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掸霜叶
秦睢慢慢从树后现出身形,目光在岸上睃巡,最后顺着郁宁的指引落到那堆衣服上。
他眼神一凝,虽没看出什么破绽,却仍用力抛出手中的剑,长剑犹如一杆□□,直直朝那堆衣服上飞去。
“除非那些狼,是一早就埋伏好的。”
破空之声被秦睢的说话声掩盖,眼看着剑尖只差三寸便要插进那堆衣服里,正当此时,衣服下翻身飞出一个人。
郁宁这才看清他刚才究竟是怎么藏的。
原来他下半身被河水掩盖,上半身藏在那堆衣服里。
要是自己没看出不对,是不是过去就被那刺客杀了?
郁宁出了一身冷汗,眼看着秦睢冲过去要与那刺客纠缠,他连忙朝河对岸跑。
两人从岸上打到水里,那刺客对着秦睢却始终没有下死手,他一心要杀掉郁宁,手臂上的弓.弩上弦,正要找机会射杀不远处的郁宁,却是手还没提起来就被秦睢砍伤了。
颓势渐显,刺客动作慢了一步,下一刻就被迅而勇的剑势给穿破右胸。
秦睢将人钉在河里,却没直接杀了,反而是卸掉了他的下巴和手脚。
秦睢:“交代清楚一切,朕给你个痛快。”
说完,他轻轻扭动剑柄,任由剑身在刺客血肉里转动。
刺客,也就是左三,疼得快要昏死过去。
然而比起疼痛,他更好奇,明明是绝无错漏的计划,怎么就被发现了?
他算到两人会来找水,在这河边埋伏了将近两天,甚至第一次秦睢来这河边他都隐忍不发,可究竟是如何被发现的?
明明只差一点,他就能将人杀了。
“不要拖延。”秦睢拔.出剑,又一剑刺进去,穿透了左三的琵琶骨。
痛到极致,也就感受不到痛了,左三张嘴,试着坐起身,看着像是要交代,秦睢也就没再折磨他。
“我……”左三喉咙口发出嗬嗬声响,秦睢还没听清他说什么,就见他骤然爆发,直接用后脑勺去撞河里的石头!
一声闷响,那刺客没了生息,秦睢面无表情地拔出剑,也不吃惊他的举动。
总归最后都是要死的。
郁宁看了半天这边的动静,直到这刺客毙命,他才敢过来。
“陛下,他死了吗?”郁宁伸长了脑袋偷偷看,看见那一片水都染成血红色,连忙向后退了两步。
秦睢偏头看了郁宁一眼。
河水将他的脸色冻的发白,身上单薄的白色单衣也因为被水浸湿而变得透明。
阳光照在郁宁单薄白皙的身体上,肩脊线条都是清瘦的,偏生入冬来他吃的微微丰腴了一些,无一处皮肉不是柔软的,像最好的绸缎。
秦睢移开眼,手中剑一用力。又给刺客来了个对心穿。
郁宁被吓了一跳:“陛下这是做什么?难道他还没死透?”
秦睢低着头,“嗯”了一声。
“去穿衣服,检查有什么东西丢了没有。”
“……”
郁宁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
郁宁狼狈地走开,这下也没心思去管刺客究竟有没有死透了。
秦睢将刺客身上搜了一圈,拿了些东西塞进衣服里,便也跟在郁宁身后走回岸上。
他低垂着眼往前走,清澈的溪水却又映出前方郁宁的背影。
他纤细的腰在波纹中荡漾,仿佛在轻轻摆动。
秦睢心烦地闭上眼。
怎么走的这么慢?
作者有话要说: 秦睢:他看我老婆洗澡!
[目光凶狠地把剑戳下去。]
虽然这两天有点惨,但还是挺甜的呀!
还有一章,十二点左右写完吧(可能)明天看,今天大姨妈来了,写的有点慢,抱歉抱歉T^T
第27章 发烧
两人收拾好回去时天已经快黑了。
郁宁将秦睢的外袍简单清洗了一遍,血污虽没洗掉,好歹没有怪味和灰尘了。
连带着自己的里衣一起烤干,郁宁去角落里穿好里衣,之后又把那袍子叠好递给秦睢:“陛下,您先穿上吧,近日天凉,不要感冒了。”
“不要。”秦睢却仍是拒绝,“脏,要穿你穿。”
“……”郁宁此刻确实被冻的有点冷,他把秦睢的外袍披在身上,小声嘟囔:“就当你是想给我穿吧。”
事到如今,他早就习惯秦睢的冷言冷语了。
左右也不会掉块肉,更何况仔细想想秦睢对自己还是挺好的。
“那就多谢陛下的衣服了。”思及此,郁宁拽紧着肩头的外袍,感激地朝秦睢报以微笑。
秦睢:“……”
他一声轻嗤:“傻子。”
.
晚饭依旧是没滋没味的野猪肉,秦睢将其切成长条,用细棍串起来烤着吃。
郁宁只吃了两顿就觉得自己快吃吐了,勉强吃了两份肉条,他死活不肯再吃了。
“娇气。”秦睢看他一眼,将剩下的肉一点不剩的吃完了。
吃这肉条时他的表情与在皇宫里吃那些精心烹饪的佳肴美馔没有任何不同,看的郁宁还以为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
他不禁好奇:秦睢自小在皇宫生活,锦衣玉食的,竟然比他还要能吃苦?
郁宁不禁想起广木优昙那事之后花房管事对自己说的那桩宫中旧事。
听主管所说,先帝因为那花罚当时还是皇子的秦睢幽闭五日,更不许人送吃食。
那五日里,当时还是个小少年的秦睢又是怎么过的?
是因为此事,秦睢才会对吃什么都毫不在意么?
郁宁心中一时有些压抑。
也许是郁宁目光太明显,秦睢瞟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事。”郁宁摇摇头,压下心头的猜测,又:“陛下的伤怎么样了?不如臣妾再重新给您上药吧?”
秦睢也没拒绝,吃完之后就靠坐在墙壁上假寐。
郁宁跪坐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将布条解开。
两人距离极近,郁宁忙着看伤没有注意,秦睢却是嗅到了独属于郁宁身上的那股清逸气息,小腹微微绷紧。
布条被一圈圈解开,郁宁看见秦睢腰上有些化脓的伤口,声音立刻压不住了,焦急道:“这怎么还严重了?”
腐肉被挖去之后留下一个小坑,毒看起来是压住了,只是那伤口似乎泡了水,哪怕涂了价值千金的凝玉膏,情况看起来依旧糟糕,甚至已经有化脓的趋势。
“一定是今天在水里泡的时间久了。”郁宁懊恼地捶脑袋,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第一次生起自己的气。
没事要去洗什么澡?差点被杀了不说,还害的秦睢伤口更严重了。
“别打了,再打就真傻了,到时候朕就把你丢在这。”秦睢拦住郁宁敲脑袋的手,指腹下意识摩挲了一下他滑腻的手腕肌肤。
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动作微微一僵,随即自然地收回手。
郁宁根本没发现秦睢的动作,他似是仍在自责,低着头闷声不吭,简单清理布条之后,他小心地在秦睢伤口上涂抹凝玉膏。
“陛下千万小心自己的伤口。”郁宁脑袋凑到秦睢腰上,下意识冲着那伤口轻轻吹气。
“你做什么?”秦睢表情古怪,整个人似乎被施了定身咒般一动不动。
“这是小时候我娘教我的。”郁宁抬头冲他笑了一下,将布条拿过来小心裹上,语气轻快似是安慰:“吹吹就不痛啦!”
“幼稚。”
秦睢一声嘲讽的轻嗤,却没再说太多,只低着头看郁宁缠布条,目光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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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被木头挡住,山洞里铺着厚厚的干草堆,秦睢那件外袍铺在上边,摊开之后倒也能睡两个人。
至于郁宁那件厚厚的斗篷,则被他们当成被子盖在身上。
身旁是温暖的火堆,郁宁熟练地缩到秦睢怀里,努力让自己全身都蜷在斗篷下。
秦睢看了他毛茸茸的头顶一眼,什么也没说。
初春时间冰雪消融,有时甚至比冬日里还要冷些,郁宁又实在怕冷,再多的顾虑和防备此刻也放下了。
再说,平时他们一张床上睡的次数也不少了,只是没这么近而已。
特殊时期特殊行事。
郁宁心中这般安慰自己,丝毫不知道自己早就在睡着之后滚进秦睢怀里好几回了。
闭上眼没一会儿,郁宁就睡着了。
这一夜总算平静下来,火光将洞壁染成温暖的红色,两人呼吸声交织,没一会儿便都睡熟了。
只是刚到半夜,郁宁就被身旁不自然的体温给热醒了。
他一时间还以为火堆将他们身下的干草烧着了,连忙坐起来检查四周。
没烧着,没烧着。
郁宁松了口气,闭上眼正要躺下,耳边忽地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