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天两觉
封不觉则是不以为意,娓娓道来:“事实上,对于剑舞草记的价值,你清楚得很……所以你才会拿它当‘诱饵’,来布下这个局……”他停顿一秒,接着道,“首先,你故意让江三得到剑舞草记,然后,你再制造出江家堡的灭门惨案,将剑谱夺回;你知道,段克亦肯定会来给徒弟报仇,将事情追查到底……因此,你正好利用点苍派的名头,将剑舞草记现世的消息传出去。”
“人们在听到相关的消息时,都会想当然地认为……这是‘点苍派查到的’,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
“但我一听这事儿,就觉得事有蹊跷……”
“且不说段掌门和他的弟子们是怎么从一个完全没有活人的凶案现场里得到‘凶手是为了夺走一本剑谱才灭人满门’这种结论的……就算他们认准了杀人者的动机是‘为了夺走某件重要的东西’,并以此为线索追查下去……想要查到所谓的‘东瀛浪人’、‘当铺’这条线上,其可能也着实微乎其微。”
“而事后流传出的那条‘剑舞草记会在除夕夜出现’的消息,则让我彻底确定了……行凶者本人,就是放消息的人。”
“正如你所说……那条消息描述得实在太具体、太精确了,不但时间地点、连你的穿着打扮都交代得丝毫不差。”
说到这儿,觉哥不禁笑出声来:“呵呵……最可笑的一点是,既然这条消息已经传遍了江湖,引来了那么多的门派和人,那么消息中的‘那个人’十有八九也已经知道这事儿了……在这种前提下,他怎么可能还会在消息中所说的时间和地点出现呢?明知整个武林都在埋伏他,还来送死吗?”
他这个问题,显然是抛给那几位掌门、和正在周围潜伏着的其他武林人士的。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封不觉抬起一手,指向了那个中年男人,“那个带着剑舞草记的人……那个放出消息的人……那个通过重重算计、造就了今日这般局面的人……并不认为自己会死。”
他说着,转过身去,看向了那三位掌门:“会死的……是你们。”
第1260章 剑神一笑(十六)
“哈!哈哈哈哈……”觉哥话音未落,顾蛟龙便大笑出声,“还以为你有何高见……结果竟说出了这种废话。”
他说着,便上前几步,眼睛望着封不觉,手指则指向了前方的中年男人:“按照你的意思,凭他们这区区三人,就想对抗整个中原武林?”
“不止三人。”中年男人接过了他的话头,“原本……有五个人。”
“呵……”封不觉闻言,恶意满满地笑了,“现在,一样是五个人。”
“哦?”中年男人从他这话里听出了什么,神色微变。
“我想,你也应该知道,‘镜’已经死了。”封不觉道。
“我知道。”中年男人道。
“但你还不知道的是……‘花’的任务,也失败了。”封不觉道。
这个消息,让中年男人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阴沉。
“这不可能……”他应道。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封不觉道,“反正你今天注定是要死在这里的,我想你也没有余裕再去关心别人了。”
中年男人沉默了,但没有沉默很久。
“你既然能看破我的计划……”他再度开口时,声音变得很冰冷,杀意已在他的周身弥散开,“……就该明白,哪怕只有靠我一人,今日之局,我也有九成的把握。”
“你原本的把握有几成,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封不觉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轻松念道,“你只要记住……既然现在我来了,那你就连一成的机会都没有。”
这话,未免有些狂了。
至少在那中年男人听来,这是不自量力。
但周围的玩家们却没有那种感觉,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封不觉。
你永远不知道他是在虚张声势还是在阐述实情,对他来说,“不可能”和“可能”之间的界线很模糊。
“你们聊完了没有?”完全没听懂那两人在说什么的顾蛟龙这时又发话了,这位海龙门的扛把子可是很讨厌被人无视的,“什么五个人十个人的?你……”
那个“你”字出口的瞬间,他便反手往自己腰间一摸,快速出刀,刀尖直指中年男人的鼻梁。
面对这突然的出手,中年男子却是纹丝未动;结果……那刀的确也没有碰到他。
顾蛟龙的臂展加上刀身的长度,刚好让刀尖来到了距离中年男子的脸两公分的地方。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打得什么主意。”顾蛟龙就这么拿刀指着对方,高声言道,“本少也是讲理的人……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要你交出剑舞草记,我便饶你不……”
最后那个字,他没有说出来。
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了。
冷欲秋的剑很快,快似闪电。
当他的剑刺入顾蛟龙的咽喉时,后者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有些人的兵刃,就算出了鞘,也和放在地上没什么两样。”冷欲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收回了剑,边收边道,“还有些人的眼睛……”他说着,又看向了罗残、凤美玉和那些三帮弟子们,“……虽然睁着,但和瞎了也没什么区别。”
“冷欲秋……”凤美玉即刻用森冷的目光瞪住了冷欲秋,厉声道,“你这算是何意?想从咱们的嘴边儿抢食?”
她此时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凶狠,这并不是因为她有多恨对方,更多的……是一种本能。
方才冷欲秋是从哪儿杀出来的、是怎么拔剑的……凤美玉和罗残都没能看清;也就是说,如果冷欲秋刚刚的目标是她或者罗残,那他们两个的下场多半也和顾蛟龙一样。
因此,凤美玉现在的反应,就好像是弱小的野兽遇到了比自己更强大的捕食者时一样——唯有张牙舞爪,期盼着从气势上压倒对方,才能占得一些先机。
“抢食?呵呵……”冷欲秋笑了笑,“别把我说得和你们这些人似的……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来临闾镇是为了抢剑舞草记。”说话间,他瞥了眼已经倒在地上的顾蛟龙,“我杀顾蛟龙,只是因为……”他又退后半步,转头朝身旁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他冒犯了我的师父。”
“什么?”
不仅是罗残和凤美玉,所有明处的、暗处的武林人士,以及几名尚不知晓这一情况的玩家,都被这话给惊了一跳。
他们虽不清楚那个中年男人的实力,但冷欲秋的实力人们还是略知一二的。
即使假设这个男人的武功只比冷欲秋高那么一点点,今天的这场胜负也是很难料了。
“诸位中原武林的帮主们、侠客们、武道家们……”片刻后,那中年男子,忽然运用内力开始传音,“事已至此,我就有话直说了……”
他才说了半句,已经有很多人冷汗直流;而这些紧张的、恐惧的、震惊的人,多半都是武林中准一流以上的高手……正因为他们的武功修为已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体会到支撑这次传音的人内功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