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红 第114章

作者:折一枚针 标签: 都市情缘 近水楼台 业界精英 近代现代

匡正喜欢他这些俏皮又不失智慧的小词儿,“这个月,”他布置任务,“你给我敲十个金蛋出来。”

段钊的性格很矛盾,他反感有人压制,但被自己服气的人压着,他又觉得享受:“是业绩指标吗老板?”

“我不给你下指标,”匡正掐熄烟蒂,转身走向段钊的ag,“反正客户经理每笔该提多少,你心里有数。”

段钊的眼睛一亮,叼着烟追上去,借着给匡正开车门的机会,真情实感夸了一句:“老板,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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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十字路口的灯一盏盏亮起来,萃熙华都的光尤其耀眼,晃得大戏楼的窗户犹如白昼。天冷了,时阔亭打个喷嚏,起身关窗,这时有咚咚的脚步从楼梯上下来,是应笑侬,人还没到,刺鼻的酒气先飘进屋里。

“他妈的!”他醉醺醺进来,头上是珍珠点翠的凤冠,穿女蟒、披云肩、挂玉带,下身一条粉白的花边裙子,里头是粉彩裤,脚上一双鸳鸯戏水的彩鞋,手里还有一柄双面泥金牡丹扇。

今晚他唱“醉酒”,下了戏头都没掭,就陪一帮孙子喝大酒,“天天醉酒,”他把扇子往桌上一扔,“台上醉完台下醉,喜欢跟假女人喝酒的变态怎么这么多!”

时阔亭往窗外瞧:“客人走了?”

“宝处去送了。”应笑侬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沉重的头面架在椅背上,两脚岔开,一副摊尸的死样。

“腿合上,”时阔亭看不过眼,“学戏的时候你师傅没教吗,旦角在后台注意分寸。”

“怎么着,浮想联翩啊?”

时阔亭翻个白眼,忍下这口恶气:“看你难受我不跟你呛。”

“过来,”应笑侬叫他像叫狗似的,“把头给我掭了。”

“我怎么那么爱伺候你呢。”时阔亭嘴上这样说,却把手擦了擦,上去把冠给他摘了,接着又踢他的脚,让他把腿并上,利落地帮他取下水纱网子。

应笑侬的眉眼放松下来,一张桃花脸,喝了酒,醺醺然有些媚态,这样颠倒众生的模样,张口却是一把男人嗓:“哎我这命,台上是假贵妃,台下是真醉酒!”

“难受吗?”时阔亭慢慢给他扇风。

“给我揉揉。”应笑侬闭着眼,轻声说。

屋子很静,只有窗外闹市模糊的声响,时阔亭默默绕到他背后,两手刚碰上他汗湿的鬓角,宝绽回来了,一进屋瞧见他俩的样子,愣了一下。

时阔亭收回手,关切地问:“你怎么样,没多吧?”

应笑侬催他:“哎,你揉啊。”

“我没事,”宝绽也是满脸通红一身酒气,“小侬难受啦?”

“没事,”应笑侬一个挺腰,从椅子上坐起来,“这才哪儿到哪儿!”

宝绽知道,他是怕自己担心,“对了,”他掏了掏裤兜,掏出一把钥匙,“郊外那个别墅我不住了,小侬,你有空帮我还给房主吧。”

“不住了?”应笑侬瞧一眼钥匙,“那你住哪儿?”

第72章

“什么?住姓匡的那儿!”应笑侬盯着宝绽, 斩钉截铁, “我不同意!”

“有你什么事儿, ”时阔亭笑了, “人家俩住一起挺好的,有个照应……啊!”

应笑侬给了他一脚, 劲儿使大了, 踢飞了绣鞋,“去,”他掐着时阔亭的胳膊, “给我捡回来!”

“小侬……”宝绽看不过眼儿, 又不舍得说他, 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二愣子,欠收拾!”应笑侬凶得厉害,俨然如意洲一霸。

“谁是二愣子!”时阔亭把鞋捡回来, 扔在他脚下,“再没大没小的,我告诉你,我霸陵你!”

“哟, ”应笑侬戴妆的眼一飞,“您老懂什么是霸陵吗?”

时阔亭一米八几的个子, 指关节按得啪啪响:“哪天我把你摁在地上摩擦, 你就知道我懂不懂霸陵了。”

每次他俩一吵嘴,宝绽就有一种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感觉,刚才喝多了, 头有点晕,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应笑侬一看他不舒服,赶紧过去:“喝点水?”

“不用,”宝绽摇头,“你俩别闹腾我就好了。”

“不是,怎么突然就搬家了,”应笑侬问,“姓匡的撺掇的?”

“我不搬过去,他也在我这边住,”宝绽说,“还不如把房子给人家腾出来,都住了三个多月……”

“等等等一下,”应笑侬傻眼,“匡正住你那儿?他一个投行VP住你那儿?”

“不是VP了,”宝绽纠正他,“是私银的总裁。”

“我管他是什么!”应笑侬的声音高起来,“多长时间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怎么没跟我们说!”

“有一阵了,”宝绽靠着椅背,“这有什么可说的,咱俩不也挤着睡过。”

他说的是应笑侬刚到如意洲,两个人在老剧团二楼凑合过那段日子,应笑侬最拮据也最难忘的时光:“不是,凭什么啊,老时,你说说!”

“我有什么可说的,”时阔亭催他,“应老板,眼看十点了,赶紧把妆卸了,我送你回家。”

应笑侬来气:“我不用你送!”

“不送也得送!”时阔亭揪着脖领子把他拽起来,往洗手间拖,“臭小子,要不是看你喝醉了,老子管你……”

热闹的屋子冷清下来,宝绽醉眼望着窗外,灯光璀璨,他却觉得空虚,现在他们有戏唱,有一百二十万在账上躺着,这不就是过去梦寐以求的日子吗,为什么得到了,心里还是不满足?

啪嚓,轻轻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宝绽抬头看,是楼上传来的。

他起身上楼,三楼大排练厅的门虚掩着,微微透出一点光,他轻手轻脚进去,见地上俯卧着一个人,长头发盘在脑后,劈着叉大汗淋漓,是陈柔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