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遥的海王琴
更何况一甲第三,面圣第一排,第一名跟第二名年纪大,长得还平平无奇,跟两片绿叶似的,衬托的尚瑾凌更加气质出尘。
刘珂的忧心忡忡外加嘟嘟囔囔,尚瑾凌原本没当回事,等发现这货有事没事跟个漂亮侍女凑一块儿的时候,尚瑾凌就不能当做没看见了。
晚上,刘珂难得脱离了折子早些休息,然而爬床之际,却被尚瑾凌突然一脚踹了下来。
刘珂一脸懵,“咋了?”
尚瑾凌穿着里衣,拥着被子,笑眯眯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刘珂脱口而出问:“啥事?”
尚瑾凌好笑道:“别装蒜,老实交代。”
“交代啥啊,咱俩天天在一块儿,我没什么事情瞒着你。”刘珂的神情很无辜,他正想重新爬上床,只见尚瑾凌伸出一只脚丫子,阻住了他的动作,神情带笑却眼底发冷,语气还有一丝危险,“真没有?”一副想清楚再回答,否则后果自负的模样。
这下,刘珂不确定了。
他挠了挠头,看着尚瑾凌裸在外头的脚,以及只有薄薄一层泄裤的腿,拎过边上的被子给盖上,然后自己踢啦着鞋子,在地上走来走去。
心说难道朝中大臣暗搓搓地要把女儿嫁给他的事被尚瑾凌知道了?可他已经严词拒绝了呀!
还是那天聚会吃酒的时候被两个漂亮女人占便宜,让哪个大喇叭给说出去传尚瑾凌耳朵里了?可这也不是他的错!都怪那帮子勋贵,满脑子都是男娼女盗,尽干些不正紧的事!
哦,还有妖里妖气的小厮!见他女人不要,就送男人,呵,以为他跟老王八一样养娈宠吗?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刘珂眼珠子使劲地转,虽然他一个没要,但是换位思考一下,若尚瑾凌遇到这些事,自己也生气,他越想越心虚,看尚瑾凌的目光就有些闪烁。
尚瑾凌的眼神顿时凶起来,“原来真有啊!”
“凌凌,我错了。”刘珂欲哭无泪,他心一横,老实将事情交代了,末了说,“哥敢对天发誓,除了你,别人的一根手指都没动,一个毛都没要,而且义正言辞地拒绝,敢这么干的都被我臭骂了一顿,这会儿都消停了,你外头打听打听,差点被人传不举!”
尚瑾凌:“……”目光不由地往刘珂那儿瞄了一眼,又一眼。
刘珂额头青筋一蹦,“你那是什么眼神,哥正常着呢,咱俩同床共枕这么多天了,难道你还不清楚?”
这话也太有歧义了,说实话,他俩还清清白白的,就是每天早上,总有那么点冲动。
“要给你看吗,凌凌?”刘珂说着作势要脱裤子。
看了还得了!万一引起连锁反应,明日还怎么殿试!
尚瑾凌被对方的不要脸给打败了,收回脚往床里头缩了缩,微笑且关切道:“你穿这么少,不冷吗,要不上来说?”
刘珂哼哼两声,一点也不客气地爬上床,尚瑾凌给递了被子,后者一把将他捞进怀里,喟然叹息,“凌凌,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你相信我。”
“我信。”就他俩这状态,二十好几的人,一张床都只是纯盖被子睡觉,说出去都不让人相信,前几天,高学礼还支支吾吾,满天通红地提醒他节制来着,尚稀云直接点,打开天窗就说尚瑾凌身体弱,别由着太子胡来。
但事实上睡一块儿还是尚瑾凌提的,平时刘珂忙得见不着人影,难道晚上还得各自回房吗?后者天人交战了老半天,指天对地发誓不乱来,才美滋滋地将铺盖送到尚瑾凌房里,克制得让尚瑾凌都不好意思提那档子事。
尚瑾凌觉得情到深处肌肤相亲再正常不过,但是对于刘珂而言,洞房花烛如同结婚契,他现在高处不胜寒,处处险情,尚不具备白头到老的能力,他答应过尚瑾凌,也在尚轻容面前发过誓,当有能力给予一生的时候,才敢彻底拥有彼此。
既然如此,尚瑾凌也尊重。
不过扯回这件事还得说清楚,他不卖关子了,问:“明日殿试,你暗搓搓的在搞什么幺蛾子?”
刘珂没反应过来,“嗯?”
“跟个侍女鬼鬼祟祟的,难道不该给我个说法吗?”
刘珂顿时恍然,接着微微一顿,有些难以启齿,看了尚瑾凌好几眼。
昏黄灯光下,青丝披肩的尚瑾凌,只觉得皮肤更加白皙,养的精细的人,眉眼都是精致如画,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副招人的模样……刘珂滚了滚喉咙道:“明日,凌凌,你打扮一下吧。”
尚瑾凌疑惑,“打扮?”
“嗯,画丑一点,皮肤暗一些,不然我怕老王八看上你!”
尚瑾凌:“……”谢谢抬举,接着他有些艰难道,“皇上都七十了。”
刘珂以一副你也太天真的表情说:“七十怎么了,他自己力不从心,你以为就少了折腾人的花样吗?”
尚瑾凌张了张嘴巴,心说还能怎么折腾?但是直觉告诉自己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变态这玩意儿常人理解不了。
不过问题来了,“难不成以后我面圣都得先化个妆?”
麻烦不说,万一被发现,欺君还是小事,不更加打眼吗?
刘珂眉头皱起来,似乎觉得也是个馊主意,但是还能怎么办,他纠结得眉毛打结,恨不得将人藏起来,明日殿试别去了。
这时就听到旁边传来嗤嗤笑声,随着身体都在抖。
“凌凌,笑什么?”
尚瑾凌捏着他头发道:“放心吧,就算我自以为是,魅力大,皇上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我。”他是太子的亲信,除非父子俩连表面情谊都不装了,否则天底下什么美人没有,何必非得他?
“再者,越是如此,明日殿试我越要好好发挥,若是能冲一冲状元,万众瞩目之下,就更安全了,是不是?”
如今的皇帝不是多年前冲动的皇帝,再昏聩也知道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竺元风入宫的时候不过是个家境贫寒没有后台的书生,可他不是,尚家还盘踞在西北,将他纳入皇宫,除非是皇帝当腻了。
这样一说,刘珂倒意识过来,他将尚瑾凌搂紧,低头在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不管怎么样,哥总是会护着你的。”
“嗯。”
第176章 诚意
第二天,朗日晴空。
三百名贡元正坐在金殿中奋笔疾书,这是最后一轮,只考策论,称为殿试。
坐在最前面,就冲着丹壁的便是会试一甲前三,在贡生们坐姿端正埋头书写的时候,刘珂的目光正下意识地往周围看去。
尚瑾凌刚刚及冠的年纪,名次又靠前,俊秀出尘之气除了皇帝之外,还落入众位大臣的眼中,眼里纷纷带着一丝惊叹,也有个各种大量。
正当刘珂关注皇帝之时,肩膀被人悄悄蹭了一下,他一回头,就见到新任礼部尚书低声问道:“太子殿下,那位是西陵公府的公子吧?”
前任礼部尚书是王贵妃的父亲,如今尸骨都不知道在哪儿了,这位刚从下面调上来,哪一派都不是,就在刘珂麾下,未免胆子大了一些。
“没错,的确是西陵公的孙子。”刘珂回答。
他一回答,周围竖起耳朵听着的大臣也跟凑上来,悄声问:“听说师从云州虞山居士。”
虽然尚瑾凌没有拜师,但是虞山居士却从不否认有这么个学生,平时也是悉心指导,刘珂于是也没解释,但他有些纳闷,“你们打听的挺清楚呀。”
“太子殿下看重之人,未免多关注了些。”有人讪笑道。
这话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刘珂总觉得话中有话。
终于一位大臣问道:“那么殿下可知,这位尚公子家中可有婚配?”
“是啊是啊。”
刘珂:“……”他瞬间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他看着离自个儿不远正认真答题的尚瑾凌,心道果然招人!防备了上头那个,竟忘了周围还有拉郎配的!
太子器重,西陵公府公子,进士及第,说不定还是个状元,年轻俊秀,他要有女儿,也想招为女婿,刘珂心中泊泊酸水直他与冒。
“殿下?”见他不说话,周围的大臣又低声询问了一句。
这时有人打圆场道:“殿下怎会知道这种事,还是问一问高司长,更清楚些。”
“说的也是。”
“不,你们不用问,孤知道。”刘珂回过神,赶紧喊住人,心中冷笑,神情恶劣道,“诸位怕是晚了一步,西陵公好几年前就已经给他定亲了,那人孤知道,尚瑾凌喜欢的紧,早说了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你们就别招惹了。”
“竟是这样!”周围大臣不疑有他,纷纷面露失望,眼中带着可惜。
刘珂心中暗爽,装模作样地提醒道:“诸位大人是怎么回事,今日是殿试,为皇上,为朝廷选贤举能,怎扯上家事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告罪。
那头嘀嘀咕咕的,早就将顺帝的目光吸引过去,眼神不禁暗了暗。
他的放权逼不得已,可也因此让刘珂在朝中如鱼得水,这小子是一点都不懂得客气,堂而皇之地笼络大臣。顺帝本冷眼旁观想看看这小子究竟有什么本事,却没想到,三个月下来,竟是有模有样,可见过去的二十多年都是装的!
策论不过一早上的时间,等到香尽交卷,撤了考试桌椅,众贡生行礼之后鱼龙离殿,待阅卷之后,明日一早再金殿传胪,给出名次。
顺帝让人将评卷所出的前十送到了大成宫。
他看完卷子,然后往案头一放,端过秦海手里的茶盏,也看不出心情好坏。
秦海难得在一旁伺候,目光不由瞥向那些卷子。
“看出点名堂来了吗?”顺帝问。
秦海连忙笑道:“皇上学识渊博,灼见明睿,一眼见真章,奴才……才疏学浅,哪敢点评这些才子所作,倒是这些字写的挺好。”
“你的确不懂。”顺帝也没为难他,摆了摆手,“还得让元儿来看看,他人呢?”
秦海脸色一僵,回答:“竺公公去了景华宫,似乎那儿出点事。”
正说着,竺元风回来了,待他行礼之后,顺帝问:“琅儿怎么了?”
“景王殿下忧思过重,风寒入邪,奴才宣太医诊治便耽搁了一会儿,还请皇上恕罪。”当然不仅仅是将太医带过来,还得盯着看诊,开出药方才能回来,竺元风将药方呈上。
顺帝点了点头,“元儿做事朕是放心的。”话虽这么说,但还是看了一眼方子,上面都是驱寒的药,便将此事放下。
只是瞧见竺元风脸上还有犹豫,不禁问道:“怎么,还有事?”
景王被单独关押好几个月,连新年都没放出来过,按理,贵妃认罪,虽然牵连他,但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与他这个皇子其实并不相干,小惩大诫便是了。但不知为什么皇帝依旧关着他,也不像端王那样贬出京城,或者禁足在自己府上。
竺元风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多问,只为难道:“景王殿下思念王妃和孩子,想求皇上恩典,看一眼。”
“元儿心软,朕知道了。”顺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然后笑着招了招手,“过来,今科前十的卷子就在这里,你来点评点评。”
既然皇帝没有指示,竺元风便也不再多问,依言走到帝王身边,捡起了一份卷子,秦海不得不往边上让了让。
竺元风做事认真,看得很仔细,将十篇文章都看完之后,心里有底了,然后直言道:“想必太子殿下很喜欢。”
“哈哈……”顺帝大笑起来,惊喜道,“不愧是朕看中之人!”他鼓励地看着竺元风,示意他继续说。
“所有文章看似对朝廷忧虑,但文字却饱含希望,且不遗余力陈述自己的治国之策,虽幼稚,漏洞百出,但充满勃勃生机,很符合太子殿下求贤务实之心。再者,会试当日,太子坦言尚书六部,朝廷地方职权空缺,这些考生投其所好再正常不过。就是……”竺元风迟疑了一下。
“嗯?”
他眼里带着忧虑,轻声道:“怕不是皇上所喜。”
果然,顺帝将脸上的笑容一收,阴沉下来,但很快便消失不见,反而颇有兴致地问:“那元儿以为这文章谁更出众一些?”
竺元风微微后退了一步,“自是由皇上点评。”
“无妨,也是朕之罪过,不然元儿也该和他们一样入考场,着贡服。不过事已至此,朕补偿你,这恩科便由你来点,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