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乐思央
说完之后,摄政王便以处理齐国的事情为由,退出了御书房,留下尚且处在茫然状态,没能缓过劲的小皇帝。
等到摄政王都走了,常笑进来了,燕秦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没说要同摄政王每日一起用膳啊,怎么稀里糊涂地就被定下来了。
本来一天当中,他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吃东西的那段时间,结果今后居然每天都要对着摄政王,回想起摄政王吃东西好似吃毒药的样子,他突然有一种未来人生一片黑暗的感觉。
看着小皇帝的神色不大好看,后头进来的常笑便主动地为他分忧:“陛下,您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同老奴说说,有些事情憋在心里憋久了,难受。”
燕秦摇摇头:“没什么。对了,记得吩咐下去,以后晚膳让御膳房准备两人份的饭菜。”
“?”
“今后的晚膳,摄政王会同孤一起用。”
这下子不仅是燕秦一个人觉得未来人生黑暗了,常笑应了是,转头就哭丧着一张老脸。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摄政王了,以后居然还要天天对着他,简直不能比和这个更惨了。
常笑前脚刚走,宫人又来通报:“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让她把食盒留下。”御书房这种重地,他是不会让自己的宫妃进来的,摄政王那是没法子,白牡丹他还是能拦住的。
大概晾了白牡丹一个半个时辰,燕秦才搁下手中的笔,出了御书房的门。
他出去的食盒,便看到白牡丹提着个食盒,站在门口的不远处等着他。一见到他出来,她便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
和往日一样,这次白牡丹还是带着一食盒的美食作为敲门砖来见他的,她打开食盒,把外观精巧的点心取出来,一件件地摆在燕秦的面前:“陛下尝尝看,这是臣妾新琢磨出来的点心。”
平日里,燕秦吃了她的点心,脸上的笑容也会多一些,可今日,燕秦却碰都没有碰一下白牡丹这精心做出来的美食。
他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问她:“贵妃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想求孤?”
“自然是臣妾思念陛下了,自除夕之后,陛下便极少到臣妾的宫中来。”白牡丹那年轻漂亮的面容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几分哀怨之色,她这副做派,又叫燕秦忆起了上一世的她。
好像不知不觉的,她又开始向他记忆里那个连一点笑容都要精于算计的白牡丹靠拢了。
“若是爱妃真的如此思念孤,那前几个月,怎不见爱妃来寻?”
白牡丹哀哀戚戚地道:“臣妾来了许多次,可一次也未曾见着陛下。”
皇帝爱吃她做的点心,所以即便他不来找她,隔一段时间她都是会去上门送殿下的。只是好几次燕秦都不在,或者是忙于朝中事,能见到小皇帝的,也只有她带来的那几食盒的点心。
燕秦拒绝背这个锅:“可孤没让爱妃离开。”若是白牡丹真的有她口中说的那么爱他,想见他,难道还等不了那一个两个时辰。
她确实懂得投他所好,细节处也做得很好,可到底少了几分真心在,很多事情到底比不上真正的用心之人。
今儿个若是白牡丹和往日一样早早离开了,也是见不到他的,但今天她却反常地等了许久,这也是一开始的食盒燕秦问那句话的用意所在。
白牡丹沉寂片刻,在燕秦跟前跪了下来:“臣妾求皇上,饶恕家父的罪过。”
燕秦吹了口端上不久的清茶,语气带了几分漫不经心:“哦,你倒是先告诉孤,白爱卿何罪之有?”
白牡丹没吭声,片刻后,她这般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也是今儿个得知,自己的父亲被人参了一本,大晚上的,就把她父亲给抓起来了,现在在牢房里关着。
如今摄政王大权在握,可她是皇帝的妃子,同摄政王也不熟,无论如何求不到摄政王那里去,自然只能来求燕秦。
“爱妃的点心很好吃。”燕秦叹息一声,把它推了回去,“可法不容情,你回去罢。”
那位白将军的罪状,他是仔仔细细的看过了,说不上叛国这种大错,但他要细究,那绝对也不是说放就放的小事。
因为白牡丹的缘故,第二世他其实是颇为信任这对父女,但就是在国破之前,白牡丹却随着她的父亲跑了。
白牡丹不是常笑,也不是商婉,说痛彻心扉倒不至于,但失望是免不了的。人都惜命,搁他在那个位置上,他指不定是要和她一样跑的。
所以一直以来,他能够理解白牡丹,但是他是被她抛弃的那一个,他有权利选择不原谅。
既然白牡丹喜欢权势,他就给她权势,让她执掌凤印,坐上前世不曾坐到的贵妃之位。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一世的白牡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没有做,但是这一世,她的表现还是让他十分的失望。
所以等到了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合适的机会,他选择把自己亲手给出去的东西都拿回来。他并不是一个宽厚大方,不懂计较为何物的人,从来都不。
第67章
“陛下,臣妾只求陛下看在臣妾同家父对陛下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家父这一回!”白牡丹仍然跪在地上,年轻美丽的脸庞上落下两行清泪。
她很清楚,自己的荣宠和自己做将军的父亲脱不开干系,若是父亲倒下,她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忠心耿耿这个词,从白牡丹口中说出来,可着实叫燕秦觉得讽刺,他问她:“你可知他犯了什么事,又想让孤如何饶恕他?”
白牡丹沉默半晌:“臣妾相信父亲的清白,但若是陛下不信,妾身但求陛下能够保住臣妾父亲的性命。” 她只是听说父亲犯了事,却不知道父亲到底犯了什么事,但凭借着她对父亲的了解,他那么胆子小一个人,绝对不会做下谋逆这样程度的祸事来。
燕秦叹了口气:“贵妃也知道,你父亲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孤要主动办的。”
“陛下的意思是,摄政王他要对付我的父亲?”白贵妃的泪止了,怔怔地看着小皇帝,弱不胜衣的样子看起来尤其的惹人怜惜,她有些难以相信摄政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话可不是他说的,是白牡丹自己想的。燕秦吹开茶水上漂浮着的几片茶叶,轻啜了几口,没吭声。
“爱妃啊,有句话我想同你说很久了,有的时候,两方面都讨好,往往到最后,是两方面都不讨好。”
一直以来,白贵妃父女两个对摄政王的讨好他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一次,他其实也不是很明白摄政王为何突然要拿白贵妃的父亲开刀,但凭着三世以来对白家父女两个的了解,那折子上的罪名十有八九是真的。
摄政王虽然专横了些,对大燕的朝堂却是十分尽心的,既然有人将白贵妃父亲的罪过捅到他的面前来,那他定然不会轻易饶恕。
自己做下的错事就要承担自己的责任,任何时候都要保持理智,不要感情用事,这一点,他还是同白牡丹学的。
燕秦起身打算离开,白牡丹仍旧跪在地上,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在燕秦起身离开之前,她突然问了一句:“陛下心中可曾有过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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