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riest
他拎着钥匙往山河锥的方向走去,忽然,涌动的地面上冒出好几个幽畜,虎视眈眈地围住了他。
赵云澜目光一扫,幽畜们并不主动攻击他,只是凶神恶煞地挡在他面前,不让他靠近山河锥。
赵云澜双手交叠,伸了个懒腰,拖着懒洋洋的长音说:“哦,我有点明白了,原来他就是那个‘主人’,轮回晷也是你们拿的,不过你们打算用四圣器干什么?”
幽畜们自然不会回答,只是并肩往前逼近了一步,企图吓退他。
赵云澜冷笑一声,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打开钥匙链上的书本形小钥匙环,里面放的并不是家人照片,而是一小团火,它就像某种精致的打火机那样,一声轻响,点着了他手里的烟。
赵云澜“啪”地一声合上小挂坠,并不把烟往嘴里塞,而是夹在两根手指中间,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这辈子,一恨丑人做怪,二恨恶犬拦路,诸位真是新时代的好工兵——专找别人的雷趟啊……”
他话音没落,手里的香烟就像就像一颗小炮仗,“咻”一声飞了出去,离开他手指的瞬间,那根细细的烟烧成了一团大火球,挂出长长的尾巴,简直成了一颗来势汹汹的流星,直扑幽畜而去。
有幽畜惨叫了一声“三昧真火”,而后两只躲闪不及的瞬间就被卷进了火舌里,毕方火不同凡响,顷刻间就把这些妖魔邪物烧成了灰。
赵云澜在火光中露出一个笑容:“什么真火假火,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知道这是兵器谱第一暗器,江湖人称‘钻天猴’的神物吗?”
那被命名为“钻天猴”的洋气火球,就这样直扑向了山河锥的底座。
第42章 山河锥 …
斩魂使听见身后的动静,跟着猛地一别手腕,斩魂刀冲着鬼面人的头挥去,他借着这个空档一回头,险些被那大火球晃了眼,一时没找到赵云澜人在哪,情急之下喊了一声:“云澜!”
他这一分神,那鬼面人却不躲不闪,用脸迎上了斩魂刀,鬼面和刀刃一碰便划出一条口子,奇怪的是,斩魂使这拿刀的人竟似有疑虑,回过神来猛地错身收手,刀刃从对方脸上横削过去,硬是不敢破开对方的面具,从鬼面人身边错了过去。
鬼面人大笑一声,呼啸而过,就像一团巨大的黑雾,冲着赵云澜而去,长斗篷一拢,将那被三昧真火点着的小烟头收了进去,背对山河锥,站在了赵云澜面前,幽畜们立刻退开,退到鬼面人身后,团团地围住了山河锥。
赵云澜眯着眼打量着鬼面人,不慌不忙地开口:“毕方那只野鸡还跟我吹牛说,三昧真火能烧得孙猴子哭爹喊娘,结果却烧不坏你的烂袍子,阁下真是好大的来头。”
鬼满人脸上的面具变得面无表情,看着他:“我不愿意伤你,令主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比较好。”
赵云澜一只手插在兜里,肩膀自然地往一边斜了斜,不用很油腔滑调,就已经是一副资深流氓的范儿,就听他毫无诚意地哼哼了一声:“哎哟,吓死我了。”
斩魂使大步走过来,一把将赵云澜扯到身后,斩魂刀横在身前,这动作回护意味太明显,以至于赵云澜都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自从这个诡异的鬼面人出现,斩魂使有太多失常的地方了。
不过此时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赵云澜被斩魂使挡住的手在兜里摸了摸,一边摸一边说:“看你的意思,好像传说中的山河锥果然是怕火的……不,山河锥取意‘镇压’,把所有能收的魂魄都凝固在里面,我怀疑它其实怕一切流动的东西,包括水,火,甚至可能还有大风,只不过是人世间的风、水和火都太弱了吧?”
鬼面人面具上大得吓人的眼睛转了转,直直地盯住赵云澜的脸,缓缓地说:“令主,慧极必伤,这么多年了,我看你压根没吸取过一点教训。”
斩魂使森然说:“你敢碰他一根头发,我让你后悔从‘那地方’爬出来。”
鬼面人大笑:“你?”
斩魂使静待他笑完,不轻不重地开口说:“你大可以试试。”
鬼面人面具上的五官抽动,身形忽然暴起,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在飞到空中,张开宽阔的两翼,俯冲而下,再一次对上斩魂刀的锋芒。
同时,赵云澜忽然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藏在地面下的幽畜一拥而上,被他所经之处一枪一个地撂倒。
鬼面人目光一闪,拼着后背挨了斩魂使结结实实的一刀,背着那一尺来长的刀伤,黑血喷出了一尺来高,他却不在意,竟然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
地面上的幽畜的密度飙升,直接到了春运时期火车候车室的水平,赵云澜一脚横扫出去,正中一只幽畜的脸,闷响一声,也不知他腿疼不疼。
幽畜被他一脚踢得往后仰倒,赵云澜一脚踩在它的肩膀上,长鞭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掌心,一抖手,照着鬼面人的脸扇了过去。
斩魂使出于某种原因,就是不敢揭开鬼面人的面具,看见赵云澜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几乎给他吓了一跳,险些本能地用刀鞘去卷他的鞭子。
……好在他理智还在,刀鞘才抬起了不到十公分,就克制住了。
不过那鬼面人不怕枪,对他的长鞭似乎颇有些忌讳,一瞬间往后闪了七八米,撤到了长鞭的攻击范围之外。
赵云澜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
鬼面人一见他这表情,顿时觉得不对,猛地回过头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一声巨响,阴沉的天空中忽然一道惊雷劈下,自九天上摧枯拉朽一般地斩下,将围在山河锥下面的幽畜全部卷入电光之中,瞬间给烤成了一锅糊家雀,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天然的火球。
天火“轰”的一声,点燃了整个山河锥。
没有人来得及阻止。
赵云澜把手摊开,一道请雷神符在他手中碎成了齑粉。
大奸者、大恶者、污秽者、重罪者,自有天打雷劈之刑等着他们,幽畜天生污秽,在这里引雷简直事半功倍。
赵云澜好像还嫌气人气得不够,把手里的碎纸末拍干净,十分欠揍地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他话音没落,只见山河锥竟似一段融化的冰川,慢慢地变细变窄,天雷引起的大火爆出了百米高的烈焰,直冲天际,与隐隐的雷鸣交相呼应,在山河锥的底座形成了一圈火卷的旋风,猎猎的灼人。
无数人模糊的面孔茫然地从火光中闪过,忽地一闪就不见了,不知被这一把天火烧到了什么地方,大地深处传来宛如心跳一般的震动,就像他真的惊动了山魂水魄。
鬼面人猛地向赵云澜扑了过去,好在斩魂使的心思似乎丝毫也不在被损毁的“圣器”上,斩魂刀横陈,厚重的刀背大力压下,“呛”一声撞在鬼面人伸出的大斧上。
谁知鬼面人却似乎并不是冲赵云澜去的,斩魂使一拦,他就顺势一栖身,鬼面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飞快地在斩魂使耳边说:“他坏了我的事,你很高兴?我告诉你,他心里猜到得必然必然不止这些,只不过没有当着你的面说而已。”
斩魂使手腕一抖,刀刃剧震,一刀削下了鬼面人一只手腕,然而鬼面人就好像只是被削下了一条袖子一样,毫不在意,拖着独臂,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瞬间倒退了几十米,幸存的幽畜忙连滚带爬地跟上。
鬼面人沾满血迹的衣角在空气中上下翻飞,尖锐的呼啸声后,他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这一群人就像来无踪一样去无影。
赵云澜脸上映着火光,斩魂使看着他的侧脸,骤然一阵恐慌,鬼面人说得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他猜到得比说出来的多”?
他究竟猜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赵云澜转过头,对斩魂使说:“借大人遮光的袖子用一下。”
原地升起熟悉的灰雾,赵云澜一低头,把汪徵放了出来,翻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搜神符:“你叫他一声,我试试能不能把桑赞的魂魄召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