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畅
他轻声道:“那我先熬粥,再去吃饭。”
粥加了一点猪油,熬得软糯清香。林以默扒拉了最后几口炒面,咕咚咕咚的喝了水解渴,去舀了一碗白米粥。
白米粥熬得很软烂,是黏稠的,带着一点米的香。
一碗粥下了肚,连带着肠胃舒缓起来,有着暖意。王商栋精神气恢复了一些,脑袋不再昏昏沉沉的,不似先前软弱无力。
“郎君,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林以默趴在床边,一双桃花眼宛如一汪泉水,流露出对郎君的依恋,都不想眨一下眼睛。
真像黏人的小奶猫。
王商栋揉了揉小夫郎发顶:“我不睡。”
“夫郎今天好乖,这么粘我?”
林以默将脸埋在郎君宽大的掌心,嘴里小声嘀咕了几句,还哼唧了几声,柔软嫩滑的脸蛋止不住的去蹭郎君掌心。
王商栋动了动被小夫郎压住的手,屈指挠了挠。
“痒。”下巴传来了痒意,林以默忍不住轻声抱怨道。
“上床睡会儿,过来。”
王商栋拍了拍另一侧,示意小夫郎躺在他身边。
林以默摇头,睁着圆润的眼睛,瞅着郎君:“我不困,郎君你睡呀。”
今日是个好天气,云朵层层叠叠的遮掩住了太阳,只露出来小半个太阳的身影,温和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格外舒适。微风轻拂,令人心旷神怡。
浅浅的呼吸声响起。
林以默拧干了手巾,给郎君擦了脸、耳后、脖子这几处地方,呆在床边静静的望着郎君。
处在睡梦中的王商栋眉眼紧皱,额间都显出淡淡的几条纹。林以默伸手抚向了郎君锋利的眉眼,轻轻的按压、顺着眉眼摸去。
他低下了头,在额间落下一枚轻吻。
霎时,王商栋的眉眼舒展开来。
林以默没发出动静,走路都是静悄悄的,轻手轻脚的掩上了门。
太阳不大,昨夜又下了暴雨,所以地上都是湿的。
前院有一大滩积水,王阿娘正拿着扫把将积水往院门外扫,看到林以默,边问道:“大栋可好一些了?”
林以默:“比早上起来好多了,身子不烫人了。”
王阿娘点了点头,这才算放心了。
前院的菜园子空了一小块地,是昨天拔的大白菜空出来的,计划着昨天晚上撒了菜种子,种上最后一批,结果被暴雨耽搁了。
地里不少菜苗被雨水打得东歪西倒,王阿爹见大儿没有什么大碍,就去了地里照顾菜苗了。
而家里前院菜园子,则是留给林以默来撒种子。
茄树被吹倒了几棵,所幸这几棵茄树的茄子前几天就被摘光了,林以默干脆用锄头将这几棵茄树连根挖起,放到院子正中晒,晒干了之后还可以当柴烧。
一场大雨,将菜园子的地都淋了个透彻,泥土都是湿润的,跟糯米团子似的粘腻。
挖了几棵茄树的锄头上粘了几团大泥巴,林以默直接上手把泥巴弄下来。
一小包的白菜种子,只有林以默半个拳头大小。
林以默撒了菜种子便没管了,地是湿的,用不着浇水,说不定过几日就发芽了。
夜色深了,弯月如钩。
风吹过,挂在窗台的海贝壳轻轻摇晃碰撞,发出一点叮铃铃的声音。
木窗未关严实,透出淡淡的烛光。
“我自己擦,你先睡觉,太晚了。”
林以默不听,执意要给郎君全身的擦洗一遍,他还说:“你自己又擦不到后背。”
王商栋眼眸深沉,哑声道:“那你先擦后背,剩下的我自己来。”
没等小夫郎反驳,对上小夫郎不满的目光,他说:“再擦下去就要出事了。”
烛光微晃,朦胧的、淡黄的光映照在林以默脸侧,衬得他格外的翩若惊鸿,如同那含苞待放的牡丹花,明媚不可方物。
耳尖泛起了滴血般的红。
待王商栋擦洗完身子,一扭头对上小夫郎亮晶晶的眼神,他揉捏了几下小夫郎泛红的耳垂。
“怎了?”
他得了风寒后,小夫郎尤为缠人。
“你快过来呀,跟我一块睡觉。”林以默声音软软的,青丝垂落到他的肩窝之上,活脱脱一幅美人如玉的半卧图。
王商栋依言躺在小夫郎身侧,下一秒,林以默贴了过来,半个身的重量都靠在王商栋坚实的胳臂。
林以默的嗓音黏腻得能渗出水:“郎君,我想要你亲我。”
王商栋盯着那启启合合的红唇,他喉结滚动,内心抑制住想要啄吻的冲动。
“我还染着风寒没好,不能亲。”
王商栋将小夫郎鬓边垂落的青丝挽到耳后,一只手轻而易举的笼罩住小夫郎小半张脸,大拇指重重来回碾压那红润的唇。
他染了风寒没什么,养个一两天就能好起来。小夫郎要是染上风寒,少说得难受个四五天,皆时躺在床上苦巴巴的望着他,都能叫他心头难受死。
林以默不说话了,闭上了眼。
下一秒,温热的唇贴到王商栋嘴角,他渐渐收紧了胳膊,纤细的腰肢愈发靠近、贴合。
林以默眼眸微睁,睫毛轻轻的颤动,鼻尖萦绕着属于郎君的气息。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郎君的唇,而后整张脸埋到郎君的颈窝。
王商栋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炙热的掌心扶在小夫郎后脑,喉结抑制不住的滚动。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林以默的额间。
他压低了声音说:“睡吧。”
第二日,天微亮。
林以默发觉不对劲,猛的翻身,身旁没了人。他摸向了床褥,还是温热的,说明郎君没有起床多久。
灶房里,王阿娘正在做古田炒面,王商栋在给她打下手。
一觉醒来,王商栋精神面貌都恢复如常,浑身都有劲。应该是昨晚擦了身发了汗,睡了一觉便好了。
林以默一出厢房,趴在堂屋的小白撒腿跑到林以默脚边,呜汪呜汪的叫。
他一抬脚,小白就跟着他走。
林以默低着头,下脚十分小心,生怕踩到了贴在他脚边走的小白。
香喷喷的古田炒面做好,王阿娘先让王商栋夹了一大碗,还说:“昨天你没吃上,今天多吃点。”
王商栋夹了两碗炒面,小的那一碗是给小夫郎夹的,他端着两碗炒面找了个木凳,坐在堂屋门前。
两个人并排坐着,大口吃面,动作神情都是同步的,夹起筷子面条,塞满一嘴,嚼上几十下再咽。
吃完了早饭,王商栋收拾清楚,去牛棚牵了马出来,临走前还跟小夫郎说别炒太多菜,晚上他带两只烧鸡回来。
林以默喊住了他:“等等,我还没给你银子。”
郎君都没钱,哪里买得起烧鸡。
一只烧鸡七八十文,林以默担心价格高了,郎君囊中羞涩,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
所以他特意数了两百文铜钱,又叮嘱道:“买了两只烧鸡就好了,不要乱花钱。要是钱还要剩,记得上交给我。”
捂住那两百文铜钱,王商栋还没来得及说话,林以默接着道:“剩一文钱也要上交,郎君你不许私藏。”
王商栋:“……”
默默将未开口的话憋到肚子里,怎么小夫郎比起娘还要管得严。
王商栋不免开始思索,那等这月过去,酒楼发了月银,到手的月银是揣到他的兜里,还是一个子儿不落的交给小夫郎。
他想着是用月银给小夫郎花的,虽然把月银上交给小夫郎的行为是差不多,但心里老觉得不得劲。
算了,他听小夫郎的。
林以默叉着腰,见郎君还在神游,直接捶了一下郎君的胳膊。
“我在跟你说话呢!”
“嗯?”王商栋回过神,傻笑,“怎么啦,夫郎?”
林以默气哼哼的,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今天中午是回家吃饭,还是留在酒楼吃饭。”
“我回来吃。”王商栋一点没带犹豫,忍不住对小夫郎埋怨,“前天在酒楼吃的那顿饭,我都没吃多少。”
他比平时少吃了两碗饭。
林以默噗嗤的笑出了声,尾音带了一点娇意:“真的呀,怎么不多吃一点,我记着酒楼做的饭菜可香可好吃了。”
王商栋发出沉重的叹息:“跟夫郎一起吃饭才香。”
光是看着小夫郎的容颜,他都能多吃一碗饭。
一句话说完,王商栋浑身都散着幽怨二字,在小夫郎跟前像个怨夫似的。
两人在院门前黏黏糊糊了好一阵,直到王阿娘看不下去了,端着木盆在两人面前晃悠了一番,王商栋才翻身上了马,往镇上去了。
这几天大溪的水还是浑浊的,水位也上涨了不少,不适合赶鸭群去大溪。所以林以默去了后院,给牛喂了草料,剁碎的玉米棒子、野菜混着苞米面一起倒到饭盆里喂鸡鸭。
拢共四个饭盆,鸡鸭蜂拥到饭盆,一个挤着一个埋头啄食,愣是留不出一个空隙。
看到这个场景,林以默赶紧去了鸡窝鸭窝摸了蛋出来,五个鸡蛋,七个鸭蛋。
窝里都铺上了干燥的稻草,下的鸡蛋鸭蛋部不会沾染上脏污,所以一个个都是白白胖胖的,蛋壳都是光滑圆润的。
林以默照例各自留了一个蛋,防止母鸡和母鸭到处下蛋。弄脏了倒是没什么,就怕他看漏了,没找到蛋,硬生生的让蛋放久成了臭蛋。
还有一个原因是,窝外的泥是硬的,还有碎石块,容易将蛋弄碎,也会有母鸡去啄破蛋的壳。
后院里的母鸡只剩三只了,还有一只公鸡,鸭子倒是一只没少。等到了过年,估计又要宰两只鸡,到时候可能没有母鸡下蛋。
镇上是有卖鸡苗的,一只小鸡苗卖三文钱,村里很少会选择去镇上买鸡苗回来,一般都是自家孵鸡苗。如果家中没有公鸡,大多是去问养了公鸡的人家借公鸡,或者干脆买受了精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