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水水
这些日子,贺斐已经习惯了给谢书衍端茶倒水的,这会儿已经麻利地起身了。
“看冰箱里有什么现成的,热了给你吃点,行不?”
谢书衍人还是懵懂状态,空腹空到他有点泛恶心,回答贺斐的声音都不太明朗,“嗯…”
听着谢书衍声音也不太对,贺斐跪到床上,凑到谢书衍身边摸了把他的脸,“我真怕你发烧了,你最近怎么回事啊?”
第18章
两人一前一后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谢书衍担心把贺斐妈妈吵醒,又觉得莫名羞耻,他只有在小时候,才会半夜起来找吃的。
贺斐还不是进厨房的料,连现成的东西都收拾不利索。
他俩没开大灯,一个堵在冰箱门前翻来翻去,一个靠着门框站着,大概是过分安静了一点,贺斐说话时也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声音。
“吃啥?这怎么弄啊?”
谢书衍也很少做饭,“就汤泡饭吧,放微波炉里。”
两人静静地听着微波炉工作的声音,透过微波炉的玻璃,暗黄色的灯光若隐若现。
直到“叮”的一声,微波炉停了下来,贺斐将碗端到桌上,“就这么干吃啊?”
谢书衍大概是真的饿了,端坐到饭桌前,一勺一勺的将饭吹凉,又慢慢吃下。
贺斐挨着他坐下,他没吃上一口,嘴也不能闲着,“这玩意干吃好吃吗?”
谢书衍瞥了他一眼,饿了什么都好吃,贺斐现在属于没话找话说的状态。
“嗯。”
不搭理他还好,一搭理,他还来劲了,厚着脸皮道:“给我尝一口。”
别说还真挺下饭的,晚饭的时候自己怎么没发觉。饭这玩意,要争着吃才会觉得好吃,才会觉得新鲜。
也不知道他俩谁故意的,都压着声音说话,贺斐一高兴话变得特多,谢书衍是不是“嗯”一声。
黏糊短促的哼鸣,听得贺斐心里痒痒,他第一次体会到“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句话的意思。
“是冯师傅做的饭好吃,还是咱妈做的好吃?”贺斐有点得意忘形了,“反正妈不在,你说实话。”
长辈不在,谢书衍也不会背后议论别人不是,他抿着嘴唇没有开腔。
贺斐这话篓子也不指望谢书衍能点评一番,“咱妈做得这个也就凑合吃吧,还不能当着她面儿说,脾气可太大了。”
贺斐声音略低沉,说话语速快,只是比平时声音小点,腔调还在,一说多了容易笑场,笑是极具感染力的表情,即便不是什么好笑的话,从贺斐嘴里说出来,谢书衍也容易受他影响。
随性、轻松、自然,就在这么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了,他俩也能像普通夫妻一样相处。
只有在这三更半夜的时候,和你窃窃私语的人,才是你最亲近的人。
外边万家灯火,正是人心防最薄弱的时候,连一起吃一碗饭,说上几句话,都觉得是心贴了心。
贺斐光顾着和谢书衍打趣,压根儿没注意到老太太早就站在身后,老人觉浅,多小的动静,还是能吵醒她。
见贺斐大半夜陪着谢书衍吃饭,一个人说得眉飞色舞的,贺妈妈没上前打扰,又折回了房间。
或许真的是自己冤枉他了?贺斐跟哪个什么宁悉真没事?
贺妈妈连一周都没待够就打算走了,贺斐还沉浸在半夜能抱着媳妇睡觉的齐人之乐当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就得走了?”他老妈走了,谢书衍也得走啊,这事闹的。
贺妈妈忙着收拾东西,“来得时候你不欢迎,这会儿又舍不得了?舍不得也没招,再不回去,你爸就得饿死了。”
贺斐都怏怏不乐了还得逞强着一副毫不在意的嘴脸,“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以后别人家的事少掺和啊,管好您自家那一亩三分地吧,想来就来想走就想,搞得我们小夫妻也挺不方便的。”
“嘶!诶!”贺妈妈扬手扇了贺斐一巴掌,又语重心长道,“贺斐,跟你说的事,你往心里去啊,别我一走,你又把衍衍晾一边。”
“这话您说得出口,我哪敢晾着他啊。”
贺斐也是有苦难言,心说谢书衍是会今天晚上就走啊,还是等到明天一天早啊。
晚上去接谢书衍下课,贺斐得到了答案,谢书衍没有非留下来不可的理由,他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当晚走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贺斐连挽留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毕竟谢书衍今晚不走,明天也得走,多留一晚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开车送谢书衍回去,连东西都帮谢书衍提到了家里,他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再多待一会儿又怎么样,还是于事无补。
等到贺斐孤零零地回到车上,他硬是体会到了走人茶凉的感觉,他趴在方向盘上,看着谢书衍家里的窗还透着光。
那一刻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想着复婚,他想谢书衍在家等他,而不他枯坐在车里,盯着楼上的窗户发呆。
可他不确定谢书衍是怎么想的,能和自己公用一副餐具,能夜里主动钻进自己怀里,如果能放任自己再做更加亲密的事情,只要谢书衍的一个眼神,贺斐早就连滚带爬的上楼去敲门了。
通通都没有,谢书衍和离婚那天一样,贺斐在想到底是自己感觉迟钝,还是谢书衍根本没有念念不舍的情绪。
不习惯的不止有贺斐一个人,谢书衍洗完澡,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眼被热气蒸得通红,他下意识去摸腺体的位置。
习惯就像是肆意生长的藤蔓,连致命的时候都无声无息,他能缠住谢书衍的脖子,让谢书衍毫无反抗的能力。
谢书衍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冷水在脸上,脸上的温度并没有因为减弱。
如果今天他还在贺斐那边,那现在贺斐该站在浴室门口等他,陪他躺到床上,说着一些琐碎的话,可是都没有。
他好像陷入了对贺斐上瘾,又独自戒掉贺斐的死循环中。
离开贺斐的第一晚,谢书衍一夜都在梦魇,夜里惊醒时,心跳加速,周身发着虚汗,他坐起身来瞬间,身边没有人迷迷糊糊地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