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夕夕里
“其实你大可不必,我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把你供出来。”
林非凡轻嗤,“二爷,您太高估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了,我林某人,可不是什么情深义重之辈。”
赵珏闭了闭眼,又恢复成了往日的从容,道:“其实我知道,只是忍不住妄想罢了。”
懒得再听他们废话,赵封直接道:“放了彦清,我让你走。”
“……”林非凡摇头,“如果我想逃,也就不用冒险来这里了,赵封,我想要的是什么,你恐怕从来就没考虑过吧。”
赵封阴鹜的视线划过那把黑色的金属,苏漾的脸色很苍白,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呼吸不自觉加重,浑身的戾气几乎快要压抑不住。
他寒声道:“你想要什么,说。”
“我想要什么……事到如今,你竟然问我想要什么,哈哈哈哈,实在太可笑了……”林非凡笑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他猛地收敛了笑意,抵住苏漾的太阳穴,语气如同恶鬼般阴森:“我想要的,你给不了,现在我只问你,你想要谁?”
“什么意思。”赵封戒备地问。
林非凡道:“你装了这么久的深情,把梦中情人都抛诸脑后了吗?我是说那个陶子煜,你的心头白月光,胸口朱砂痣,那个你的先祖承天帝爱了一生的男人,大煜王朝的陶皇后啊。”
他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还跪在地上的赵珏。
林非凡接着道:“你想要回许彦清其实很简单,把陶子煜的尸身毁了,我立马放了他,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把这个替身杀了。一个是死去的挚爱,一个是变成植物人的替身情人,人的心就这么大,怎么能同时放两个人呢,选一个吧赵爷。”
他每多说一个字,赵封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虽然知道他的狗崽儿转世成了许彦清,可那具身体终究曾经是他,别说销毁,哪怕损坏一丝一毫都叫他心痛难当,可如今彦清处境危险,容不得他再犹豫不决,摇摆不定。
片刻后,他咬牙道:“把我书房里的冰棺搬出来。”
林非凡脸色微变,看向苏漾的眼神登时变得险恶无比。
这是……近乎扭曲的嫉妒!!
苏漾终于懂了林非凡黑化的原因,因为他喜欢赵封!!对他怀有敌意,让赵封做二选一的难题,说到底,就是想看赵封究竟更在意谁,而他,绝不会留下那一个。
赵封选择销毁陶子煜,那么他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苏漾看着屏幕里的男人,他对此毫无所觉,景丞性格孤僻冷傲,赵封性格暴虐自我,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感情细腻之人,他只会根据主观臆断做出行动,否则他们俩不会两世都落得这样的下场。
现在该怎么办,提醒赵封?可是现在是毁去陶子煜尸身的最佳时机,错过了这次,日后就更难了。
但是进度条未满,要是林非凡对他下手,又该如何。
他还没有来得及想出对策,那边冰棺已经被人抬了出来,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侵袭灵魂深处,这是千年玄冰,与天山玄锁的材质相同。
透过透明的冰层,能够清晰地看到冰棺中的少年,他穿着大红绣金的鸾凤喜袍,白皙细腻的肌肤,微垂的浓密眼睫,还有樱红的饱满唇瓣。
他哪里像死尸,分明是一位沉睡的美貌公子,看上去比许彦清还要健康,也难怪赵封这些年一直放不下他。
赵封没有看冰棺哪怕一眼,他怕自己心软。
“林非凡,你既然敢提出这个要求,应该想过后果。”他的声音宛若从地狱中传来。
林非凡道:“是,我会给你的宝贝殉葬。”
“殉葬,你还不配。”赵封道:“我会让你活着。”
林非凡露出了然的表情,所谓活着,自然会比死凄惨十倍百倍,他无所谓道:“我一定好好地活着,赵爷,开始吧,我知道你已经找到了消解玄冰的方法。”
赵封握紧拳头,没有说话。
林非凡一哂,轻轻扣动扳机,赵封眸色一凛,道:“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帮赵爷做出选择,既然您放不下陶子煜,那就让许少先走一程吧。”
赵封深吸一口,冷声道:“书房左手边第一个柜子里有一个白玉瓷瓶,拿过来。”
很快有人将那瓶白玉瓷瓶奉上,这是赵封千辛万苦从历朝历代的王墓中寻来的“熔炎”,世上唯一能克千年玄冰之物。
赵封的手有些发颤,他看了眼许彦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林非凡的威胁,因为他记得许彦清也说过相同的话,如果这样做才能让那孩子安心,让他愿意回到自己身边,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将熔炎倾倒在玄冰之上,很快那块无坚不摧的坚冰开始缓缓溶解,冰层之下的少年时隔六百余年,终于得见天日。
年少时最美好的幻想,终于切切实实出现在赵封的眼前。
前世今生的画面骤然在脑海中交错浮现,那一声声的“夫君”,那一遍遍的“喜欢”,此刻成了最残酷的刑罚,他俯下身,将沉睡的男孩抱入怀中,吻上他的面颊。
苏漾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眼眶发涩。
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问:“我现在进入陶子煜的身体不就行了!反正林非凡不会放过我,而且……”而且他不想看赵封抱别人!
系统道:“那具身体已经没了生机。”
苏漾道:“不是有那个什么什么药水吗,强行驱使躯体半小时,你给我用!”
“半小时之内刷不满进度,一样是死,你想清楚了吗。”
苏漾默了默,横竖都是死,好歹多了半小时,进度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点头,“想清楚了。”
话音刚落,赵封怀里的男孩蓦地睁开了眼睛,漆黑明亮的眼眸缓缓动了动,嗓音带着些许沙哑,却仍旧甜糯清甜,他轻声唤道:“夫君……”
……
那一瞬间,除了赵封有些许僵硬,其他所有人都下意识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