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泠萸
杜君浩没有理会如是评价结案报告的副官,深邃锐利的眼睛沉敛着,似在寻思什么。
白鹭放下和调查资料一同送来的照片,用调侃兄弟而非对待长官的口吻,笑着说:“这是你收到过的最特别的圣诞礼物了吧?要不要拆开看看再送给国安局?”
杜君浩抬眸看他,面上既无被兄弟或者属下调侃的不快,也没有被好心救下的小omega欺骗的恼怒,那张轮廓立体而俊朗的脸波澜不兴,看起来和往常和一样不近人情。
白鹭自觉无趣,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道:“好吧,从军……啊不,应该说,活了这么多年,我还从没见过这么马虎的间谍,伪造身份都能出这么大纰漏。不开玩笑,如果你问我,他是特情人员和他是一个因为仰慕你所以设局接近你的小fans,哪个可能性更大,我只能回答你……”
杜君浩没有听完他的“高见”便按下了内线,通知勤务兵备车,晚上送他回家。
听他这意思是准备自己过过堂再把人交给国安局,白鹭也就不再废话了。
没有等到杜君浩回去,家里就出了事,但和身份存疑的小omega并无关系。是身体一向不错的厨娘在准备晚餐时忽然晕倒了,管家担心她是突发心脑方面的疾病,不敢冒然搬动,便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却迟迟不到,管家唯恐延误抢救,便联系了杜君浩。
挂了电话不过几分钟,就来了两个年轻人帮忙送医。虽然他们穿的是便服,但从身姿步伐可以看出,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军人。
管家没有多问,只对路希交代了一声便随车去了医院。他不必费心照看来历不明的小客人了,先生虑事行事远比他要周全,可能早在圣诞节那天就派了人过来,家中来历不明的客人一直有人暗中“照看”。
因为送医及时,突发心脏病的厨娘逃过了一劫。晚些时候,杜君浩从医院出来,独自驱车回家,勤务兵被他留在了医院。厨娘还没有完全度过危险期,管家又上了年纪,没有年轻人陪护不成。
杜君浩放好车,穿过庭院,按响了门铃,耳听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从门里传来,终于到了玄关。门从里面打开,松木烘烤的热气扑在脸上,其中夹杂着一缕茉莉花香——那是小omega尚在发育的腺体流逸出的信息素,浅淡而甜软,和它的主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穿着白色毛衣和软毛拖鞋的小omega站在暖融融的光亮里,一只尖耳朵被月光般的长发遮住了,因为忧心厨娘而微微蹙着的眉眼在映入杜君浩的身影后,弯成了两轮半月:“先生,您回来了。”
杜君浩没想到这孩子看见自己会是如此表情,像是开心,又似乎是安心,微顿了下才应声:“嗯。”
那短暂的停顿给路希的感觉是,他在打量和思索,这个人可能已经忘了自己在圣诞夜捡了个人回来,又或者他还记得,但没有想到这个人还赖在他家。
路希讪讪地让到一边,等杜君浩穿过玄关才跛着脚跟进去。他小心的收敛着声息,眉目间的笑意也一并隐去了,就像一只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受欢迎害怕被赶出去的小猫。
杜君浩瞥了眼难得没有窝在壁炉边烤火的花卷儿,小omega赶忙跛着脚走过去,把随手放在沙发上的毛毯拿起来,快速的折成几折抱在怀里,想走开又觉得不妥似的。
“婆婆下午忽然晕倒了,管家爷爷陪她去了医院。”路希犹豫着请缨,“先生还没有吃晚饭吧?如果您不介意的我厨艺,就先简单吃一点吧。我煮了蘑菇汤,厨房里还有面包,烤一下就可以吃。”
杜君浩可以看出他的小心翼翼,却不明白开门时看到自己还很高兴的小omega怎么忽然胆怯了起来。难道因为他年纪小,信息素感知能力不如成年omega敏锐,以至于现在才发现,他面对的人被人们称为alpha里的霸王龙?
胆子这么小,还真不适合做特情工作。但如果他的柔弱胆怯都是伪装,那就另当别论了。
杜君浩转开视线,摘到手上的黑色羊皮手套,摸了摸沙发上只抬起脑袋表示迎接的花卷儿,道:“我先上楼洗个澡,好了叫我。”
路希拘谨的应是,等到alpha高大的身影感消失在楼梯间,他才稍稍放松一点。
杜君浩猜测的没错,被救下那天光顾着腿疼和害怕,无暇关注其它,信息素感知能力也确实不够敏锐的路希,真的刚刚才发现,救下他的人是一位被称之为霸王龙的顶级alpha。
这种级别的alpha,仅仅停留在你的感知范围内,不去刻意施压,从血统和基因里弥散出来的威慑力也会形成一种无形的震慑。
花卷儿懒懒的趴回沙发上,透过茂密卷曲的毛发看着路希,从路希的角度看就像在翻他白眼一样。
“……你怎么总是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路希说着不由笑了,“不过我也确实没什么值得高看的地方,恰巧你又擅长狗眼看人低。”
花卷儿眯起眼睛“唔”他,好像听懂了狗眼看人低不是正面评价似的。
路希立即乖了,好声问它:“要不要吃鲑鱼?”
这句花卷儿大人听懂了,和食物有关,尤其是问它要不要吃某种食物的时候,它可以瞬间领悟对方的意思。
懂了就要表态,花卷儿大人抬起搁在沙发上的大脑袋,切成狮身人面像的姿势,矜持的“唔”了一声:可以。
第3章
除去烤面包和蘑菇汤之外,路希临时加了一道烤鲑鱼。新鲜的鲑鱼肉抹上一层橄榄油,撒上盐和黑胡椒,中火烤制20分钟,翻面再烤10分钟,装盘淋上柠檬汁。很家常的做法,也不知合不合杜君浩口味,反正他都吃光了。
路希窸窸窣窣的洗完盘子,泡了一杯茶给似乎还不准备去休息的杜君浩,再也无事可做,和仅仅坐在那里喝茶看晚报存在感也很重的alpha待在一起又很拘谨,呼吸都不敢太放任。
他那副噤如寒蝉的模样又成功的赚来几个白眼,很显然,才吃了他煮的鱼肉的花卷儿大人,只接受美食与讨好,不接受吃人嘴软。不过花卷儿大人毛发茂盛,厚重卷曲的狗毛挡住了它轻蔑的视线,路希的注意力也不在它身上,所以这一腔发自狼心狗肺的轻蔑悉数石沉大海,路希完全没有接收到。
花卷儿大人不满的“唔”了一声,还用它矜持的大爪子扒了扒路希的腿:你总偷偷瞄着他干嘛?他是我主人,不许看他,看我!
路希不明所以,试探性的捞起搭在自己腿上的大狗爪揉了揉,没有遭到排斥,试探性的摸摸它的头,它索性把那颗乱糟糟沉甸甸的大脑袋放在了他腿上。路希有点受宠若惊,注意力终于被拉了回来,一下一下的摸着花卷儿大人第一次对他低下的高贵头颅。
杜君浩放下报纸,拿起了摆在手边的茶,一边啜饮一边打量与自己的狗安静互动的小omega。
高悬的水晶灯下,alpha长腿/交叠,以较军营里随意许多的姿势坐在古旧而繁复的伯爵椅上,视线直接投出去,落在路希身上,使得天性敏感的小omega顿住了所有动作,起了细小波动的茉莉花香气告诉杜君浩,自己让他紧张了,尽管他除了安静的打量之外什么也没做,甚至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信息素反应出的情绪是很难控制或者伪装的,看来这个小家伙儿胆量真的不大,那是什么给他的勇气对自己撒谎?因为爱慕所以想要接近他的心?这像个玩笑,也确实有点好笑。
路希硬着头皮,近乎嗫嚅般询问:“先生,要添茶吗?还是晚饭没有吃好?我去烤点小饼干给您做茶点吧。”
不,他真正想说的是:可以不要这样看着我吗?好像在考虑从哪里下刀似的,我有点害怕……可能不止一点,我脖子后面的汗毛说,它们炸起来了……
杜君浩终于开口,说的话却和小饼干没有任何关系,他一种平淡在路希听来却不容置喙的语气要求:“再把那天在车上对我说的话重复一遍。”
路希:“……?”
杜君浩:“不记得了?”
路希下意识摇头,努力开动脑筋,回想圣诞夜惊魂甫定的自己说过些什么。
心理素质差,反应迟钝,记忆力不好,如果这样的人也能训练做特工或间谍,那训练他的人不是在挑战自我,就是工作做的太舒心,想找个天资差到不可思议的学生来气自己,往死里气的那种。
杜君浩客观的评估着自己捡回来的小omega,以及引狼入室的可能性,目前得出的结论是,他可能想太多了。
路希终于结束了他那堪比精密计算的回想,不甚确定所以磕磕巴巴的复述起了那晚说过的话:“您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回答我叫路希,您问我为什么被人追赶,我说他们是人口贩子,拐骗被我识破,就想抓我上车……您问我有没有家人或者朋友,我说没有……”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路希抬起愁苦的小脸儿,向等待自己继续说下去的人道歉: “对不起先生,我当时太害怕了,摔伤的腿和脱臼的脚踝也很痛,没有特别留意别的事。您好像也不是出于好奇问我那些话的,只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好把我脱臼的脚踝接回去,我的注意力……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好意,当时的注意力还是在自己的脚踝上,现在已经记不起您具体问过些什么了。”
杜君浩听完又静静的打量了面前的小omega一阵,终于提了个不令他为难的问题:“伤养的怎么样了?”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路希回答完这个不难回答的问题,诚心诚意的说道,“先生,我很感激您的帮助与收留,但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如果您家里需要佣人,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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