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斓 第92章

作者:泠萸 标签: 幻想空间 近代现代

陈女士:“不只是主机号码,我后来又用自己的通讯器联系了他,也是挂断之后就打不通了,估计也被拉黑了。”

池煊哭笑不得:“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陈女士离开后,池洋好笑的问弟弟:“这个龙先生是什么人呀?警惕性这么强。”

池煊:“龙醍,我初中同学,入学第一天就单方面收我做小弟的那个omega。”

池洋:“哦~~~我想起来了,小醍子,咱妈可喜欢他了,要不是你们当时年纪小,她说不定能带你去龙家提亲。”

池煊:“得了吧,就他那性子,我可摆弄不了。”

池洋:“娶老婆是为了摆弄吗?活该你单到现在。”

池煊讪笑:“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嘛。”

池洋“嘁~”了一声,拿起陈女士送回来的人事资料翻了翻:“我还以为你们后来没了联系是因为你出国留学了,原来是他辍学了。这工作履历真是……推销员,服务生,酒保,球童,临时演员?他还有违法记录,这孩子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龙家破产,父亲入狱,所有债务都落在了他身上,还要照顾一家老小,好不容易盼着他爸出狱,他妈又走了,还多了一个酗酒滥赌的老混蛋要养活,他没崩溃自杀已经很坚强了。”池煊也是新近才得知,那个聪明有灵气的同窗被一经开始便再无休止的不幸碾压的喘息都难,能活下来已属不易,就不要指望他活得多么光鲜亮丽了。

池洋放下那份随手一翻就能窥见背后辛酸的简历,对弟弟说:“你们毕竟同学一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这不是正在帮嘛,都帮进黑名单了。”池煊无奈一笑,“这小子别是吃苦吃上瘾了吧?好心给他安排份工作,他还往外推。”

“可能是因为被坑害的太多了。你看咱妈救助的那些小动物,越是有残疾的,防心就越重,陌生人一靠近就张牙舞爪,其实是在害怕。”

兄弟俩正感慨着,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被祸水灌溉的池中与把外孙推进去,对长子说:“我约了人打球,带着他不方便。没事就早点回家吧,别影响池煊工作。”

池洋不满道:“我路过上来坐坐都不行?我可是您亲儿子,那小子是您亲外孙。”

池中与:“不是亲的我早叫保安把你们轰出去了。”

池煊闷笑,问自己的亲外甥:“你干什么了?”

嘟嘟张着黑乎乎的圆眼睛一脸无辜:“没干什么呀。”

池中与沉着脸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扭头走了。

嘟嘟回身道:“外公再见,别忘了我的遥控飞机。”

他背在身后的小手里挂着一只盛水的塑料袋,水里面泡着一条已经翻白的五花琉金。

池洋:“……!”

池煊:“哥,别怀疑是不是亲的了,咱爸的心现在应该在滴血。”

池洋咬牙切齿:“周、宇、晖,你想气死你外公吗?说了多少次,不要碰他的鱼——你还敢跑,给我站住!”

嘟嘟边跑边啊呀呀的求救:“小舅,快帮忙,我妈会打死我的,我死了你就没有小外甥了!”

池煊哭笑不得的上去拦他哥:“算了算了,鱼反正救不回来了,打他也没用。”

池洋怒火勃发,一双桃花眼都瞪圆了:“谁说没用?我打他解气!”

池煊无言以对,确实,鱼救不活了,打这熊孩子一顿解解气也是好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别笑,你们小时候挨的打也多半是这么来的。

第93章

回国养老的日子反而不如从前清闲了,自张景回来后,约饮茶的,约饮酒的,约打球的,几乎就没有断过。假若逢邀必到,怕是能赶上赶场的司仪了。

张景爱惜身体甚于爱惜名誉,自然不想这副自律多年养成的好身体毁在这一场场或是盛情相邀或是攀交攀援的局上,于是便有人起了急。

早年交浅言浅的旧识生意不景气,急于拉一笔投资,约了张景几次都没约上,最后辗转托到张景一位老友那里,终于把人约了出来。

有求于人的中年人怕是觉得满桌珍馐还不够有诚意,特地带来一个漂亮懂事的年轻人做主菜,称是自家养子,刚刚十九岁,带出来见见世面。

张景不看漂亮殷勤的年轻人,倒是笑微微的看着老友,似询问似确认般道:“养子?”

老友进门看到那年轻人时脸色便有些不悦,这下更怪托自己约张景赴宴的人自作聪明了,心想:连家的养子是真正的养子,你带来的是什么?你又当他张景是什么?

老友朝那年轻人摆了摆手,让他回自己那个养父身边坐,笑说:“Fr.zhang忠于上帝,服务圣道,你要领受福音得去教堂找他。”

因为发妻过世之后张景一直没有续弦,对待那些趋之如鹜的追求者也是无动于衷,故此被老友们戏称为神父一般的男人,得了Father zhang这么一个雅称。

弄巧成拙的中年人讪讪附和,再不敢让养子过去献殷勤。

宴尽时,老友拍了拍张景的肩膀:“今天是老哥考虑不周,别见怪,改天咱们再聚。”

张景莞尔道:“要忏悔来教堂找我。”

老友失笑,道别,各自离开。

张景看着车窗外火树银花的夜景,莫名生出几分寂寥。常言道四十不惑,可人活的太清醒太理性不免索然无味。他已经四十二岁了,但也才四十二岁而已,余下的几十年难道要这么索然无味的过下去?想来还真是无趣啊。

一场夜雨降下,秋天就这么结束了。张景在这时节收到了另一位老友差人送来的请柬,老友公司周年庆典,抛开交情不提,两人已无生意往来,按说可去可不去,张景却推了一个应该去赴的约,把这天空了出来。

来了便见到了秋时来去匆匆的小莺鸟,还是那般疏朗英气,衣着也很得体,和同样年轻英俊的老友之子站在一处,仿佛一对璧人。

老友不知龙醍具体经谁引荐进的自家公司,还笑吟吟的给张景引见:“龙醍,池煊的新助理,和他是初中同学。”

他这老友从不兴慈爱宽和那一套,轻易不会夸奖后辈,能叫他开口引见的年轻人自是有几分欣赏的。

“久仰,张先生。”年轻人唇边挂着恰适的笑,先是颔首致意,之后微微躬身,伸出手。

两手握了一握,年轻人便礼貌的收了回去,顺势退了半步,站在老友之子身侧。

叽喳逗趣的小夜莺和桀骜不驯的小猎鹰都蛰伏了起来,面前这张与对待寻常长辈无异的笑脸给了张景一种错觉,秋时那些短暂有趣的交集只是他微醺时的浮光梦影,并未真实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