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道 第2章

作者:伊阙关 标签: 古代架空

再走了小半炷香的时间,两人终于来到了会客厅。阳关回头看看刚才走过的路,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个守卫来回花了那么多的时间了。

回过头,阳关就看见面前四扇朱红镂花琉璃门,两扇打开,两扇合拢,顶端悬挂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荣华堂”。往里看,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边塞猛烈的阳光透过琉璃投在地板上,璀璨异常。

中间的主位上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一身上好的绫罗勉强包住他的肚子,端着茶杯的双手上都是金饰,就连阳关都觉得俗不可耐。偏他周围的雕空玲珑木板,或“流云百幅”,或“岁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或集锦,或博古,或万各种花样,皆是名手雕镂,五彩销金嵌宝的。②但是南唐县男的食邑只有500亩,显然是不可能拥有这么多玲珑奇珍的,阳关觉得苏阖要是在这里,绝对会骂一句“民脂民膏”。

县男陈扁看着门口的一高一矮的两个人,高个的那个长得龙睛凤目,俊逸非凡,让他的看得不禁直流口水,然而那通身华贵的气度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但那个矮个子的少年,虽然一眼看上去有些吓人,但是仔细看看却是五官端正,甚至有几分冶艳的味道,虽然脸上有一大块的火烧疤,但是疤痕恰似羽翼的形状,极为独特。

虽然昨天阳关出手揍了陈县男的管家,但是动手的时候阳关的一头白发遮挡住了面容,而此时阳关所有的头发都被包裹住了,所以陈扁并没有认出阳关,反而被他的面容所吸引。

他玩过的娈童不计其数,大多是面容精致清纯的少年,像这种脸上有疤痕一身戾气的少年倒是第一次见。看了看阳关身上有些破烂的€€褐,陈扁摸了摸下巴,也许是时候换换口味了。

想到玩男人,陈扁又想起那个宁死也不让他近身的苏阖,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本来想着他是书生想怜香惜玉一下的,但是如果他不乖乖听话,就不要怪他辣手摧花了。

陈扁眼中的阴狠自然没有被阳关错过,阳关在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能露出这种表情,就说明他还没有得手,自己还有时间。接下来,就是怎么找到苏阖被关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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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原句: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高适《燕歌行》

②原句出自《红楼梦》,有改动。

第3章 奇怪的小姑娘

李异和陈扁交谈的什么内容阳关听不懂,也没有留神去听。按照之前苏阖跟他说过的各个级别爵位府邸的布局来看,会客的花厅后面应该就是属于主人的卧室。

当然,阳关也考虑过会不会有什么藏人的暗室什么的,就像话本里写的那样。不过很快阳关就打消了这个猜想。毕竟苏阖对于陈扁来说并不是什么身份贵重的人,没有必要为了他大费周章。

大致方向确定了,阳关悄悄地走到门口,跟门口侍候的丫鬟打探了一下茅厕的所在。本来主人若是在谈事情的时候,下人要做什么都是不用知会主人的,但是李异却看了他一眼,就连陈扁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贪婪。

阳关躲开巡逻的家丁,两三下上了树,像一只幼豹般灵活地在树冠中穿行,家丁们只觉得今天的树摇的非常剧烈,却并没有发现其他端倪。

几个呼吸间,阳关便来到了东厢,抬眼环视了一周,阳关将目光集中在那间最大最华丽的屋子上,那恐怕就是陈扁的卧室。

阳关发现,明明那件屋子里应该是没有人的,但是门前却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守着,这让阳关更加坚定了苏阖就在这间屋子里的猜想。

阳关盯着那两个守卫手里雪白的钢刀思索了一会,决定还是采取迂回战术。就见他三两下窜上了东厢的屋顶,慢慢的摸了过去,躲在屋顶的正脊后就开始掀瓦片。

阳关有些庆幸,当初他和苏阖在八里镇定居的时候,他特意跟造房子的师傅学过怎么在屋顶上铺瓦片,又怎么掀瓦片才不会导致整个屋顶都坍塌。

阳关本就身材娇小,大概掀了十来块瓦片就弄出了一个能让自己自由进出的洞口。阳关目测了一下屋顶的高度,看着并不是很高,便踩在房梁上往下一跳,像一只猫般,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地板上。

屋内陈设极为奢华精巧,各种珍宝琳琅满目,靠窗的时候有个檀木做成的矮几,上面放了一个小巧的五足银熏炉,飘散出一种独特的香味。阳关环视了一下四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不太像个男人的房间。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一声软糯清脆的女声从阳关身后传来,阳关转过头,就见一个身着艳色凤尾裙,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姑娘站在自己身后,巴掌大的小脸,粉嘟嘟的脸颊,一双大眼睛几乎占据了半张脸庞。小姑娘略略仰着脸看着阳关,不知道为什么,阳关只觉得这个小姑娘的神情天真的有些异常,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是半分神采也无。

阳关楞了一下,打量着这个稚嫩的脸庞和身上的华丽裙装极度不符合的小姑娘,歪了歪头:“你又是谁啊?”

“娇娇?娇娇是爹爹的新娘子呀!”小姑娘将手指抵住粉嫩的唇瓣,歪过头,笑得天娇憨极了。

阳关反应了一下,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陈扁的女儿?新娘子?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对啊,明明是娇娇在问你问题,为什么娇娇回答了你的问题呢?你骗我,你是不是坏人?”自称娇娇的小姑娘突然站直身体,繁复绮丽的袖子下一双手成爪状,目露凶光,朝着阳关冲了过来。

阳关小腿发力,快速的往后一退,手一挥挡开了娇娇的一爪,没想到看着白白嫩嫩的一双手此刻竟比铁还要坚硬,若是普通人被这一爪子抓上了,恐怕非死即伤。

小姑娘看到阳关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自己的爪子,有些奇怪地“咦”了一声:“你是谁?你还是第一个能挡下我紫阴爪的人。”

阳关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右手,啧了一声,但是看着小姑娘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瞳,突然计上心头,退后两步,将两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扬起一个笑容:“我叫阳关,你看,我可没有不回答你的问题,是你自己没有给我回答的时间。”

娇娇收起自己的两只爪子,恢复了原本天真懵懂的模样:“你叫阳关?真是个奇怪的名字。长得也奇怪,你是一个怪人!”

“对啊,因为我是怪人,所以我就不是坏人了,对不对?”阳关继续笑眯眯地哄着娇娇。

娇娇果然被阳关的逻辑绕住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阳关看这个小姑娘还是可以骗一骗的,便再接再厉:“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找一个年轻的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他是我爹爹,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你也在找爹爹?你也要当爹爹的新娘子吗?”娇娇眨了眨眼睛。

阳关深吸一口气:“对,我也要当我爹爹的新娘子,但是我找不到我爹爹了,找不到我爹爹,我就没有办法当爹爹的新娘子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嘿嘿,我当爹爹的新娘子,你也要当爹爹的新娘子,真好玩!”娇娇突然变得很开心,随后走到一个书架前,对阳关招了招手,“我见过他,我知道他在哪里。”说完,娇娇慢慢地将书架上一个花瓶旋转了半圈,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暗门,阳关在门都没完全打开的时候就挤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苏阖。

“苏阖!你怎么样!”阳关一个箭步走到了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面前,拉开了勒住他嘴巴的布。

苏阖狠狠喘了两口气:“你怎么进来的?”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关心我怎么进来的!”阳关只觉得苏阖一直有一句话就能把自己气死的能力,干脆不听他讲什么,快手快脚的将苏阖身上的绑绳解开,拉着他就往外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呼喊的声音,似乎有谁在喊“阿阳”,阳关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被自己忘在前厅的李异。

阳关啧了一声,苏阖看了看他的脸色:“怎么了?”

“我是跟着一个人混进来的,但是那个人现在要走了,我怕陈县男起疑。”阳关也不瞒他,老老实实说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知恩必报是我一直教你的,爹在这里等你。”苏阖笑了笑,有些虚弱,但是眼中的明亮一直不曾消退过,他抬手,摸了摸阳关左边脸上羽翼形状的伤疤,“去吧!”

阳关咬了咬牙,出了密室,娇娇还是一脸懵懂的看着他:“你要走了吗?不当你爹爹的新娘子了?”

阳关看了看娇娇,再次深吸一口气:“我一会就回来,为了等会我们都能当爹爹的新娘子,你能帮我照看好我爹爹吗?”

娇娇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阳关伸出左手小手指:“我们拉钩?”

“好呀!”娇娇开心地伸出手指,跟阳关拉了勾,“你是第一个跟我拉勾的人呢,坏人是不会拉勾的,你一定是好人!嘿嘿,好的怪人。”

阳关有些无奈,听着外面的声音喊得越来越急,阳关冲娇娇点了点头:“我先走了,我一会就回来。”说完,阳关打开北面的窗户,直接窜了出去,两三下上了围墙,然后在某处的草地打了个滚,将自己弄成狼狈不堪的模样,这才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我在这儿!”

“啊呀阿阳,你怎么在这里,你的主人等了你很急了!”一个圆圆脸的小厮赶忙冲过来,阳关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我有点迷路了,本想上树去找路,结果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跌晕了。”

“哎呀先不说这个了,我先带你去正堂,晚了老爷又要骂我了。”圆圆脸的小厮一把抓住阳关就往前冲,阳关无奈,只能加快自己的脚步。

走进花厅,李异果然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见到阳关后还装模作样的拧了他耳朵大声的斥责了几句,倒是陈扁在旁边假惺惺地劝,李异这才放过阳关,带了他再次告辞,这才跟着侍卫往大门口走。

引路的侍卫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李异和阳关却一直处在静默之中。走了好长的一段路后,李异才问他:“你刚刚去哪儿了?”

“找人。”阳关不愿多说。

“哦。”接着,两人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眼看快走到大门了,阳关环视了一下四周,就见只有门口一个侍卫,引路的一个侍卫,并没有其他陈府的人,便骤然发难,一个箭步窜到引路侍卫的背后,像只幽灵一般攀上侍卫的肩膀,还未等那侍卫反应过来,阳关便抱住他的头往旁边一拧。

清晰地骨节错位声音传来,阳关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虽然阳关在八里镇可以说得上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实际上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武术,一身武艺都是靠跟地痞流氓熊孩子打架打出来的。所以阳关的招式很阴,不乏下三路,求的是一个快准狠,再加上阳关天生神力,虽然仍是个少年,但这一拧下去,这个侍卫就是不死可能也会晕很久。

李异看到这一幕眼神亮了亮,这个孩子……

紧接着,对于门口那个侍卫,阳关也如法炮制,将两个侍卫的身体拖进路边的树丛后,阳关这才转过头去看李异。

李异很平静,平静地仿佛刚才的事请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淡淡的开口:“接下来呢?你想对我做什么?”

阳关定定的看着他,突然伸手抓住李异的手将他带出门外,随后直接跪了下来,不由分说就给他磕了一个头:“谢谢!”

李异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阳关接着说道:“我爹一直教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阳关在此对天起誓,若是这次不死,您以后但凡有用的上我的地方,阳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异冰冷淡漠的眼神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柔和了下来,伸手扶起了阳关,一时没忍住,捏了捏阳关的耳垂,阳关茫然的护住耳朵,就听他说:“需要帮忙吗?”

阳关眼神暗了暗:“我不能连累你。”随后,阳关快速走进门内,将李异重重的关在门外。

阳关看着紧闭的大门,重重的吁了口气,转过身,赭色的眼瞳中流出了一缕红光。

苏阖,我来了。

第4章 都要护着自己爹

陈扁送走了李异后,总觉得内心一直有些隐隐的不安,尤其是这个正四品上的大理寺少卿临走时有意无意的提到了先前的梁国公李振艾,那个因为他的告密而全家尸骨无存的男人。

明明是因为他自己品行不端而被皇帝厌弃,跟他的告密有什么相干?若是他真的行得正坐得端,皇帝怎么就只因为一封告密信判了他满门抄斩呢?陈扁一边在心中安慰自己,一边往卧房走去。

走进卧房,陈扁就看到了屋顶的一个洞,阳光从里面透进来不要太刺眼。陈扁回过头看向旁边一脸孺慕地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娇娇,有人进来过了?”

娇娇一脸天真的点点头:“对呀,进来了一个怪人,不过他是好的怪人,还跟娇娇拉勾勾!”

陈扁蹲下身,一双肥胖的手抚过娇娇柔嫩的脸颊和白皙的脖颈,娇娇舒服的轻哼一声,就像是被主人抚摸的猫儿一般,陈扁的眼神暗了暗:“告诉爹爹,进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那个人长得好奇怪哦,半边脸上有一块翅膀一样的印子呢。”娇娇很喜欢陈扁的抚摸,眯着眼睛蹭了蹭他的手。

“他进来说什么了?”陈扁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李异带来的小厮。

“他说里面的人是他的爹爹,他也要当他爹爹的新娘子。”陈扁的手顺着脖颈摸到了娇娇的背脊,娇娇缩了一下肩膀,最终还是顺从了,嘴里发出银铃般“咯咯”的笑声。

陈扁闻言,轻笑了一声,手上不停,只弄得娇娇*息连连,面色酡红。他一把将娇娇抱起,放在屋中金丝雕花拔步床上,上好的缂丝床幔摇摇曳曳,却挡不住陈扁眼中却露出的一丝阴冷的光。

阳关一路往回赶,路上随手打晕了一个家丁,换上了他的衣服,假扮成陈府的家丁,托着一盘子吃的光明正大地往东厢方向走。

终于看到那个豪华的有些过分的卧房,阳关却发现门口的两个守卫不见了,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阳关将手中的东西轻轻地方在地上,蹑手蹑脚的凑到门上,只听见门内传来“呜呜”的声音,就像是谁被捂了嘴却尽力想发出声音。阳关一惊,一脚将门踹开,看到门内的景象却呆住了。

他的父亲双手被绑在身后,跪在地上,洗得褪了色的青衫被强硬的拉开,露出苍白却瘦削的肩膀。苏阖的嘴被布条勒着,张不开闭不上,唾沫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显见是被喂了什么东西,但从那拧着的眉可以看出来,苏阖在用自己最大的意志力来保证自己的清醒。

听到动静,另一个人施施然地转过头来,那滚圆的脑袋,肥胖的身躯,肚子上层层叠叠的肥肉,绿豆大的眼睛,以及嘴角的怪笑让阳关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癞蛤蟆。

就见那癞蛤蟆伸出沾满唾沫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用一种有如实质般粘稠的目光看着阳关,一只手掰过苏阖的脸,让阳关看清苏阖痛苦的表情,一边发出桀桀的怪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秀~色~可~餐~呢~”

阳关深吸一口气,无名的业火从心脏一直烧到脑海,阳关眼睛都红了:“混蛋,老子杀了你!”

随即,阳关双腿发力,整个人如同箭一般窜了出去,就在他的拳头快要触及陈扁那张恶心的面孔时,一只柔嫩的手将阳关拦了下来,并且抓住阳关的拳头,手掌一翻,阳关整个人在空中悬转了半圈,眼看就要摔在地上。阳关另一只手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弹了起来,落地后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阳关定睛一看,就见那个穿着华丽裙装的稚嫩少女又一次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禁皱眉:“娇娇。”

“不许你伤害爹爹!”娇娇眉毛一竖,白嫩的手掌坚硬如铁,杀气四溢。

“可是你爹要伤害我爹啊!”阳关试图跟娇娇讲讲道理。

陈扁在娇娇身后发出得意地笑声,伸手摸了摸娇娇白嫩的脖颈:“看来你已经跟我乖女儿已经见过了,你就死心吧,娇娇可是藏锋楼培养出来的杀手,你是打不过的。”

“你不是要当你爹的新娘子吗,本县男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在本县男的床上拜堂,如何?”

“你做梦!”阳关被这下流无-耻的话激得头脑发胀,再次蓄力冲向陈扁,挥出的拳头却仍旧被娇娇擒住,并且被迫受了她一掌。阳关往后退的时候只觉得整个手臂都麻了,不仅如此,阳关感觉整个心脉都痛了一下,“哇”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娇娇……你不是说,我是好的怪人吗?”阳关半跪在地上,只觉得眼前都模糊了起来。

“我不管,你不能伤害我爹爹,伤害我爹爹,你就是坏人!坏人就去死!”娇娇不由分说一爪爪向阳关面门,阳关下意识伸手一挡,下一刻却觉得手臂剧痛,不禁惨叫出声。就见那只并没有留着锋利指甲的手,却在阳关的手臂上留下了四道深深的血痕。

阳关盯着手臂上的鲜血,疼痛侵袭着大脑,眼前似乎都被一片血色覆盖。阳关不受控制地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口手臂上的鲜血,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散逸开来。

离他最近的娇娇就发现,阳关原本赭色的眼瞳颜色慢慢变浅,变淡,逐渐变成了鲜艳的红色,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上冒出了苍白色的火焰。

刚开始只是手掌中的一簇,渐渐地,阳关全身上下都被苍白的火焰包围。遮掩白发的家丁帽早就在刚才的打斗中掉落在一旁,阳关慢慢地站起身来,散落的白发随着身上的火焰无风自动。而那张被大片羽翼形状的火烧疤覆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笑容。

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那张比一般人要鲜艳的嘴咧得大大的,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双瞳中红光闪现,陈扁和娇娇一时间都惊呆了,阳关却没给他们反映的时间,冒着火焰的手直取娇娇纤细的脖颈,娇娇甚至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阳关的手一收,一拧,娇娇的身体便软了下去,再无声息。

随手将娇娇的身体扔在一边,阳关一步一步地走到陈扁面前,此时陈扁脸上原本神气的神色早就消失不见,脸色发白,阳关每进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肥肿的嘴唇哆哆嗦嗦,语不成调:“你……你不要过来啊……我……我这就放了你爹……求求大侠,我再也不敢了,求大侠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