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大吉
可是艾迁搭理他了,他也不应声,还是挨着艾迁的脑袋接着轻声喊。
“夫君……”
艾迁又回他。
“哎。”
赵宝珠还是不回,只是垂下脑袋,埋在艾迁的肩窝里,小小声的又叫了一声。
“夫君……”
艾迁一愣,有什么烫烫的水珠跟着他的脖颈一路滚落下去。
“哎。”艾迁的脸上满是温柔,“我在了,不会抛下你的。”
那是他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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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宝珠就这么被艾迁背着一路回去,赵宝珠乖乖趴着,到了家也抱着艾迁不愿意松手。
艾迁还得好好劝他。
“宝珠,咱们先洗洗,这么一身泥睡着不舒服,而且洗干净了,你的腿才好上药。”
“好哦。”
赵宝珠也是听话的,乖乖坐在艾迁给他安置的小凳上,只是那双眼一直紧紧等着艾迁转,艾迁去哪儿,他的目光就跟牢牢着不放。
他们这家里虽说修缮了,但却没有专门沐浴的地方,更没有买浴桶,只有个破牛棚挡挡风。
没有浴桶就只能烧水,烧好了水跟凉水一起兑好放在桶里,再拿着水瓢往身上淋着冲洗。
往日里都是这样的,艾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可是今日赵宝珠这么听话的褪了衣服在牛棚坐着,白玉一样的身子在这破牛棚里被风吹得一阵瑟缩。
他突然觉得心酸起来了。
“夫君……”赵宝珠被热水一激,整个人都是一抖,“有点烫哎。”
不烫不行,赵宝珠今日大悲大喜,又受了夜风身上还带了伤,一个不谨慎就怕是要害病,今日这洗澡水里,艾迁那是加了足足的药材一起烧开的,祛祛寒气。
“我动作快些,你忍忍。”
赵宝珠也听话,身上明明都是些今日在山里磕磕绊绊撞出来的青紫,还要硬装做不疼,自己在那儿偷偷的小声吸气。
艾迁又暗暗骂了娘。
明天一早就去买浴桶回来。
从今后他不会再让赵宝珠吃一丁点苦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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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折腾下来,赵宝珠好不容易好了七八成的腿又给伤着了。
疼痛无力不说,就是那好不容易拆了绷带的伤口又一副通红肿胀的样子,看得人直皱眉。
艾迁一边为人敷药,一边心疼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赵宝珠反倒觉得无甚大碍。
“是我自己要去山里的,怪不得你。”艾迁说这话,他反而觉得扭捏,只是感慨道,“只是这下子一耽误,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痊愈了……我还想等到过些日子种点土豆在院子里,腿走不动就不方便了。”
这个赵宝珠,明明过去的日子是锦衣玉食珍馐美馔,如今落魄成了这么一个农家哥儿,竟是没有半点不适应的吗?
你说他娇气吧,他什么粗活累活都肯干,伤了腿还埋怨耽误了他种地。你说他不娇气吧,艾迁擦药的手劲略微大了一点,他便哀哀怨怨要夫君吹上一吹才能不疼。
总算收拾好要休息,外头的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赵宝珠安安静静窝在艾迁怀里,困得双眼难睁。
“宝珠……”
艾迁叫他,他也只能低低应和一声。
“嗯?”
“我们成亲多时,我也不曾带你回家拜见双亲,等你这腿好些,我们就动身吧。”
“啊,是的。”赵宝珠好像回神又好像糊涂,“是得要拜见双亲才算有礼数,夫君,你老家在哪儿啊。”
“在北边。”
赵宝珠一边应和,一边迷迷糊糊去见了周公。
要跟夫君回家了呀。
他如今也有家了,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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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迁这一遭也算是大难不死了,村里人都觉得是菩萨保佑。
“所幸是为了抓兔子,藏进了地势高的山洞,要不然可怎么得了哦。”
“就是,还好老天保佑。”赵宝珠应和道,“许是经了生死,我夫君现下可大方过头了。”
艾迁最近转了性子,不仅直接从外头一口气请了五十个工人来把这破屋里里外外修缮了一番,还把破牛棚改建成了浴室,连院里的田地都好好播种了一番,屋里的用具也统统换了,桌椅板凳通通换成了全新的不说,床上的枕头棉被也都全部丢掉,换了今年新棉絮充的床品。
这些人来去匆匆,一天不到就跟拆家一样改天换地,要不是艾迁一脸平静的陪着赵宝珠待家里,怕不是要把我们宝珠吓得目瞪口呆。
赵宝珠看着仆人打扮的妇女把他的旧衣裳全打包扔掉,着急道。
“那衣服还能穿呢……”
艾迁对搂住他不让他去捡。
“没事,换新的。”
赵宝珠慌得一个劲在心里算账。
“夫君,咱这以后的日子还过吗?”
怕不是要把家底都掏空了。
艾迁看他惊慌失措,还笑话他。
“宝珠莫怕。”艾迁背着旁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这是我刚托人从家中钱庄取的家用。”
赵宝珠眼睛都瞪大了。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
这一沓子银票足足价值有百万两黄金,赵宝珠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些都是咱家的钱?”
赵宝珠哪怕是当公子哥的时候都没见过这手笔,简直头晕目眩快要昏倒。
艾迁面无表情,只是说。
“沧海一粟罢了。”
他也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巨富之家而已。
还是得勤俭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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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点好哇。”芳哥儿还在替他开心,“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艾郎中能想通变得大方些,咱们珠哥儿的日子也好过些嘛。”
赵宝珠笑笑。
这可不是什么大方一点好过一点的问题,是艾迁这个庸医睡在金矿上捡垃圾,一想到自己先前为了节约那一点家用过得紧巴巴的,就心气不顺。
艾迁还不懂他为何不高兴,晚上被赵宝珠轰到地下去睡小榻还一脸迷茫。
有钱自然是好事,可是被蒙在鼓里这么久,赵宝珠也不能说他就能高兴了。
虽说他心中也明白,他与艾迁这婚就是结得糊里糊涂,成婚起初艾迁不信任他是常事,不肯把家底全盘托出也是自然。
可是他一想着自己过去每天一文钱两文钱的跟艾迁算账,为了做手工活挣的一二钱银子沾沾自喜就觉得丢人,怕不是这个庸医也在暗地里笑话他眼皮子浅呢。
“我看啦,咱们珠哥儿以后的日子,怕是比村长还滋润呢。”
这人的话一说出口,就被人瞪了几眼,反倒是在一旁安安静静听他们讲话的文静哥儿先难为情起来。
“我如今已跟他们一家没了关系,是自由人了。”文静哥儿小声解释道,“你们说他们坏话,我反而高兴,恨不得你们多骂上几句呢。”
“就是就是!”
文静哥儿跟那个混蛋离了婚,村长一家人准备要去外地投亲,他却留了下来,如今自力更生一个人在村里过日子,反而更舒心了。
赵宝珠他们几个哥儿私底下给了文静哥儿不少帮扶,平日里聚在一起,也好不快乐。
相处时日久了,文静哥儿也开始跟大家说笑起来。
不过他们今日聊着聊着,就被人叫住了。
“官府的人来问话了。大家赶紧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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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出了这么大的灾祸,行宫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修建下去。
这要是宫里边的娘娘来了这儿度假,遇到这事儿,岂不是罪该万死了。
“听闻这行宫就是圣上为了皇后娘娘的生辰特地准备的,这要是地动出了篓子,削了办事人的耳朵也活不下去!”
他们当今圣上如今三十有八,正当壮年,但后宫却空悬,只有皇后娘娘一位正妻,好在如今圣上已经有了四五位皇子,这才堵住了三番五次希望充实后宫的大臣们的嘴。
赵宝珠对这些闲话并不感兴趣,他曾是侯府的公子哥,对宫廷秘事多有耳闻,这些市井闲话他根本不在意。
他跟着那些个哥儿们排着队站着,等着官府挨个传唤。
赵宝珠低着头一边手指翻飞剥着豆角,一边想着他今日晚上到底让不让艾迁躺床上睡觉。
让他睡吧生气,不让他睡吧心疼。
他还在胡思乱想,若是艾迁能嘴上说两句软话,也许他能勉勉强强分三尺让这庸医凑合。
“地动那天,你在何地,做甚,可有人见证?”
他太过走神,轮到他都还没有察觉,直到官爷开口才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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