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期十
“?”越寒的话题跳太快,兰彻一时间没跟上。他马上反应过来,“是上次买红薯的那条街?”
“嗯,想吃。”
车辆逐渐停下,司机静静地透过后视镜看着越寒,以眼神提醒他该挂断电话了。越寒捏紧手中奖杯,如果徐最真的要发疯,奖杯是他唯一的武器。
兰彻:“车停下了对吗?确定是那条街吗?”
“红薯大爷会走,你早点去买。”越寒又添了一句,“让陈昭来买。”
“记得带外套。”
这是他最后一句话,司机强行将他的手机抢过,关机。
越寒不想和对方动手,也不想引来注视。
他可以因为任何事情上新闻被造谣,但和徐最有关的,不行。
越寒记得这个小胡同,之前有许多流浪猫狗躲在脏兮兮的角落相偎取暖。现在一眼望去崭新干净,当然也没有无家可归的动物。
选择接地气地段的徐最,特地命人清理出一条胡同。
徐最背对着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缓缓转过身。
依旧显有稚嫩的面孔因强行端正显得有几分突兀,却丝毫不损他高贵气质。
徐最满意地看着越寒手中的奖杯:“感觉怎么样?”
这是短时间内,越寒不知道第几次升起想把奖杯砸烂的想法。
“接受瞩目的你,是不是格外惊喜,格外振奋。”
越寒深呼吸一口气,不断告诫自己不能被情绪引导,不能沦为神智尽失的野兽。
“亲爱的,此刻你一定为自己愚蠢的决定感到深刻的悔意。”
越寒再也忍不住,温和的眼眸似凝结一层霜:“你非得这样说话,是吗?”
徐最反问:“我怎样了?”
“自大、狂妄、傲慢,徐最,你真是完美吸收所有富人的劣根性。”
“谢谢,但我有必要说明一点。我不是富人,我是富豪。”
越寒猛地将手中奖杯朝徐最丢去,这一下用了他十成十的力气,若不是徐最逃得及时,奖杯恐怕要在他脸上砸出个窟窿。
“亲爱的,你是野蛮人吗?”徐最从容躲过,皱着眉,似是极其嫌弃地抚平衣上的褶皱,“果然穷人的劣根性潜藏在骨子里,就算接受再顶级的熏陶也难以磨灭。”
这样的话他听过太多了,越寒已经毫无波动了。
他甚至会觉得,就这?
就这样的程度,也能称之为言语攻击?
“徐最啊。”越寒叹了口气,仿佛有万千心里话想要诉说。
徐最手指绷紧几分,压抑着紧张看着越寒。
“你真恶心。”
徐最隐隐升起的期待顷刻荡然无存,脸色骤然垮下:“你说什么?”
“自打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恶心透了,我恶心透你惺惺作态自恃清高的无礼,你以为这是尊贵?不,徐最。”
“你这是没教养。”
“知道吗,你.他.妈.的没教养。”
徐最脸色蓦然一沉,难看到能吃人。
越寒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坦,身体里的血液似是被赋予无穷无尽能量,赐予他能敢于面对一切的勇敢。
也许又因为方才那一摔,激发他基因内的好战因子,可他不想和徐最动手,他只能以自认为最恶毒的言语作为武器。
“你比我见过最贫困的流浪汉还要肮脏,比我见过最无耻的小人还要卑劣,”越寒好像疯了似的,清隽的面孔处于崩溃边缘,压抑着风雨欲来的猛烈。徐最面色深沉一步步而来,越寒不躲反而迎上,用着近乎呢喃的语调,“徐最啊。”
“要打我吗?来,狠狠地打,打死我也好,我不会还手的。你知道的,我不会还手的。况且你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吗?忍了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吧?我还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真以为……”
徐最怒吼道:“你.他.妈算是什么,你.他.妈算是个什么!”
越寒的某句话化为利风狠狠穿过他身躯,让徐最的灵魂剧烈震荡。
“你一个不入流的乡巴佬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都是谁给你的?没有我你能有这么大的知名度吗!”
“是啊,我现在这样真是拜你所赐!”徐最的音量大,越寒的音量更大,他发誓他从未用过这么大的嗓音说话。他说话一贯温声细语,在此刻音量却成了他底气的标志,仿佛只要音量弱下便是认输。他句句紧逼,“你给我的一切都是什么?”
“侮辱、谩骂、诋毁,你教会我许多,你让我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人真心实意地爱我,你让不断地质疑我存在的意义,无限否定我、反复折磨我。徐最,你到底给了我什么啊?!”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这样!”
“你闭嘴!”
徐最目眦欲裂,失控之下他竟像是最野蛮的原始人抡起拳头狠狠朝越寒攻击。
他想他真是疯了,他是上流人士,是高贵绅士,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粗鄙的举动?
他最瞧不上被情绪控制的懦夫,而愤怒之下失控的肉搏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一直认为这是最底层人民才会做的怒吼发泄,软弱而又无用,可悲又蛮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