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白昼边界 第97章

作者:泠司 标签: ABO HE 近代现代

江敛被他问得有些招架不住,“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

见他打算纠缠到底,江敛思索片刻,选了个他认为比较好理解的说法,“合适就是喜欢到愿意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你和秦深不就是这样吗?”

起初江敛对他这么快就结婚的事情颇有微词,后来也就渐渐地想通了。

谢景迟吸了一大口沙冰,“可能是吧。”

就在江敛认为这话题将要过去时,谢景迟冷不丁问了他一个有些逾矩的问题,“江先生,你喜欢江行云,对吗?”

江敛猛地将头转过来,死死地盯着他,眉宇间的神色有几分狠戾。

像江渐春,谢景迟想,就算是养父子,这两个人看起来也太像了一点。

谢景迟一点都不退缩,甚至还不太有诚意地摊开手掌,“抱歉,江先生,我只是一时好奇。”

许久之后,江敛对他服了软。他又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好脾气的男人。

“是。”江敛垂着眼睛,老实地向他坦白,“我喜欢江行云……不对,应该说我爱他,不是对兄弟的那种,就是Alpha对Omega的那种。”

谢景迟哦了一声,“果然跟我想得一样。”

沙冰融化以后就是一杯颜色浑浊的糖浆,他没什么继续吃下去的兴趣,索性把杯子放到了一遍和那个没人要的红包作伴。

“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江敛叹息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我一点都不聪明。”

对于他意味不明的自嘲,江敛摇摇头,“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我爸爸,江行云他为什么要跟那位江先生决裂。”

“因为他不愿意接受父亲安排的婚约。”江敛唇边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我从没想过他会那么大反应。我以为我们一起长大,多少会有一点情分在里面,他就算不那么喜欢我,至少不会讨厌我……”

谢景迟不置可否,“结果呢?”

“结果是他非常非常讨厌我。”江敛痛苦地闭上眼睛,嗓音嘶哑,“是啊,他讨厌我,看到他疯了一样地激烈反对我才知道他那么讨厌我,讨厌到近乎憎恨,就因为我有一切他怎么都得不到的东西。”

“为什么?”

“为什么,还需要去想为什么吗?从小到大,我没听见父亲夸奖过他一句,他成绩很好,就和你一样,学校里喜欢他的人可以从这边排到那边,在外人眼里他是完美的,然而在父亲的口中他没有任何优点,只有有哪里让父亲不满意了,等待着他的只有无止境的羞辱和贬低。”江敛无力地垂下头,“如果不是血型对不上的话,我也要怀疑其实我才是江先生的亲生儿子。”

“好过分啊。”谢景迟轻声说。他本来就不喜欢那位江先生,得知他对江行云如此苛刻以后,更是连失望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是那位江先生的话,做出这种事情我也不是很惊讶。”

“这还不算什么。”江敛喉间发出嘶哑的喘息,“我永远记得他十四岁那天晚上,父亲在外面应酬喝醉了,回到家看到他在琴房练琴,直接过去把琴盖合上了。我听到他的惨叫赶忙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的手在流血……”

谢景迟的指甲深深地嵌到掌心里,一直到流出血来,他都感觉不到痛。反正不会比那个时候的江行云更痛。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他记得江行云的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疤。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意外,比如手术,从没想过是这个样子。

“是我带他去看的医生,父亲一次都没关心过他的伤势,我试着提过,父亲也只说他矫情,却从不认为自己有错。除了我以外没有人注意过,那天以后,他再也没在家里弹过钢琴。”

谢景迟亲眼看着这个严肃的男人在他面前红了眼眶。

“他这辈子第一次求我,是为了那个叫谢明耀的男人。那一刻我想问他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但我没有问,我知道我欠了他很多。”

“父亲会有那样的心思是我的错,如果父亲没有发现我趁他睡着的时候想要偷偷亲他的话……”江敛把脸埋进手掌中,痛苦地啜泣,“我错了,我如果再忍耐一下,他就不会离开家,遇到那个叫谢明耀的男人。”

“如果他过得好,我也就认了,可谢明耀对他好吗?我看着他像飞蛾扑火一样爱上别人,愿意被那个人标记,我嫉妒得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可是杀了他有什么用,只要我是江敛,他就绝对不会和我在一起。”

面对如此痛苦的江敛,谢景迟没有半点同情和怜悯。

“江先生,你很讨厌我对不对?因为我是谢明耀的小孩,所以明知道我过得不好,还没成年就被随便安排给一个素未谋面的Alpha,你们也可以心安理得把我扔在那边。”谢景迟看着他瞳孔剧烈地收缩,“如果不是那个人是秦深,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像你这样见多识广的Alpha难道想象不出来吗?”

就算法律保护未成年Omega,但始终有太阳无法照到的阴暗面。

如果那个人不是秦深,不是对他始终克制守礼的秦深……他会怎么样呢?

“不是的……”江敛下意识反驳。

“不是吗?”谢景迟稍微凑近了他,两人之间距离只有十多公分,“你可以对着我发誓,说你从来对我没有芥蒂吗?”

谢景迟的虹膜和瞳孔是一种很难得的、纯粹的黑,而眼白部分白得甚至泛着微微的蓝。那份孩子似的天真在他的身上当然无存,取而代之是一种冷漠的尖锐和残忍。

明明在他们之中占据绝对优势的是江敛,但面对谢景迟的咄咄紧逼,他却只能节节败退。

“最开始那几年的话,是的,我讨厌过你,我没有那么宽阔的胸襟,能接受情敌的孩子,后来的话……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江敛逃避着不敢去看他,“小迟,你真的太像他了,太像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是我眼花了,小云没死,他还活着,还会对我笑,喊我哥哥……”

“嗯,我知道。”谢景迟甚至能够心平气和地对这个人微笑,“也有人跟你一样把我错认成了江行云,我都不知道我竟然有这么像他。”

眼看江敛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谢景迟终于肯放过他。

谢景迟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江先生,你说你这么喜欢江行云,为什么不去查一下他是怎么死的呢?”

到家以后,谢景迟在客厅沙发上看到了某个人的私人物品,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他在家吗?”

管家指指书房,表示人就在里面,同时还给了谢景迟一个鼓励的微笑。

透过虚掩着的房门,谢景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谢景迟放轻脚步靠近了他,然后出其不意地从身后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