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猗凡
花吟看向身侧,他握住自己的右手,十指相扣,想了想,回道:“那不是我的血。”
“不是?”
“不是。”
花吟感觉到他明显的放松了下来,不由心中起疑,却听他又说:“自你从极北苦寒之地回来,你不仅身上异香扑鼻,就连原本的疤痕都消失不见了,我之前也派人去调查过幽冥子,传回来的消息是,你那个二师兄有特殊癖好,喜欢炼制药女,每月供他取食血药。因为你们是同门师兄妹,这样大胆的揣测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还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是不是答应他,做他的药女了?”
花吟不料南宫居然查到这些,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微一使力,恍然回神,他一直拉着自己的手,自己这么一点情绪,也算是暴露无遗了。
南宫瑾了然,捧着她的脸,二人面对面,他说:“他是不是为了控制你还在你身上下了毒?那香味就是因为你身上中毒了。”他会这般想,完全是因为发现耶律丰达对阿佐利亚用药得到的启发。
花吟不说话,但她的表情很丰富。
南宫瑾只当自己猜对了,一叹,“你何至于要为我做到这一步。”言毕,捉了她的下颌送到唇边,珍惜的,细细的亲吻。
她不懂,她明明在南宫瑾问她血是不是她的时候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但当他仿若洞悉一切说道药女,下毒之时,又没那么紧张了。她不懂,这之间有何差别。想着想着,心思一转,难怪他今夜对自己如斯温柔,愧疚吧?
愧疚?
愧疚也好,总好过无动于衷。
只有人心才会有这种情绪,恶魔的心是没有感觉的。
她很开心。
这一高兴,莫名胸腔有些痒,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南宫瑾不知该如何是好,第一反应就是拥住,紧紧的。
花吟推了他一把,“说,你会闷死我的。”
南宫松手,昔年他犯病总想着有一具温热的身体将他拥紧,只是他从未说过,也不让。因为那样,会暴露他的脆弱。即使心里再是渴望,也不说,更不许。
“你为什么待我这般好?”这次,轮到花吟问他。
南宫瑾抬眉,对她好?不,他对她一点都不好。
“你喜欢我吗?”问出这句话是那般的自然,及至说出口,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良久,他“嗯”了一声,嗓音醇厚如酒。
她低着头,笑了,发自真心的,很奇怪的感觉,只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腾云驾雾一般,她想,她一定是醉了。
醉了,便容易想入非非,于是,她将自己的脸埋入他的臂弯,又说:“其实我也……”她羞涩难掩,说不出口,只“嗯哼”带过。
南宫瑾还是听明白了,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静止,只余烟花绚烂。
他想,这大概就是相爱的滋味吧。
但见花开,万紫千红。
二人就这样静静靠着,
花吟扶住他,终还是自他的臂弯抬起头,半是含羞带怯,半是满含期待,再一次,大胆而直白的说出口,“你会带我走对不对?嗯……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万全的法子,既不伤到俩国的邦交,又能带走我。是不是?”
“什么?”南宫瑾的眸子的瞬间清明。
花吟尚未察觉,仍旧要说。
南宫瑾却在这时,吻住她的唇,她毫不推拒的迎合他,他察觉到了。
放开她的时候,俩人都有些情难自禁。
他说:“天快亮了,我送你回屋歇着吧。”
她揪住他的袖子,“我刚才说……”
“你累了。”他打断她,不容置疑的语气,抱住她直接下了屋顶。
她愣住。
他放下她就要走,她匆忙中只抓住了他两根手指,说:“我……”
“乖,”他抚摸她的额头,盖住她的眼睛,“好好休息,出嫁之前不要再病着了。幽冥子那边我会替你打点妥当,你不要有所顾虑。”
她的眼被他盖住,睁不开,耳中他的声音分外清晰,字字打在她的心上。
上一次的情形再一次重演,她原本以为这一次会有不同。
看来,到底是她痴心妄想了。
她怎么忘了,她已经将自己当做筹码卖出去了,怎又生了妄念?
“噢,”她是顺从的,原本握紧他手指的手顷刻无力,面上无悲亦无喜,淡定的仿似并未发生过任何事。
“路上小心点,”她不再试图睁眼,而是双眸轻合,嘴角微微上扬,做出一副微笑的样子。
但她忘了,屋内原本的那盏油灯早就熄了,漆黑的夜,谁又能看清楚谁的表情,或悲,或喜,或忧愁,或心碎。
南宫瑾放开她,走开几步,快绕开屏风时,指间触了触掌心的湿润,他心里颇不好受,最终还是忍不住站定,说:“你且忍一忍,你终究是我的女人,我绝不会负了你。”言毕,疾走如风,不曾回头。
花吟呆呆的望进黑夜,直到他走了很久,仍旧不曾回神,只喃喃自语,“既不负我,为何又放手?”
她闭眼,但惆怅的小女儿情绪并未持续多久,陡然想通一事,如遭雷击!
南宫瑾会这般她,会说这样的话,只有一种情况可解释,那就是他从未打算让她嫁到金国!
他的计划本就是箭在弦上,细思量,似乎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口头上允诺过她任何事,他沉默,她便当他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