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常叁思
“我……”他行的端也站的正,但还是一派狼狈地说,“我就是看你的手机放在枕头旁边充电,觉得不安全,想给你拿到柜子上去。”
前两天刚爆过一个新闻,讲的是一个女生边充电边玩手机,结果半边脸都被爆炸烧焦了,然后小编在文末特别强调过手机充电时要避免使用,并且放在空旷且没有易燃物的地方。
作为手机高频率使用群体,这事在杨桢的办公室还掀起过一小阵恐慌。
权微扭头一看,手机果然就在脸旁边充着电。
杨桢每天几乎都有1/3以上的时间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权微总觉得他傻,还没机会觉得这人奸诈,这使得权微已经潜移默化地形成了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那就是杨桢一看就不会骗人。
而且自己选的室友自己就要信,不然疑神疑鬼的没法相处,权微得了个理由立刻就接受了,他一边放了手,将半边脸缩进被子里打了个提神醒神的哈欠,一边抓瞎地摸到手机挪到了床头柜上。
“谢了中国好室友,”权微打完呵欠又露出脸来,眼底有层亮晶晶的水光,“不过你下次别干这种事了,胆子小点的能给你吓死。”
杨桢转了转发红的手腕,不是因为疼,而是心理性地觉得那块的皮肤比别处热,权微态度正常,导引得气氛也恢复了安宁,杨桢不再局促,对话也就从容起来,他说:“下次不会了,我是看我敲门你都没醒,还以为你睡觉熟,不容易醒。”
昏黄的光线让权微忽视了杨桢的脸色,他直接把这话题揭了过去,指了指桌子跟前的椅子说:“坐,晚上你是不是带人去看秦女士那房子了,怎么样?有戏没有?”
杨桢过去坐下了,想起周驰前后差异巨大的态度,啼笑皆非地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挺巧的,是个你也见过的熟人,就我肚子疼那次你送我去医院,在病房里碰到的那个,找我算账的年轻男的。”
权微已经记不清周驰长什么样子,但对这人张牙舞爪的做派还有点印象,他同情了杨桢一秒钟,又想起外卖那一茬,没忍住多嘴道:“他今天又干什么了?威胁你了?不让你吃饭?”
杨桢今天对周驰印象还不错,连忙摇起了头:“他又不是我脑子,他不让我就不吃了?我就是没想到他那么能墨迹,坐了2小时才开始看房。”
“坐2小时?”秦如许那房子也就60多平,不是什么三层小洋房,而且时间多珍贵啊,权微无法理解地说,“你是怎么忍得住不赶他走的?”
杨桢实话实说:“因为他是客户爸爸。”
杨桢有点NL不分,权微之前听串了,闻言较起了真:“你的嘴脸是不是变得有点快?你刚还说他又不是你老子来着。”
杨桢卡了下壳,反应过来开始解释:“我说的是老……不,脑袋的脑,不是、老师的老。”
他认真地停下来,艰难区分前后鼻音的样子像个结巴一样,权微以前没发现室友这么搞笑,他今天在家虚度了半个晚上的人生,实在是有点透支性地无聊,笑点低到不行:“好好好是口误,我知道了,比较常见的还有调尿、资源开花、团结就是你娘什么的。”
杨桢:“……”
他没能很好的领悟到这个新时代的南方北方梗,只好拿谴责的眼神盯着权微。
权微笑够了,这才恢复了人性关怀,三餐对他来说是大事,他的重点就一直在上面打转:“那你吃了没?”
杨桢点了头,权微就觉得他怎么到处倒霉,好不容易摸到个抢手的房源,却又碰到了有过节的买家,这交易一看就有点悬,可是杨桢又说不知道,那就是说对方并没有明确的表示出拒绝。
权微绕口令似的说:“所以那个周驰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买?不买?还是想买但不想从你手里买?”
杨桢:“他对我有意见,我就没问太多,怕遭他烦。”
中介就是要死缠烂打,权微每天都有种他还不上债的隐忧:“那他烦你也得问啊。”
杨桢倒是有心想问,就是周驰后面的频率压根就不在房子上面了,张口全是方思远的八卦。
雪神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网上传他是个人妖?他到底艹没艹粉?你跟他什么关系?他真的会加我当好友吗……
“我缓口气在问,追得太急了别人也逆反。”
杨桢乖乖地应了,想问的事却是另一件,他其实很想打听王立那个抬价2万的事权微知不知情,但这人目前伤筋动骨的,他又不想惹权微不高兴。
杨桢沉默了几秒,暂时将王立从脑海里撇开了,他说:“你这腰和胳膊肘是怎么弄的?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早上他压根没见着权微的人,但看见车不在停车位上,能开车就说明是全胳膊全腿,谁知道晚上回来就成这样了。
权微言简意赅地说:“爬台阶的时候打滑,当时还扛着东西,一个狗吃屎摔下去,然后就爬不起来了。”
这里的人看见摔倒的人都太敢上前去扶,杨桢想象了一下权微趴在地上没人管的画面,心里就一阵不是滋味,他连珠带炮地追问了一大串:“你在哪儿摔的?当时旁边有没有人?谁送你去的医院?就医快不快?还有医生是怎么说的?”
权微有点跟不上他的语速,但那种掩不住的关心又让权微特别窝心,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折扣都没白打,他一个萝卜一个坑地答道:“在朝瑞大市场的档口街上摔的,到处都是人,老乡打的120,快不快我到是没注意,当时就记着疼了,不过医生说不要紧,就是急性腰痛,老实躺着就行了。”
杨桢稍微放下心,注意力留在了朝瑞市场上。
他没去过,但是知道这个大市场,因为门店每次来新人,带新人的经理都会耳提面命,采集房源的时候要密切注意插花地带。
朝瑞市场就是位于城北的一个插花地带,那边都是外地来做生意的人,口音杂、治安差,归属的两个区谁也不管。北城区带山靠水,以前还走水运,铁路发达以后水路被废弃,一直发展不起来,渐渐地变成了小商品批发交易区。
那边没什么有价值的房子可供交易,而且离家有2个多小时的车程,杨桢想不通地说:“原来你那么早出门就是为了去朝瑞市场,可是你跑那么远去干什么?”
“上次吃烤串不是跟你说了吗?”权微跟他东拉西扯的,彻底清醒透了,“过去给老乡送酒。”
杨桢忘了这回事,被他一提想起来,登时就有点羡慕传说中的老乡。
他已经慢慢观察出来了,权微对路人比较淡漠,但是对亲友掏心掏肺,会亲自陪他爸过生日、吃个豆腐会微信他妈要不要带、还不怕烧油地满城乱转,就为了给老乡打几斤老酒,这些都是很细的小事,但却有种纯粹的用心在里面。
要是有天权微喜欢上一个人,那人一定会常常能感觉到自己正受人珍重。
“想起来了,”杨桢轻轻地说,“那这次的酒老乡中意吗?”
“中意得眼睛都笑没了,”权微架子挺大地说,“你挑的都不中意,那我就再也不给他们买了,我买的更遭人嫌弃。”
杨桢从他话里听出了信任和亲密,他心里有点甜,就想替人说好话:“礼轻情意重,你就是打白水过去,也没人敢嫌你。”
权微不可置否地睁了下眼睛,他躺了5个小时一动没动,有种后背都捂烂了的错觉,他面露痛苦地说:“杨桢,我要翻个身,你去沙发上拿个枕头来给我挡下后背。”
说着他就掀了被子,上身就穿了件灰色的背心,浅浅的胸线露了一半在外面,深陷地锁骨里盛满了阴影,给人的第一感觉不是健美或性感,而是瘦。
杨桢站起来自然就看见了,他就不是很明白,权微吃那么多喝得也不少,营养都不知道吸收到哪里去了,他拿手在空中虚护着说:“要不要我帮你?”
权微独立成性,下意识就拒绝了:“不用,我翻得过来。”
杨桢见他这么倔强,也就不献殷勤了,他去沙发上拿靠垫,结果发现茶几的角上搁着几百块钱,一个苹果在上面镇守。
过于私人的物品两人都不会放在公共空间,杨桢觉得有些奇怪,拿着俩靠枕回主卧问道:“你怎么把钱放在茶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