太多,目前还没时间去get 银行卡、支付宝、微信钱包等技能。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黄锦捧着面碗从厨房出来,就见他坐在客厅里一筹莫展。
黄锦慢慢习惯了他的新脾气,跟他相处随便了很多,一屁股坐下就说:“杨哥咋了?”
杨桢暗自叹了口气,感觉再这样蒙圈下去得饿死:“没钱了。”
比穷绝对是个忧伤的话题,黄锦一听就有点不下饭,想起了自己的毕业证和pro,不过这会儿是杨桢心情不好,不好卖惨,只好一心一意地做个聆听boy。
作为金牌销售,杨桢以前没少赚,最不济也肯定比自己有钱,黄锦想当然地说:“去取啊。”
杨桢眉头微微一皱,立刻露出了他那个经典的、每天都能看见很多遍的、疑惑不解的表情。
黄老师了然地点点头,吸溜着面条上线了。
“银行现在关门了,明天你去查……额……你是不是不记得密码了?……唉造孽……你这样……算了太复杂了,赶上休息我带你去柜台改……支付宝和微信里应该有钱,你看看呢?”
杨桢好学地听他指挥,点开了两个app 的钱包功能,然后黄锦意外地发现,金牌这两个地方的余额加起来还不够他一个零头。
黄锦其实也就几万存款,去银行理财还不够单笔购买的门槛,于是在日常支付应用里各扔了一半,每天能有个四五块的收益买份不加肠的手抓饼吃。
他因为薪酬低,费了老劲才跟月光拉出一步之遥,他穷的因素有很多,比如拉不开面子、不够机智、不够无耻等,但这些对以前的杨桢来说都不是问题。杨桢以前整天忙,很少逛街也不旅游,看起来没什么花钱的大项,黄锦估计他应该是有钱的。
既然钱不在手机应用里,那就只能在卡里了,黄锦说:“我先给你微信里转点儿,等这星期休息,我陪你去银行改密码。”
杨桢约了宏哥明天还钱,主要是想要回黄锦的东西,所以黄锦这点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问题,他想了想,说:“太麻烦了,难得休息,我不想占用你的时间。店长让我明天上午去社区做推广,你给我说下需要注意的地方,我顺道就去改了。”
黄锦立刻就被劝服了,他们一周就放一天假,时间还是放荡不羁那种,哪天没客人预约就哪天放,他又报了驾照,正是见缝插针约车的时候。
他只犹豫了一秒,就跟杨桢科普起来,因为通过这段时间的“教导”,他感觉杨桢虽然没常识,但是学东西很快,而且态度绝不敷衍,他要是去当老师,碰见这样的学生能笑掉大牙。反正根据黄锦的经验,不能理解的杨桢就硬记,截止到目前表现都很优良,他说自己去,黄锦并不觉得会出什么问题。
接着杨桢打开他的钱包,里头那一沓信用卡唬得黄锦一愣。
信用卡办理起来有些麻烦,额度低还一堆审核,黄锦当年拒了两次才办下一张卡,他是个没胆子欠任何人和机构钱的老实主义者,到现在也不知道信用卡有什么好,因此也不明白杨桢办这么多张干什么用,但现在这个问题无解了。
杨桢都分不清钱包里信用卡和银行卡,更别提为什么办理,只是他通过黄锦给的信息,大概知道信用卡这个东西能套出一个月的现金,而且还不需要抵押品。
这里的赊账几乎是零成本,而且犯了事似乎惩罚得也不重,就拿他“钓鱼”这件事来说,因为失败罚了1000块钱,可这笔钱只要成功交易一次就能翻倍的赚回来,所以黄锦才安慰他说,大家都私底下都这样做,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明明是一件错事,大家却都习以为常,经此一事后杨桢忽然觉得,可能是因为惩罚太轻,痛楚完全不敌犯错得来的甜头。
他心里漂浮着诸多比较,黄锦却在对面碎碎念叨:“嗯……还有啊,现代人哪有出门带现金的,来,我教你重新设下支付宝和微信钱包他密码。”
杨桢将手机递给他,黄锦就说你这么着那么着的操作着,过了会儿他打了个响指,将手机递了回来。
“搞定!杨哥你设个密码,不要按顺序来,支付宝还要加几个字母,最好别用自己名字的首写,不然很容易被破的,打的时候记好了,别输完就忘了啊。”
杨桢对着输入框,好一会儿才敲入密码,微信的是170406,支付宝的是ZSY 170406。
谁猜得到他的密码呢?4月6号对杨桢来说什么意义都没有,但对章舒玉来说,这是他死去又重生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杨桢去门店做过早操,就带上宣传单跟何晓军一起去了指定的二手房小区。社区推广就是发传单,看谁像是买得起房的样子,就跟上去卖安利。
小区有东南西北四个门,拜恶劣的关系所致,何晓军根本没意向跟他一起,往西门一站让杨桢去北门。杨桢连借口都不用找,得尝所愿地落了单,他到北门三下五除二地发光了传单,悄悄改道去了用来做工资卡的交行。
在业务员的帮助下他重置了密码,查得余额有小一万。
这笔钱不算多,但换算下来也相当于他原来的故乡苦屿城中一户普通百姓家整年的开销了,杨桢估计应该够还债了,就一次性全取了出来。
取完钱后他若无其事地回去上了半天班,晚上默认是9点下班,因为有约,杨桢以头疼为借口,不到5点就走了。离开公司以后,他自己用地图导航找到了零一酒吧,想着熟悉熟悉情况,以防有个万一,也好知道往哪边逃走。
然而酒吧门口光秃秃的,别说椅子,连根草都没有,所有的内容都藏在门后。
宏哥定的时间是7点半,这不是体贴杨桢是上班族,而是他们在附近的小区路边摊收保护费,转一圈过来,差不多就是那个时间。
杨桢不到六点就到了,时间还早,他就跟在路人后面混进了酒吧,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在他眼前炸了开来。五颜六色的光斑在空中闪现,音乐震耳欲聋,人们在交谈、碰杯、四肢胡乱挥舞,后来杨桢才知道这叫机械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