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水水
贺斐心里不是滋味,“你找他打我这儿来干嘛。”
“这不我怕打扰到他上课吗?不就问你一下,你还不耐烦啊。”
贺斐冤死了,这不是不讲理吗?明知道谢书衍这个时间段在上课,又问些脱裤子放屁的问题,他只能胡诌,“你不都说了怕打扰他上课吗?他…去隔壁省学习了…”
“算了,你现在跟我们这种老年人说话也就这态度了。”贺妈妈一副儿子白养了的语气,“我这儿买了点补品,顺带熬了点鸡汤,晚点我送到你们家里,衍衍回来了你记得叫他吃。”
贺斐真是没了脾气,“你又拿那些补品干什么,他吃不了。”
“你懂什么啊?你俩平时在家吃过一顿饭吗?光是外卖有什么营养啊,衍衍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吃饭都这么怠慢了,不得吃点补品补回来,你俩还想不想要孩子啊?”贺妈妈脾气暴躁,越说声音越大,就差把贺斐从电话里揪出来,当着面数落一顿。
谢书衍在遇上贺斐之前,别说是跟人上床,他连恋爱都没谈过,长期注射抑制剂,加上谢书衍腺体异常脆弱,身体本身就不太好,教师这个职业操劳,谢书衍教的是高中毕业班,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他俩结婚这两年,别说孩子了,连谢书衍的身体都没有调理过来。
贺斐要不是开着车,这会儿已经把耳朵捂上了,知道他妈妈要开始说教模式,“好好好,你搁到家里,他回来了我看着他吃。”
“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跟你爸一样,粗心的很。”
贺斐怕露馅,匆匆挂了电话,“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儿正开车,我先挂了。”
家里人老是觉得自己对谢书衍不上心,可谁知道他俩是协议结婚,况且即便是协议结婚,自己玩归玩,从来没有玩出格过。
他俩就像是普通夫妻一样,该做的都做了,他也没跟演电视剧似的,还冰清玉洁,不肯跟谢书衍做爱。
跟任何人结婚的婚后生活,都应该和现在没什么区别,贺斐觉得他并没有区别对待谁,唯一的差别大概是他和谢书衍本身就合不来,谢书衍不喜欢他的作息方式,他也没有想过要为了谢书衍从此在家当个好好先生。
谢书衍在的时候,他觉得是束缚,离了婚,又觉得寂寞。
贺斐在饭店走了一下过场,赶紧给坤子打了电话,他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就容易去想谢书衍,这一想竟然还想出一丝落寞出来,多半是魔障了。
坤子还真是贺斐的亲兄弟,贺斐说要重新开始,这不人就给他找好了,还神神秘秘的,“斐哥,绝对是你喜欢的,甭问,我们这儿吃完就去我酒吧。”
昨天晚上那说的都是醉话,让他转个头就找别人,他还真没那兴致。
可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贺斐不想扫坤子的兴,但谢书衍的身影像是拓印在他脑子里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他认怂了。
当在卡座看到宁悉的时候,贺斐下意识想要走,幸亏坤子手快,握住了他的胳膊,“哥你跑什么啊?”
“你有病啊你。”贺斐压低了声音,都没敢正眼瞧宁悉,“你把他叫来干嘛,你不嫌尴尬我还嫌。”
坤子扯了扯贺斐的胳膊,“你像个爷们儿行不行,他可不是我叫来的,我就顺嘴跟他提了提你离婚的事,他自己来的,再说了,你不就喜欢宁悉这一型的吗?还是跟谢书衍待久了,你口味变了?”
自己前脚因为不想结婚和宁悉分手,后脚跟谢书衍这个陌生人闪婚,这搁到谁身上都让人不舒服,虽然谢书衍是个意外。
宁悉和谢书衍两人性格南辕北辙,宁悉大胆主动,哪个男的不喜欢这种,分手也分得果断,一个前任,就该像一个死人一样,宁悉也真真正正地做到了一点,分手后从未出现在贺斐面前。
可正因为如此,宁悉主动放弃了他俩的共同朋友,还没说过贺斐一句不是。
人都做到这个份儿,贺斐是真觉得挺对不住他,他已经拖累过人家一次,哪能再祸害人家。
贺斐在这儿跟大姑娘上轿似的扭捏,宁悉大大方方和他招手了。
坤子连忙把他往前推了一把,“别打退堂鼓啊,你现在真要走了,宁悉才是下不来台。”
贺斐无奈,只能尴尬地笑脸相迎,“好久不见。”
身边的人自动给贺斐让出了位置,他硬着头皮往宁悉身边坐。
“好久不见。”宁悉还是老样子,不会拘束,坦荡的让贺斐自惭形秽。
这两年他俩虽然没有联系,但是贺斐或多或少从朋友那得知了宁悉的消息,宁悉一直没结婚,一年前谈了个男朋友分分合合,今年一点消息都没了,估计是彻底分手了。
贺斐除了愧疚,还有不自在,他没想过再和宁悉怎么样,左右逢源的贺老板居然有些如坐针毡。
宁悉能感觉到贺斐的焦虑,他开了罐啤酒,推到贺斐面前,“喝点?”
贺斐看着拉罐的开口,像是能听到啤酒泡沫炸裂的声音,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开车来的…”
开车来的也不是借口啊,喝酒了能请代驾,实在不行车停在酒吧的停车场也不是问题,贺斐只是下意识想拒绝。
宁悉怂了怂肩,“斐哥现在学乖了,都不喝酒了。”
宁悉的说法很暧昧,贺斐不想太驳人家面子,只能半开玩笑道:“我喝了待会儿怎么送你回去。”
对于贺斐的说法,宁悉不置可否,握住啤酒自己嘬了一口,“谢谢啦。”
想想自己现在喝醉了也没人接,着实挺惨的,贺斐突然想起谢书衍第一次来酒吧接他。
那是他和谢书衍刚结婚没多久,贺斐跟坤子他们喝得昏天黑地的,他这人,酒品不太行,平时就话多,一喝多了跟全身上下都长了嘴似的,叭叭叭个没完,又爱犯浑,完事了第二天还记得清清楚楚,可亏贺斐脸皮厚,不觉得丢脸。
当天晚上,他说什么都要谢书衍来接他,谢书衍听到这么无理的要求本想拒绝,贺斐醉醺醺的和他讨价还价,“你来接我…不然…我说什么…都不回去…”
这种软绵绵的威胁,谢书衍没当回事,贺斐急了,小孩子脾气也上来了,就差隔着手机跺脚,“谢书衍…你听到没…”
一大男人在公众场合这么丢人,谢书衍于心不忍,犹豫了片刻,“你给我地址吧,我来接你。”
贺斐就抱着酒瓶子站在酒吧过道上等,眼巴巴地看着酒吧的大门,直到谢书衍出现。
谢书衍的表情看不出喜悲,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没有下来的意思,朝贺斐伸手,“回家吧。”
知道谢书衍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贺斐能感觉到他对酒吧的抵触,两人生活习惯差太多,谢书衍不喜欢酒吧,还莫名藏着一丝鄙夷。
他像是跟谢书衍较上劲儿,靠着玻璃开口道:“你进来拉我。”
谢书衍脸色微变,“你自己出来。”
他俩就跟站在厕所门里外别扭的小朋友一样,僵持了好一阵,旁边的路人频频投来打量的目光,最后妥协的是谢书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