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阙关
“不€€€€!”林玉晚竟然失态地尖叫出声,但她距离陆霁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大的板斧落在陆霁的后脑上!
“噗!”是鲜血喷溅而出的声音,冰龙在一瞬间碎裂成齑粉,林玉晚苍白的脸上溅上了点点温热的鲜血,她仰着头,呆愣楞地看向上空。
“陆……霁……”她喃喃出声。
却见陆霁单手抓着长枪,背对着辟寒大王,在半空中摇摇欲坠,血染红了半边身子,然而他的枪尖,此时竟牢牢地扎在了辟寒大王的胸口,血顺着枪杆流了下来。
辟寒大王张着嘴,口中不断地喷出血沫,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只能任由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陆霁在半空中没有办法借力,眼看着就要被拽下去,心想这有点太丢人了,干脆丢了雨霁枪,对林玉晚大喊:“我下来了!”
林玉晚赶紧往前跑了两步,一把接住了从空中跳下来的陆霁。陆霁落地后反倒将怀中的林玉晚一把抱起来,在她的脸颊上“吧唧”狠狠地亲了一口:“太好了,我们打赢了!”
林玉晚顿时满脸通红,却单手一拍水面,两根冰锥穿过了妄图偷袭陆霁的辟尘大王和辟暑大王的脖颈。
刚想伸手去拧陆霁的耳朵,却听后面传来的三声清脆的掌声,以及一声俊朗得听着就觉得是个帅哥的的笑声:“打得好啊!”
陆霁一扭头,却见一位身穿白衣,身形高挑的男子站在岸边,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站姿也随意,却让人无法忽略他身上的气势。
“师父!”林玉晚喊了一声。
牧天游点了点头,问道:“小子,你刚刚用的是哪一招?”
陆霁轻笑,眉梢眼角是掩饰不住的得意:“老祖宗的传统功夫,回马枪!”
“好!”牧天游高声赞道。
林玉晚白了陆霁一眼,刚想从他身上下来,却突然觉得小腹一阵剧痛,直疼得她眼前发黑,竟然硬生生地昏迷了一小段时间!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陆霁已经把她带到了岸边,捏着她的手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但眼睛却是控制不住地看向她的小腹。
林玉晚当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挣扎着要从陆霁身上下来,陆霁却不放,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你……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尽早告诉我!”
林玉晚虚弱地笑了笑,没说话。
陆霁也知道这种事情林玉晚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对他讲的。但是她不仅瞒过了所有人,还在这种日子里不仅打了数十场架,还在冰水里泡了一个多时辰!她怎么对自己这么舍得的!
另一边的牧天游也是神色严峻,抓住她的另一边手腕,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内力。良久,还是松了手:“这个不属于武学能治疗的范畴,有大夫吗?”
陆霁猛地一抬头,嘶声喊道:“有!”
“那还不赶紧去送她看大夫!”
陆霁猛地抱着林玉晚站了起来,一下子闪到腰了也不在乎。只是突然想起不久之前,自己也是那么惶急地抱起过她……这个人,似乎从来不懂的好好爱惜自己。
牧天游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盖在了林玉晚身上,林玉晚用外袍挡住脸,深深地把脸埋进陆霁的胸膛。明明穿着很厚的衣服,陆霁却觉得心口处温湿了一片。
陆霁没有说话,只是把林玉晚盖得更好了些。没关系,想逃避就逃避吧,看不见别人,便是没人看到。
然而现实并不打算让他们逃避。陆霁走至山门,数十道形形色色的目光便投向他们两个身上。
像是能感受到一般,陆霁只感觉怀中林玉晚的身体都僵硬了,不禁拍了拍,轻声说道:“没事儿。”
乃一路抱着她不紧不慢地往上走。一路上所见到的天山派或者玉虚宫的弟子目光俱是复杂,有崇敬、有畏惧、有羡慕、有好奇。不禁说道:“其实吧,如果你手上长了六根手指头,或者你长了条猴子尾巴,他们也会是这么看你的。”
“……”林玉晚闷闷的,“你才长了条猴子尾巴。”
“比起六根手指或者猴子尾巴或者犀牛的角,你只是个女子而已,一点都不奇怪,所以我其实觉得你没有必要……嗯,如此沮丧。”陆霁也没想好说什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末了叹了口气,“咱俩其实挺像的,你一辈子都在跟别人较劲儿,我一辈子都在跟自己较劲儿,较到后来,身心俱疲。”
“算了,我也没什么立场说你。”陆霁隔着衣服摸了摸林玉晚的头,“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然而就在这时,以张潮、陈苗苗为首的一群弟子包围了过来,不仅有玉虚宫的,更有天山派的,甚至易岚也混在人群里面,神色依旧是又怂又别扭,眼神却是清亮。就见张潮和陈苗苗率先行了一礼,众弟子稽首再拜,整齐划一的声音足够撼动山峦:
“见过大师姐!”
陈苗苗往前走了两步,抓住了林玉晚露在外面的手,看了一眼陆霁,轻声说道:“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在我们心目中,永远是最好的大师姐。”
第324章 对徒骂师
阎秋绫陷入了她从医以来最大的一场忙乱。刚刚按着李异给的解药房子熬出了药给那些姑娘们送去,才看到病情有几分起色,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李异、甯晖和陆霁几乎同时送来了三个伤患:内外伤一堆结果头还被撞出个包的阳关,整个人骨头快被碾碎的甯步流并身上插了一刀的甯晖,以及癸水来的第一天作死结果血崩了的林玉晚。
不过好在,阳关本身就恢复力惊人,最近内力也见长,身上的伤口看着吓人,实际上恢复得也快,反倒是脑袋上的包麻烦一些。阎秋绫暂时给他开了几副生肉活肌、益气补血、祛瘀消肿的方子,让李异好好给他换药,脑袋上的伤得看情况,对症下药。
阎秋绫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她调查过习武之人的内力高低和受伤后恢复快慢的对比,自然是内力越高,伤势好得越快,内伤尤甚。所以虽然甯步流的情况明显超出了阎秋绫的知识范围,但是有甯晖帮他护住心脉,并输送内力,阎秋绫就放心大胆地按照骨伤和内伤去治。
甯步流娇小的身躯有好处有坏处,好处是他保留了孩童时期的那种极度旺盛的生命力€€€€通常小孩子只要不受致命伤,保管没过几天就活蹦乱跳了。虽然甯步流看着凶险,但经过两个时辰的诊疗,基本脱离了生命危险。甯晖身上的刀被他自己拔出来了,竟然没有大出血,也亏得内力深厚。
相比起来,林玉晚的情况比这三人可严重太多了。阎秋绫把所有男人赶出去,只留个灵牙做帮手,众男人就在院中看灵牙一桶桶热水捧进去,一盆盆血水端出来,过了大概一个时辰,阎秋绫冷着一张脸从屋里出来,半身都是血,看得人心惊肉跳。
牧天游不禁第一个迎上去:“阿晚她……怎么样了?”
阎秋绫抬眼:“你是谁?”
“我是牧天游,是阿晚的师父。”
“哦。”阎秋绫冷漠地应了一声,左右找了找,找到了一个小马扎站了上去,对牧天游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牧天游不明所以,往那边走了两步,却没提防阎秋绫一甩手,“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甩在了牧天游的脸上。
易岚手一抖,张潮一口水含在嘴里吐出来也不是咽进去也不是,就连坐在树下打坐养伤的甯晖眼睛都睁大了。李异再一次喷了一地的茶,笑得花枝乱颤,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妹子!轻轻松松打了天下第一的脸!”
连着治了三个病患,阎秋绫已经累得快要连白眼子都翻不动了,甩了甩手,阎秋绫颐指气使地一指李异:“你帮我骂他!”
“是是,谨遵钧命。”李异做了个揖,想了想还是拿了个茶壶又拿了个杯子,闪过去凑在他妹子面前,“你先说说林道长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阎秋绫就着李异给她准备的杯子喝了一整壶茶,陆霁很有眼力劲儿地送上了两块菱粉糕。
阎秋绫狼吞虎咽地吞下去一块,拿了另一块在手里,却莫名出了会子神,经陆霁催促方才继续说道:“但是这个病因不是短时间内造成的,少说也有十几年的累积,一时半会儿拔除病灶是不可能的,而且情况随时可能会反复。所以,阳关和那个小孩儿还有那十几个姑娘我是来不及看了,我要专心照顾林玉晚。”
“怎么会如此凶险?”牧天游的声音在颤抖。
阎秋绫压根不想理他,将手中另一块菱粉糕吃掉,拍了拍手重新进屋。过了一会灵牙出来拿着一张纸跑到隔壁去抓药,随后拖着比她人还要高的药包走了进去。李异赞了一声自己这新来的小师妹的力气 ,随后移目牧天游:“你想听我骂你吗?”
“……”牧天游转过头看着他。
李异喝了口茶,笑了笑:“不想听也要骂。”
“你要知道,江湖上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牧天游,不是因为你是天下第一,而是因为你有个好弟子€€€€长得俊、脑子灵、谈吐不俗、为人公道。到了你这个岁数,自身的实力已经不是最要紧的了,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下一代的继承人。林玉晚这个继承人,放眼整个武林,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你虽有天下第一之名,但每逢人夸奖你有一个好徒弟的时候,你还是非常骄傲的吧。”
牧天游沉默了一下,点头:“不错。”
“我猜,在林道长小的时候,你也应该是非常关心她的饮食起居的。我曾经听说因为林道长,你狠狠整治了一下舒乐县的人**。我猜,你当时应该也曾经有过犹豫,要不要把极寒内力凝冰决传给林玉晚。”
“女子属阴,确实擅长修习一些阴寒的功夫,但是你应该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像凤阳门徐凤冕的功夫虽然也属阴,但是在她的功法中却有很多属于乌岩堡的至阳心法。但是你没有。”
“凝冰决一共十二重,你本为男子,又天赋异禀,将凝冰决练到极致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林玉晚是女子,她也硬生生将凝冰决练到了十二重。刚刚秋绫告诉我,她血管都是冰的,体内简直是寒气乱窜,你也是有妻子的人,应该知道这两点对女子来说应该算是灭顶之灾。”
“你也不用说你并没有强逼林道长练功,她的性命本是你救的,她自然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以期报恩,况且在盛名之下,你肯定也或多或少地向她展现出愈来愈高的希望,导致林道长练功愈发拼命刻苦。”
“而你,也渐渐忘了,她是一个女子,还不是传说中的至阴之体,只是一个身体素质普通、正常的女子。于是,凝冰决开始在她的身体里反噬她的经脉,她却强忍着不愿意告诉你,后来竟严重到每年冬天来临前都要去橘杏谷调理身体,而你依旧没有发现她的痛苦,甚至为了对付天山派,把偌大个担子全部压在她的身上……”
李异慢条斯理地说了一长串话,把牧天游堂堂一个宫主说得头都抬不起来。良久,他喃喃了一句:“这玉虚宫本就是要全部交给她的……”
望了望紧闭的房门,李异合上茶盖,垂目发了一会呆,继续开口:“不行,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道理讲完了,我还是得骂你几句。”
“你这个忝为人师的囊膪,你自己有妻有子何等逍遥快活,却罔顾自己收的徒弟的喜怒哀乐,就算她不是一个女子,她也才及弱冠之年①,就算你说信任她,拿玉虚宫给她练手,由扶到放也的有个过程,你却只是完全当了一个甩手掌柜。还美其名曰‘锻炼’,真是不知道世间还有‘责任’二字。”
身边的陆霁也忍不住开口:“你也是有妻子的人,你应该知道一个女子在这个世道上若没有人扶持,需得花上百倍、千倍的努力才能够获得旁人的肯定。阿晚从成为你的徒弟到现在,几乎没有一刻时间是清闲过的。她这二十几年来,几乎都在跟别人较劲儿€€€€所以她害怕,害怕别人知道她是女子,怕旁人因为她是女子就看轻于她,怕到甚至想过要不要认下拐卖大罪。而你呢?你给她一点支持了吗?”
牧天游眯着眼睛看向陆霁:“你插什么嘴,我可是林玉晚的师父。”
陆霁一撇嘴,一拍桌子站起来:“呵,了不起啊,你是林玉晚的亲爹我也照骂!”
气氛突然诡异的凝滞了一下,李异轻咳了一声:“那什么,林玉晚的亲爹是先大王爷李君兰……”
“……”陆霁默默地坐回去,“算了……当我没说。”
而后便是风平浪静的好几天。除了每日定时定点在玉虚宫别院陪受伤的儿子老公小朋友的几个男人每日斗嘴之外,就是围观阎秋绫和一群大夫们上蹿下跳,跟着他们办事的几个学徒只管从早笑到晚,但这群大夫偏又能一个一个方子商议下去。阎秋绫每日回到房中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X那群老古董仙人板板!”这句话还是跟唐飞学的。
第三天的时候,霜叶楼的第一个姑娘睁开了眼睛,整个玉虚宫上下一片欢腾€€€€林玉晚和霜叶楼的关系短短几天内便传遍了流云峰上下,不少未婚的男弟子已经开始暗暗打那些姑娘们的主意了,也不知道林玉晚醒来得知后会不会把他们撵出去。
又过了几天,林玉晚和阳关依旧没什么动静,甯步流倒是醒过来了,只可惜太过虚弱,一句话也说不出便又昏睡过去。一直到了晚上方才第二次醒来。阎秋绫同意甯晖进去陪了一会,过了一个时辰甯晖出来之后衣襟都被泪水浸湿了,神色倒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闲得磕了好几天牙的李异和陆霁也动起来了,一个去联系魏旭加强城防,一个则是继续去审那个辽国公主耶律和硕以及几个被天山派和玉虚宫弟子生擒的西域武林的江湖人。
按理来说离这边最近的驻军是安西都护府的镇兵,然而一是安西都护府离这里有一定距离,就算司徒光放了好几只鸽子还让人快马赶去报信,最快也要十天左右的时间;二是镇兵满打满算只有两万四千人,加上民兵也就三万不到。陆霁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入侵到玉虚宫的辽人和西域江湖人,停留在和盘托的金瞳鬼队伍,就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焦虑。
希望是他杞人忧天了……
又过了两天,林玉晚醒了。
陆霁这次终于赶上了趟,林玉晚一睁开眼就看到他在床边守着。一双眼睛银灿灿的,好像看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望着陆霁明显瘦下去的身形和脸颊,林玉晚费力地抬手,摸了摸他凸出来的颧骨。随后,就被陆霁一下堵住了嘴。
“你吓死我了……”她只听到了这声湮没在唇际的叹息。
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陆霁一下子直起身体,冲了出去,身形快得几乎出了残影:“大夫大夫阿晚醒了!”
林玉晚闷声笑着,眼泪却不知道为什么留下来了。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想要拭去面上的水痕,手伸到一半却改了主意,任凭泪水淌了满脸。
“无妨,”她想,“从今往后,行止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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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林玉晚21,因为之前是用男子的身份生活,所以算的是及冠,要算及笄她早成年了
第325章 奴隶
眼看着周围的人接连苏醒,阳关却依旧沉沉地昏睡着,李异虽然嘴里不说,但心里却是一天比一天焦虑。
按理来说阳关受的并不是多严重的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地,阳关就开始发烧。阎秋绫忙着治林玉晚的血崩,另外几个大夫忙着给那几个霜叶楼的姑娘们解毒。还是李异忙了一天回来看到阳关两腮通红,慌忙拽了阎秋绫来。
然而很诡异的一件事情就是,不管是阎秋绫还是舒乐县的大夫,没有一个知道阳关的热度从何而来,只能先按照常规的几种退热方法给阳关治疗,但是收效甚微。李异那几天连辽国的人都不审了,整天守在阳关身边。大冷的天,嘴角却硬生生起了好几个燎泡。
李异本身就是大病初愈,几乎是刚刚被橘杏谷的大夫治好内伤和经脉,就接到了阎秋绫离家出走的消息,不顾阎秋生强留毅然决然地赶赴玉虚宫,也就是说几乎没有休养的时间。陆霁第二天来看阳关的时候就看到李异一夜未睡,脸色白得吓人,赶紧把他赶去睡觉换自己守着。
之后几天陆霁又看着李异六神无主的样子,只觉得又好笑又碍眼,便还是把他赶去干自己的老本行了。怨气状态下的李异战斗力简直翻倍,耶律和硕终于忍不了李异熬鹰似的那么熬,招了。
耶律和硕是辽国太皇太后萧绌的亲孙女,也就是现任辽王耶律达的亲妹子。此女天分极高,萧绌有那么多孙子孙女,只有她和耶律真是萧绌从小带到大的。
然而这次耶律和硕来到玉虚宫,就是因为耶律真。
萧绌从小就喜爱中原的文化,她的父亲曾是唐末的辽国大将,曾有一次在战争中给她带回来了一些中原的孤本,她见到后欣喜若狂,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也就是因为这样,她从辽国一个小小的宗室之女脱颖而出,进了宫,一路当上了皇后,一直到现在的太皇太后。
辽国觊觎中原沃土肥草已久,游牧民族天生凶悍,哪怕点儿大的孩子都会举着木刀木枪喊着“杀进中原”。萧绌虽贵为太皇太后,但依旧不敢明目张胆地朗读中原的书籍,她虽然内心也对中原广袤的土地和草场虎视眈眈,但她知道,若是真有一天能够占领中原,那些契丹贵族是绝对不会保护中原的文化的,到时候无数的经史典籍、断编残卷、牙签玉轴都将零落成泥,或是被付之一炬。这,是萧绌绝对不能接受的。
她这些年频繁地往中原走动,揽下了很多南唐与辽国战役的指挥权,一是她确实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了,跟中原一些老将打过的交道比辽国一些所谓的“大将”要多得多,凡是经她手的战役€€€€在遇到陆朝风之前,未尝一败€€€€所以当初她才会让耶律真从陆霁下手,只不过没想到耶律真套错了圈儿,套到了阳关身上。二来,也是尽可能约束辽兵对于当地的文化的迫害,一些生活在战区的老儒甚至曾经受过她的保护。
但是归根究底,萧绌还是以占领中原为毕生夙愿。她在喜爱着中原广博文化的同时,也打心底觉得,懦弱的中原子民不配拥有如此辽阔广袤的平原草场。
但是耶律真不一样。
李异还记得在范阳那一战,他们俘获了耶律真,他的身边还跟了个年轻男子,如果他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人的名字叫萧越,应该是辽国萧太皇太后的一个侄孙。长相文弱,话也不多,跟他印象中的剽悍勇猛的契丹一族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