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常叁思
他点了下头,将手机给对方递了回去,说:“误会解开了就行,我比你先来,也比你年长,我请你。你昨天上夜班,现在回去休息吧,睡醒了过来敲两下门,我就知道了。”
鸡窝头笑眯眯地打了会儿字,这次没递,只将手机翻过来亮给杨桢看:“哥你人真好,好人一生平安,我叫方思远,你可以叫我小方,哥我怎么称呼你?”
杨桢:“我姓杨,你可以叫我杨哥。”
到了六点多,小方来敲门,两人一起去外头下了顿馆子,这小孩有点自来熟,性格也开朗,不会说话也不自卑,举着手机问别人称半斤板栗,挺招人喜欢。
杨桢看他的年纪像是比较小,对他格外照顾,吃完饭带着他到处去买生活用品。
然后从这天起,他就多了个饭搭子,虽然只是临时的。
第35章
楼市这月的交易量在走龙抬头的趋势,黄锦忙得脚不沾地。
赶巧他租权微那房子这几天又快到期了,他每天加班,每天带人去看房子,却没工夫为自己找个落脚之处,每天都觉得特别悲哀。
没办法,他只好给房东打电话,问能不能宽限几天,承诺等他忙完了麻溜儿就走。
权微忽然接到这人的电话,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他是谁来,而且记住的标签还是“杨桢的室友”。杨桢不要稿费,那就便宜他的朋友算了,本着这种心思,他爽快地同意了黄锦的请求。
黄锦不知道他杨哥跟房东的爱恨情仇,还以为自己是人品大爆发,发了一个全是感叹号的朋友圈,赞美房东人好脸帅,不走上人生巅峰那就是天道不公。
杨桢加了方思远的好友,这小孩的微信是公私混用,每天舔着脸让他点赞,杨桢被迫刷起了朋友圈,他将原来不认识的人全部手动屏蔽之后,首页的活人就只剩4个了。
权微、小方和黄锦和他自己,谁放个屁都崩出巨大的动静。
杨桢每天例行一刷,打开看见黄锦的马屁,因为很久没联系,就在底下发了条评论:[他人本来就挺好的。]
这不是客套话,杨桢是真正这么觉得。
黄锦是个用评论当聊天框的人,立刻就给他回过来了:[是好啊,流泪.jpg,要是有钱我还租他的房子,大方事儿少还送玩具。]
杨桢被他一提,这才想起权微的所在里似乎哪儿都有尖叫鸡,连微信头像都是,堪称矢志不渝的宠爱。权微的形象其实和这种玩具的反差有点大,也不知道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他给黄锦发了个摸头的表情,黄锦在评论里连回他七八条,做了些例行的关怀,杨桢说一切都好,也问黄锦的近况,黄锦也说除了要换房子,其他都是照旧。
然而这话刚出口的当晚,他就像“三哥”那回一样,在小区里碰到了两个陌生男人找他问路。
黄锦是个热心肠,别人问路他要是知道都会帮忙指,然而问路的人居心叵测,他正抬起胳膊要去指楼号,那两人却一左一右地忽然搭住了他的肩,凑过来问他杨桢在哪。
黄锦打了个机灵,心里瞬间明白过来,这是高利贷的人。
——
孙少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近总是莫名的浮躁,然后频频梦到那个已经离开的人。
方思远长得不太合他的审美,但是眼神很带劲,里头有股天真的傻气,炯炯有神的样子。
小方喜欢他,而且特别痴情,这在圈子里几乎人尽皆知,那群狐朋狗友都说孙少宁好福气,有个愿意为他做牛做马的小情人。但小方是他的情人吗?孙少宁从来不承认。
那是他的小弟、跟班和小狗腿子,虽然有回喝懵了被他不小心睡了,之后还睡了不止一次。孙少宁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可是方思远不可自拔地陷入了幻想,然后家里又来作妖,他俩就只好掰了。
小方是怎么走的来着?孙少宁选择性地忘记了。
他无缘无故地想起这个人,心里就翻腾地特别厉害,他给权微打电话,让老铁来陪他聊聊天。可权微来了之后,他又近乡情怯地觉得难以启齿,好像一提起小方,就会被权微劈头盖脸地糊一脸嘲讽,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心里有点怕。
权微来了四次,都听他在鬼扯什么养龟心得,孙少宁再喊,就装死不肯来了。
孙少宁把说心里话的人给作没了,在家里又憋得慌,最后衣服一穿,人模狗样地去了gay吧。
酒吧里的人割韭菜似的,换了一茬又一茬,不过还有几个老大难一直都在徘徊,孙少宁本意只是去透透气,可万万没想到,他会吸到一口有毒气体。
酒保的“老婆”以前跟孙少宁一起玩过,也知道他的大概情况,见他忽然出没,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然后又用一脸暧昧和了然的表情,送了孙少宁一个猝不及防的消息炸弹。
他抖着眉毛猥琐地说:“你那个小方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小道消息,准备来个破镜重圆啊。”
孙少宁吓得手里的酒杯都差点溜出去,他浑浑噩噩地回了家,然后心里就像着了魔似的,一直想见他一面。至于见面的目的和理由,那是一概没有。
——
权微出手了一套房子,地段、交通、环境什么都好,就是莫名其妙的没有人租,同小区的房子租赁情况还挺火爆,他只能当是见了鬼,卖掉拉倒。
卖比租容易,因为除了真正的购房者,还有炒房的来接盘,权微急于脱手,因此也没赚多少,不过刚收到钱这两天他暂时还是大款,有钱就得请朋友吃饭,有花才有赚,他兴冲冲地杀到孙少宁那儿,发现家里的灯泡都是冷的。
孙少宁自从检查出来以后,就安分得像个锯嘴葫芦,权微任何时候来,他基本都在家里摊着,有时去小区里走走,电视或灯也总是开着的。
权微去乌龟缸里一看,发现它们泡在自己的屎里,估计半天以上没换过水了,还揪头等着嗷嗷待哺,他登时就嗅到了一种危机似的反常。
他给孙少宁打电话,听见那边说他在酒吧的时候,心里一点意外都没有,只有一种“狗改不了吃屎”的失望感。
权微去酒吧找人,孙少宁的形象比他想的要好,衣衫齐整地在卡座里喝苏打水,身边也一个人没有。
他松了口气,连杯扎啤都没点,用一副马上就要走的架势在孙少宁旁边坐下说:“你不是在养生么?”
孙少宁举了下手里的汽水,懒洋洋地说:“这还不够养啊?你来的时候是不是一路在骂我?我喷嚏打的鼻子都快掉了。”
权微不屑一顾:“我要骂你不需要躲在路上,是你要感冒了,这里冷气太强,坐够了,回吧。”
孙少宁纹丝不动,对他摆着手里的易拉罐:“你不喜欢这里就先撤,我再待会儿。”
权微想起他前几天嗷嗷喊自己陪他,觉得他不对劲的厉害,因为铁得都成了半个爹,就忍不住多了句嘴:“怎么了?”
酒吧自带一股愁苦和发泄的氛围,孙少宁陷在卡坐里,倾述的欲望一下强烈起来,他捂住眼睛说:“……小方回来了。”
权微因为意外愣了一小下,其他的感觉就真没了,每年回青山市的人成千上万,有他一个方思远又怎么了,他又不是市长和常委。
孙少宁这会儿表现挺受伤,事实上他才是伤人的那个,权微无动于衷地说:“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