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不待我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
京城仍旧是大周最繁华的地方,每天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京城里的官员换来换去,有人落寞有人意气风发。
相比之下,萧善的日子可以说是过得非常潇洒。在一个他当老大哥说一不二的地方,要是还过不舒坦,那就不符合萧善的性格。
当然,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云南这地界也不例外,总会发生一些让人恶心的肮脏事儿。
萧善没遇到也就罢了,当他第一次遇到什么有官员家的儿子强抢民女的案子。
他二话没说,直接派人把这官员的家底给查证了一遍。从儿子强抢民女,到当爹的贪污,还有妻族仗势欺人等,甚至深挖之下还牵扯到一批京官。
案件的性质因此发生了转变,所牵扯的人也跟着变了。
萧善这赶尽杀绝的手段一出,云南的官员很是老实了一段日子。
没办法,不老实不行。
虽然有人暗中弹劾萧善做事手段过于粗暴容易牵扯无辜,但折子到了京城皇帝根本不觉得萧善做的有什么错,更不用说别人了。
所以他们只能夹紧尾巴做事,免得自己哪天落到这一地步。
谢追说萧善做事喜欢杀鸡儆猴。
萧善并不否认这点,他们处在一个非常缺乏监督的世界。地方太大,他每天就是不停歇的走路也看不到所有的事。在暗处有太多他们看不到的悲剧发生,有人穷极一生也不一定能走到他面前伸冤。
所以不公之事,真要到了眼前,他自然不会放过那些犯下事的人。
也有官员私下商议,说他们干脆联合起来对付萧善,让他在云南无人可用,成为一个光杆王爷。
这提议一出得到了很多人的赞赏和同意。
说实话,文武百官要是联合起来那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他们要是想做一件事,都能左右皇帝的意见,更何况萧善不过是区区一个王爷。
大家兴奋的相互敬了杯酒,然后有人在一旁幽幽道:“理儿虽然是这么个理儿,但问题就出在萧善是个王爷,还是个得圣心的王爷。”
有人证高兴,听到这泼冷水的话忍不住出言相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怕你可以退出,我们又不是非要拉着你一起。”
“我并不是怕,我只是在想,萧善他有三千卫兵……”
“有三千卫兵又如何,难道他能用这些卫兵顶替你我的位置?”
“……”
有人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这三千人可是只属于萧善的人,他从里面提拔几个人当官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更何况……
“张大人莫生气,我的意思是皇上的心思咱们得琢磨透。万一咱们联合起来辞官,皇上同意了,甚至派其他人来顶替你我,到时该当如何?”
“有……有这可能吗?”
“张大人觉得以皇上对云南王的看重程度,是你我重要还是云南王重要?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只要皇帝下旨罢免你我,云南王瞬间就能从三千卫兵中找到顶替你我的人。”
其他人听着话也是听得发怵,瞬间觉得这提议太傻了。
就是,萧善是王爷,他头上有太子和皇帝,他们逼迫萧善有个屁用。
于是大家又闷头喝了一杯酒道:“王爷也算得上性情中人,咱们日后在他手下谨慎做事就是。”
“对对,咱们对王爷也是一片忠心。”
想把人推翻时,一口一个萧善。
等心里有了别的想法,萧善这个名字是不敢轻易提了,则变成一口一个云南王。
萧善可不知道有一群人差点拧成一股绳想要把他搞成孤家寡人。
说实话,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就他这性子,这些人前脚敢说辞官的事,后脚他就能把这事给做事了。
不过到了五月份,刚过完端午节,云南官员松了口气,并不是他们头上萧善这座大山彻底移走了,而是他们脖子上的绳子松泛了些。
山早晚会回来,但回来之前他们能松口气也好。
缘由是萧善回京了。
为何选择五月最热的时候回京,那是因为皇帝病了,据说病的还有点严重。
其他各地官员都伸着脖子往京城里瞅,想知道皇帝这一病会不会新朝换旧朝。只有云南的官员在心里大逆不道的想,要不是皇帝病了,他们的心一直要吊着办公。
现在,真好。
想法大逆,所以没有人敢表露出来。
**
萧善接到萧锦的信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番,然后带着谢追就往京城奔。
谢随也同他们一起回去了。
他们回去的速度要比来时快,大人还好,明明受了不少罪。
白胖白胖的小娃娃现在因为赶路瘦了不少,还被晒的黑了不少。幸好他身强体壮,一路上没有怎么生病,不过因为长时间坐马车很闹腾。
中途看他这么遭罪,萧善原本想自己先骑马快行赶回京城,谢追和谢随慢慢的走着。
但明明同他感情好,一会儿见不到他就闹腾,萧善看着他苦巴巴的小脸,到底没忍心把人扔下。
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后,萧善把谢随送回王府,自己连衣服都没有换,直奔皇宫去了。
他多日不在京城,宫门的守卫都不知道换了几波,不认识他的脸,自然就把人给拦住了。
萧善还没把腰牌掏出来,身后就传来萧荣的嗤笑声:“我说是谁呢,这不是三弟吗?从云南回来了?”萧荣这话说有些咬牙切齿,萧善就是他的噩梦。这不,还没看到人脸,光看一个背影,他就知道这人是萧善。
萧善那是头也没回,直接看着守卫道:“没听到大哥的话吗,本王萧善,让开。”
宫门守卫对宫里的消息可是灵通的不行,他们都知道皇帝生病,心里在盼望着萧善回来。这人回来了,他们自然不敢再拦,很快让开。
萧荣看着萧锦的背影,心道,萧善这是要把自己单独落下,好在皇帝面前彰显自己的担心之情。他才不会让这人得逞,他也要去。
于是萧荣也快步往宫里走。
萧善入殿时,常乐正在殿门外守着,看到萧善,常乐一震上前迎道:“王爷不是还有一天的路程吗?怎么也没让人通禀一声。”
萧善因长时间的赶路,脸色有些憔悴,直言道:“父皇怎么样了?”
常乐悄悄叹息了声道:“还在病着呢,太子正在里面,王爷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萧善点头,直接推门而入。
刚入殿他就闻到了一股药味,皇帝在内殿休养,外殿的药味都聚集着不散,看样子是喝了很长时间的药了。
萧善走到内殿门前听到萧锦正在劝皇帝喝药,皇帝只说让他放着一会儿来。萧善听到皇帝的声音,他吸了口气道:“父皇,儿臣回来了。”
“三弟?”里面传来萧锦惊喜的声音,不过片刻殿门被打开,萧锦的脸出现在眼前。
萧善同他打了声招呼,二人一同入殿。
皇帝正靠在床头,脸色不好看,房内很闷,床边小案上还放着一碗药。看到他,皇帝瞬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哼了声撇开了眼。
萧善走过去端起药碗道:“父皇快把药喝了,一会儿凉了还要药效就没那么好。”
萧锦也道:“父皇,三弟这一路肯定十分担心你。你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肯定赶路赶的很急,父皇心疼三弟就该让他安心才是。”
皇帝也知道这药早晚都得喝,最后他接过药,仰头喝下。
嘴里的苦味久久不散,许是心情之故许是乍然生病心里有了别的想法,这几天皇帝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于是皇帝看了看萧善又看着萧锦道:“你年龄也不小了,朕这一病,突然有个念头,不若把皇位让给你,朕当个太上皇,也能过几天闲散的日子。”
萧锦可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说,他吓得一脸土色扑腾跪在地上哀声道:“父皇正值壮年,为何说出这样的话,儿臣万万不敢接受。”
皇帝心道,谁想做一辈子的太子。不过萧锦这一番表现,他还算满意。
正想继续说些什么,一眼瞅到萧善,看到他波澜不惊的样子,皇帝心念一转道:“你呢,觉得朕这个提议如何?”
萧善:“父皇说让那就让。”说着这话,他摸了摸皇帝的手,有些热,应该是烧还未退干净。
皇帝眼皮一跳,萧锦猛然抬头神色严厉:“三弟,你闭嘴,胡说什么呢。”然后他看向皇帝道:“父皇,三弟口无遮拦惯了,你不要同他一般见识。”
“朕看他不是口无遮拦,是心里有想法。”一些生病的人喜欢无理取闹,皇帝就是这类人,他表情不善的看着萧善道:“朕倒是想听听他的想法。”
萧锦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给萧善使眼色,只能紧皱着眉头看着他。
心里只盼望萧善明白,皇帝是父也是君。尤其是在这节骨眼,万万不要真的把人给惹怒了。
萧善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然后他看着皇帝无奈的说道:“父皇,你是皇上,是天子,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你做什么决定都可以。你说让,那二哥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坐上去。你说不让,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做太子和做皇帝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二哥需要向你学习的地方太多。”
“还好,不管二哥坐在哪个位置上,你身强体健,能在一旁指导着二哥不走歪路,儿臣觉得这是最幸运不过的事了。”
皇帝可没想到能从萧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这就跟狗嘴里终于吐出象牙了一样稀奇。
萧善这话的意思就一个,他是皇帝,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回答皇帝还算满意,看到萧善一脸疲惫浑身上下写满了憔悴二字,加上他喝了药也想休息,于是又同两人说了会话就把两人给打发走了。
两人刚出殿门,萧荣就走了过来,知道皇帝睡下了,他的脸瞬间臭了起来,他朝殿内无声的拜了拜。而后瞪了萧善一眼同萧锦说了句场面话就离开了。
对他的行为,萧善并没放在心上。
在送萧善出宫的路上,萧锦低声呵斥:“你在父皇面前也太敢说呢,都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随性。”
萧善终于把卡在喉咙里的哈欠打了个出来,他道:“二哥,我就这性子,父皇清楚。这话我要是不说,那能把我给憋死。我就是实话实说,等父皇身体好了,神智清明起来,这事也就过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萧锦道:“以后莫在我面前提这个字眼。”
萧善点了点头问:“父皇的身体怎么样,怎么就突然病了?身边怎么没有人?”按规矩来说,皇帝生病后宫嫔妃要侍疾的。可现在,殿内并没有这些人的影子。
萧锦道:“一开始是天热贪凉,本就有些肠胃不适,加上持续坐朝,又中了暑。后来就起了热,就这么断断续续的病着。”
“父皇不想后宫的人伺候,就免了侍疾之事。苏御医说,父皇有些心火郁结于心,散开病也就能好上一大半。”
萧善想了下道:“那我明日带着明明入宫见父皇。”
萧锦笑了:“父皇心里一直挂念着明明,你带入宫,他老人家一高兴,这病说不定就好了。”
萧善点点头。
等他回去时,明明已经睡下,谢追在等他。
他冲了个温水澡,拉着谢追躺在床上补眠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码字时有点晚了,更新也晚了点。
白天继续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