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烂俗桥段
外甥随舅,小田也是Alpha,眉眼里有严明律的影子,认真起来也是能让人听她说话的。
但她下一秒又嬉皮笑脸,这是严明律永远不会有的表情。
“我跟他是实在亲不起来,不过林茶哥哥,你倒是可以把握一下,进入他的重视名单,有你甜头的。”
林茶说她胡诌,但她乐呵呵地说她可都听到了,是她舅舅亲自送他过来的。这话题再发展下去又是无穷无尽的纠葛,林茶赶紧走开两步,说赶着回家。
他现在最大的疑惑就是严明律为何突然待他好,听了小田这一番话,觉得严明律应该是又不声不响地做了些事了。
他瞒着自己做了什么?查了自己的身份吗?
林茶在竹席里打了个滚,扇叶旋转时嗡嗡地响,林茶脑子里也糊糊的一团。
是知道自己父母双亡,生了同情?
其实小田说得对,就只有林茶这种要强性格才能和严明律亲昵起来。林茶不怕扎,给严明律怼了也绝不干受着,不反击回去势必积怨成疾,而很多人就是因为不敢反击严明律,暗地里独自吃了瘪,心有怨怼,就不肯与他再接近。
什么坏脾气,林茶不禁骂道,把底下那点好脾气都遮住了,享用他的温柔还得披荆斩棘。
而林茶一直辗转到入睡,终于决定他要披荆斩棘,不是贪图什么,仅是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
他要测试一下,严明律是不是会对他心软。
第15章 哥哥
话剧排练一般在周末,占去整个下午,租的是校内礼堂,林茶和蒋哲一进门就先被拉去试装。
装扮主要是为突出身份,蒋哲是叛逆形象,头发被发油抹得锃亮,一件夏威夷风橙底蓝花五分袖衬,痞气地斜搭于肩,里头是白色背心。
林茶的身份是个乖巧小孩,为了突出与蒋哲的鲜明对比,服装组让他工工整整地穿了件校服,领口还圈了一朵深色小领结。
见这打扮时林茶的的确确地愣了。他小时候读的是私校,校服的款式也经过甄选设计,走的是欧美高校的风格,也是呢绒条纹灰西装,加一朵深色小领结,蹬一对油亮小皮鞋,白色长筒袜拉至膝盖处。
从校门口扑棱棱地奔出来,小鸟一样飞掠过人群,扑进妈妈怀里。
林茶静声凝视镜中的自己,没有与他热泪相认。
怀缅过去是一种慢性自杀,他整了整额角的碎发,从洗手间回到礼堂。
进门时人人都呆,夸这就是弟弟的形象。蒋哲像是老父亲沾了光,撸着林茶的头说那当然,我给拉进来的人,眼光怎么会错。
话剧不同于电影电视剧,隔着一段距离演员的脸就是个面目模糊,林茶的脸长得再精致,观众也无法受用,必须往夸张里画。
但林茶这种干净面相,要不得过分粉饰,面颊两团红让人受不住,几个女生围起来商议停妥,最后决定放过他。
话剧每次排演都走两遍,第一遍是挑着句子粗略地过,主要是练舞台监制与后台队伍的配合,几时开灯几时放音乐几时搬道具。第二遍才是由头到尾一句不漏的完整表演,林茶的戏份不多,大多时间就站在台侧看蒋哲用力过猛。
这是一出成长剧,故事中心围绕着叛逆哥哥,林茶的乖巧是他叛逆的催化剂。
林茶肢体动作最大、同时也是矛盾最激烈的一出,是要为哥哥拦着爸妈,说不能怪他考试作弊。林茶想这举动可有点白莲,导演还要求他表现得梨花带雨,要拿出Omega的楚楚动人。
“林茶你肢体语言太僵硬了!”导演将剧本卷成话筒状,一敲林茶的腰,“腰要放软一点!”
这场戏是由林茶抱着蒋哲的腰求他别走,林茶私下与蒋哲吐槽过怎么这么骨科,听了导演叫把腰放软心想这可更骨科了。
但他也只能哦哦地应好,腰一下子塌下去,把分量依到蒋哲背上。
导演说戏,说要把自己想象成一滩泥,黏糊死他哥。林茶一面听一面想,幸好严明律不会来。
剧社也会邀请老师来观赏,不过这种邀请肯定没有严明律的份,他也不会主动过来掺和一脚。
幸好他不来,否则给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不又得说什么勾引不勾引的。
排练结束以后蒋哲回了宿舍。林茶跟教学楼里耗着,等严明律消息。
他方先趁着排戏偷偷发消息问严明律是否在工大,等天快黑了他才终于回说刚从实验室出来,问林茶怎么了。
星期六傍晚的工大比较冷清,只零星几点还未散去的参与社团活动的人。林茶跑到医学楼外的松树旁,这有一段斜坡,不知曾经历过什么意外,沥青路道上有一处微微翘起的龟裂。
林茶深吸一口气,从上往下冲。
他跑得很快,头发里是风,衣服里也是风,然后风骤然刹停,他扑街了。
严明律跟完了实验数据,本可离开回家,但林茶那一句“你在不在工大”却让他迟迟没有动身,直觉这人也在学校里,并且有事相求。
他问林茶怎么了,过了一会儿才收到林茶的消息:你上次怎么偷窥我的?
严明律:什么?
林茶:你再偷窥我一次。
十分钟后林茶坐进了严明律的车。
严明律做人周至,家里当然有急救用品。林茶今天是有预谋地扑街,特地穿了条短裤,中间没有布料的阻挡,任由细嫩的皮肉于凹凸不平的砂石里蹭过,划拉出一道道细密的伤痕,牵扯出一条条血丝。
倒也不算触目惊心,谁还没磕过碰过摔过一点小伤。
车到家里时血也就结疤了,严明律问林茶走不走得动路。林茶起先是要卖惨给严明律看,想着走几步再故意崴脚,但没想他一下地就挤压到伤口,血疤底下自先潺潺地要出血。严明律叹了口气,一把将林茶打横抱起。林茶只觉全身的骨头都聚紧了。
严明律有锻炼习惯,抱着林茶也走得稳健。他将他放上沙发,又让他把腿架过来。林茶照做了,屈膝跨上严明律的大腿。严明律动作轻柔地处理起伤口,不再说话。
任谁认真做事的模样都是吸引人的,严明律也不是例外。林茶又想起他给自己打针时低眉敛眼的模样,眉心微微聚敛着,一对深邃眼眸只有一个聚焦。
他先用酒精为林茶消毒了伤口,要细细地挑去里头的尘灰。林茶吃疼,肌肉反射性地往回缩,严明律一把抓住他脚踝拽回来,暗自诧异这人的瘦,连脚踝也能一只手圈起。
“疼死了……”
“活该,”严明律嘴上还是不客气,“以后再用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