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泠风
林母歉然一笑,道:“是我方才想岔了。”顿了一下,“劳忻儿牵挂,也劳姑娘跑这一趟。”
杨柔笑着俯身:“不敢当。”
单冲着这位夫人敢这么亲昵地称呼公子,杨柔就对她另眼相看。
“夫人风姿,见之忘俗。能有幸来此陪伴夫人,是妾身的荣幸。”
………………
十日后,林徽末出关。
推开静室的大门,缓步走出来的林徽末完全没有一般修者功成出关时应有的意气风发,反而一脸平淡,唯有一双眼眸透着深深的迷茫,像是遇到了某种难以理解的事情。
林徽末闭关前修为:筑基前期。
林徽末闭关后修为:筑基后期。
也就是说,他闭关十天,一口气突破了两个小境界,从筑基前期冲到了筑基后期——这在林徽末的修真常识中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仙也要一步一步地修,接连突破是极为罕见的事情,尤其他的灵根是三灵根,吸收灵气的速度不比三灵根和双灵根。而且,林家也不是什么洞天福地,不可能使一个三灵根的修炼速度堪比单灵根。
那问题来了,他是怎么二级跳的?
总不可能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吧。
但林徽末很确定,闭关前他就吃了一碗面条,蘑菇肉酱的卤子。
林徽末一脸狐疑,说起来,他入定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可当他试图冲击一下筑基中期的屏障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带着庚金气息的灵气疯狂地涌进了他的身体里,冲刷着他体内最粗的那根金属性灵根。林徽末一时没有收住,就不小心冲到了筑基后期。
“庚金……”
就在林徽末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团重物猛地扑到了他的脚面上,将他的脚盖得严严实实,竟让林徽末没能迈开步子。林徽末下意识低头,这一眼,生生让林徽末愣住了。
“这……这什么东西啊?!”
“喵呜~~”凄凄惨惨的一声叫唤,熟悉的音调中带着说不出的悲愤之意。
林徽末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地道:“榛子?!”
“喵!!”
“我的天。”林徽末蹲下-身,他看着脚边这团不明物,忍不住道:“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也不怪林徽末如此,实在是此时的榛子与往日的模样实在大相径庭,纵是以着修士的好眼力,他猛一看,也没能看出来这是他娘的爱宠。
原本的榛子是这样的。
身为一只橘色的家猫,榛子的脸盘虽大,但不是那种胖得连五官都挤得看不出个数的痴肥。水汪汪的橙色-猫眼,粉嫩嫩的小鼻子,长长的白胡须,还有那一身油光水滑的橘色带白条的皮毛,哪怕它的体态过于丰腴能塞下寻常两只家猫,但本质上,榛子还是一只长相出挑的美胖猫。
然而此时盘踞在林徽末脚上的美胖猫却变了一个模样。
那穿在身上的湖蓝色齐胸……咳,应该是齐胸襦裙,脖子连同两只前腿上缠着的白色披帛,挂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头顶那揪起来的两撮硬是弄成飞仙髻……嗯,应该是飞仙髻的猫毛,还有擦在猫脸上的两团胭脂,谁能认出它的本形是一只胖胖的橘猫?
也不怪林徽末一脸愕然,硬是第一眼没有看出这是他娘的爱宠。
林徽末下意识咽了口吐沫,不敢想象榛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才不算完!
只见到榛子“喵嗷”一声,抬起右前爪,刷地一下亮出了爪钩。
虽然榛子是当宠物养的,平日里最爱的是小鱼干小鱼干小鱼干,耗子麻雀之类的活物,前者是用来扑杀后来用来嬉闹,但从来不动口。也因此,榛子的爪钩是相当锋利,真要抓人,那也是一抓三道血痕。
然而,眼下榛子亮出来的爪钩,锋利依旧,只是不复原本的白色,而是变成了粉红色。
是的,榛子亮出来的爪钩变成了粉红色,倒不是因为爪钩里头勾到了血,而是有人在它的爪钩上仔仔细细涂满了红色,就如女子往指甲上涂上了豆蔻。
林徽末:“………………”
“我记得……”林徽末语气深沉地道:“榛子,你似乎是一只公猫。”
“喵嗷!!”榛子一爪子拍向林徽末的手背,猫眼中满是愤怒——什么貌似,它榛大爷就是一个雄性!
虽然榛子锋利的爪钩在碰到林徽末手背时已经变回了粉嫩嫩的肉垫,但拍在手背上不轻的力道让林徽末不由反省一下,他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好歹是他看着长大的榛子。
林徽末伸手想要揉了揉榛子的毛脑袋,只是这个造型,硬是没能让他找到落手的地方。他默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榛子头顶的“发髻”。这要是放在平时,林徽末早就将榛子抱起来了,但眼下……林徽末觉得,对着这么一位千娇百媚的“喵小姐”,他有些下不去手。
林徽末觉得,他十分有必要去见见他娘。请安是一方面,榛子……他还是去探探口风吧。他记得,当年他娘就有些蠢蠢欲动想将他打扮成小姑娘,只是被他爹拦住了,没能成-功下手。真真那会儿也是,三岁之前反抗不能被打扮成小丫头,三岁后真真拼死反抗才使他娘收了手,如今更是提都不敢提,满满的黑历史。
万万没有想到,他娘竟丧心病狂……咳,将主意打到了榛子身上。
嘴角抽搐着,林徽末来到了林母居住的漪澜院正院。还没等走到院口,他就听到院中传来阵阵笑语声。
“青珩你不要动。”
“我没动。嘻,阿柔,好痒,你快一点。”
“知道啦。”
林徽末仰头想了想,他记得,他娘的闺名唤作青珩。
阮青珩。
林徽末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
再走几步,院中的一切就收入眼底。
彼时,阳光正好。透过丹桂树浓密的绿叶,金色的阳光被揉碎了洒在地上。树影斑驳间,两个女子一坐一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