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日负暄
在付行云挣脱他的手之前,他低下头去,准确地衔住了付行云湿漉漉的嘴唇,尝到了泪水咸咸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小余,在座各位,只有你是单生狗(。
(辣油进眼睛,我试过,酸爽,非同一般
第48章 爱花人
付行云第一反应是想要偏头错开,闻逝川却使坏似的轻咬住他的下唇,他一要躲开,嘴唇上就被闻逝川的牙齿咬得刺痛。他不躲了,因为辣油和眼药水的刺激,眼睛里还在分泌生理性泪水,这是个湿漉漉的又有铁锈味的吻。
付行云睁不开眼,只能闭着,后腰抵着洗手池的边沿,硌得发疼。闻逝川的吻里带一点无可奈何的怒气,吻得付行云不断后撤,他退一步,闻逝川就要进三步,吻得付行云下巴发酸,不住地喘粗气。
好不容易结束了,闻逝川把头靠在付行云肩膀上,喘着气说道:“不要和我那样讲话。”
付行云推开他的脑袋,说道:“你也不能和我那样讲话。”
闻逝川要拉他的手,付行云眯缝着眼,勉强睁开一点眼睛,甩开他,想要往外走,差点被马桶给绊倒了,闻逝川又要去拉他,他又要甩,两人拉拉扯扯地出了洗手间。
“别吃了,我先送你回去。”闻逝川说。
付行云忍住揉眼睛的冲动,嘟哝道:“我自己能走。”
闻逝川先发制人,朝还在那儿吃的几个人说道:“你们吃,我先送他回去。”
“我还没饱呢”付行云不死心,想让那几个人挽留一下他。
做事细心熨贴的孟清说道:“我给你打包点吧,别饿着了。”
“算了,不吃了。”付行云说道。
他眯着仍旧感觉火辣辣的眼睛,往外走,差点撞到门上,闻逝川揽着他的肩膀,开门带他出去。两人一路从电梯上下去,呆在闻逝川旁边,而且闻逝川的手还搭在自己肩膀上,付行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感觉到安全极了,重新把眼睛闭上。
出电梯之前,闻逝川把臂弯上搭着的大衣和羽绒外套给付行云穿上,像对待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儿似的,还帮他把围巾围好,仔细地挡住脖子上的每一片皮肤。付行云下意识地仰起了头,喉结上下滚动。
闻逝川低头用鼻尖在他下巴上蹭了一下。
付行云不自在地躲了一下,任由闻逝川领着他走出电梯,到了外头。外面很冷,风很大,吹得付行云缩了缩脖子,把车钥匙给了闻逝川。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付行云感觉到闻逝川松开了拉着他的手,手心的温度一旦消失,热度就消失得飞快。付行云连忙把手揣回到兜里,鼻尖上突然一凉,他伸手摸了摸,是下雪了。他茫然地闭着眼抬头,感觉到几点雪花落在他脸上,又迅速被他的体温融化。
冬天真的来了。
付行云不由得想起,六年前,也是一个下着雪寒冬腊月,他和闻逝川不欢而散,一别就是六年,也不知这次,他们能怎么走,走到哪里。
没一会儿,付行云就听到了车开过来停在他面前的动静,他正想眯缝着眼睛走过去,闻逝川从车上下来,引着他走到副驾驶上,看着他坐进去,弯腰帮他扣上安全带。付行云乖乖地坐着,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听着车缓缓发动。
很快就到了,快得出乎付行云的意料,而且闻逝川并没有开得很快,他能感觉到。
他问:“到我家了吗?没吧,这么快吗?”
闻逝川利落地停好车,帮付行云解安全带:“到我家楼下了,你这样回去怎么一个人呆着,别待会儿摔了。”
付行云不乐意下车,抱着手坐在位置上:“我又不是瞎了。不行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帮我把车锁了,我改天再过来开。”
闻逝川说:“打车?你都睁不了眼。”
付行云抿着嘴,摸索着拉开车门下车,勉强睁开眼睛。眼睛里一吹风还是火辣辣的,直流眼泪,从侧面反映,余向晚买的锅底的确很辣。付行云怕疼得不行,尤其还是眼睛这种敏感地方,他连忙闭上眼,抬手去擦眼泪,又倔着不肯说话。
闻逝川去拉他,他作势还要甩开,闻逝川又拉了两三遍,他才放任地被牵着走。
路上静悄悄的,大年夜了,连车都没有,付行云感觉雪下大了,不住地打在他身上,静静的街道上,能听到簌簌的落雪声,脚踩在地上,也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他们就这么牵着手,一前一后地走,并不讲话。
失去视觉之后,付行云觉得一切声音都放大了,他甚至还听到了闻逝川的呼吸声,这一刻太美了,一切都不需要思考,只需要闭着眼睛跟着走,手牵着也永远不会分开。
闻逝川不住地小声提醒他注意楼梯,他们慢慢地拾级而上。路上还听到和路过的邻居聊天,邻居明显看到了他们手拉着手,也看见付行云闭着眼。付行云都顾不上别人怎么想他们了,只顾着认真走楼梯,生怕摔倒。
“独居小伙竟是同性恋,手牵残疾恋人不离不弃”之类的标题在付行云脑海里一闪而过。
进到家里,地暖明显还没修好,闻逝川把暖气打高,等室内温度上来了,他伸手去帮付行云脱外套。刚刚穿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这会儿两个人在家里,又没有别人,脱衣服的行为就显得有些暧昧了。
付行云拂开他的手,背过去,小声说道:“我自己来。”
也不知道闻逝川犯的哪门子倔,非得要帮付行云解外套和围巾,他越是要来解,付行云就越不想让他解,付行云闭着眼,逮住闻逝川伸到他下巴的手就要咬,闻逝川抽走手,付行云上下牙磕出了声响。
付行云干脆从沙发上站起来,摸着墙,说道:“我去洗洗眼睛。”
闻逝川站起来去拉他,说道:“我帮你把外套脱了,乖一点。”
付行云被他这一路我行我素的行为已经搞得有点火了,眼睛上残留的火辣辣的感觉更是让他感觉烦躁,他猛地再一次甩开闻逝川的手,打出了清脆的“啪”一声,两个人都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一时间只听得到暖气“呼呼”往外送风的声音。
付行云说道:“你要是想找乖的,去找陈忻,你给他当金主,他保证乖乖的,你指东他不敢往西。”
付行云就这么站着,扶着墙,脸上还是未干的泪痕,嘴巴被不到一小时前的亲吻弄得发红,抿着唇,微微仰着头。闻逝川被他的话刺得又痛又怒,他又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时候陈忻拼命往他身边凑,但他就是毫不心动,尽管有时候,特别是他的思念到了极致的时候,陈忻和付行云长得那么像,他也没有动过心。
陈忻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付行云,连蒙带猜地猜出了他们之间的故事,黏得紧的时候,陈忻掏心掏肺地向他剖白,说会永远陪着他。
那会儿,闻逝川就更清醒了,付行云绝不会这样。
陈忻是菟丝子,而付行云虽然也是花,但他是悬崖边挣扎生长的花,是长满刺的花,是拼尽全力往天空伸展的花。这让闻逝川感觉到不安全,他害怕自己成为不了花朵脚下最坚实的土地,即便成为了大地,花朵也在努力向往天空。
每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卑劣,没有一个爱花人应该阻止花朵绽放。
痛和怒在他的胸腔里左冲右突,还有更深层次的紧张和害怕。他走过去,张开双手抱住付行云,就像缺氧的人抱紧氧气,又像干渴的人捧起清泉。付行云正气头上,拼命地推他,抱一下都像要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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