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馒头豆沙包
“贝勒爷有令,江阴百姓,从东门出城,可不杀!十三岁以下童子,可不杀!”
“贝勒仁慈,江阴刁民,还不速速投降!”
林珏从巷陌里,强撑着站起身……蹒跚的把自已挪腾出巷陌。
“满清,不会如此仁慈,他们在做戏……以此削弱“江阴之战”,对大明,余下城邦的影响吗……不,不止如此!他们还想借江阴百姓,找到崇祯遗诏和遗骸……”
“要……阻止他们……”
林珏摇晃着,终于走出了小巷。
那个舞动满清军旗的骑兵,在街道上,来回奔腾。
林珏的面色有些难看。
他有些忧虑。
如果江阴百姓,真的因此投降……之前江阴坚守近八十天的努力,将化作空谈。
甚至崇祯遗诏的影响力,也会被大幅削减。
颁布遗诏的江阴城池,在城破之后,都投降了……那么那份怂恿,百姓诸民,皆起义反清的遗诏,还有什么效力……
亲耳听过遗诏的江阴百姓,都投降大清了,岂不是说明,满清比大明,更得民心!
满清甚至可能会借此宣传,那遗诏是假的!!
林珏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可就在这时。
他看见,在满清骑兵,来回奔腾的街道上。
走出来一个老翁。
那老翁,穿着大明的儒服,手里举着一本书卷……上面写着《江阴城志》!
那老翁,林珏也眼熟。
好像是当时在城北,有些跛脚,但是说要,给江阴守城的土卒,拿美酒豪饮的老翁。
那老翁,此刻步伐坚定,声音嘶哑。
“我大明朝,太祖出身淮右布衣,夷狄残暴,民不聊生,唯有太祖奋然而起,提三尺剑,奋七尺之躯,一扫胡元腥膻,恢复汉家天下,重开日月之天!得国之正,莫过于明!”
那老人脚步一顿。
因为那原本在街道上舞旗的满清骑兵,拉住了战马的缰绳,战马扭头,骑兵一脸杀意的看着老翁。
那老翁,却浑然不惧。
“我大明朝,有郑和七下西洋,扬威异域;有蓝玉捕鱼儿海大捷,威震漠北;有成祖五伐草原、南征安南;有万历援朝抗倭,庇佑藩邦……”
“我大明朝,有于谦、海瑞、戚继光、徐霞客、解缙、刘基、宋濂、徐达、常遇春、王阳明、徐光启、张居正、李时珍……”
“我大明朝,有《本草纲目》、《天工开物》、《永乐大典》、《农政全书》、《徐霞客游记》、《律学新说》、《河防一览》、《算法统宗》、《测量法义》、《表度说》、《泰西水法》、《几何原本》、《同文算指》、《乾坤体义》、《圆容较义》、《天问略》……”
“我大明朝,“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其驭北虏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
这一刻,那满清的骑兵,已经策马直奔老翁而去。
他的手里,弯刀出鞘,直奔老翁脖颈。
那老翁,此刻身体本能的一僵。
但是他大声嘶吼。
“我江阴,是大明城邦,不惧被屠为鬼城!”
“我大夏人,绝不再当奴才,维天有汉,鉴亦有光;日月昭昭,故国有明!众同乡,老夫先死一步,先死为幸……先死为幸!!!”
刺啦……
满清的战马从那老翁身边经过,老翁的头颅也同时飞起。
满清的骑兵,此刻又奔出一段距离后,在攥紧缰绳,停住了战马。
随后,那名骑兵,再次挥舞战旗。
“江阴余民,再有冥顽不灵者,必被枭首示众!大明已经亡了……还不快去东门,从东门出者,不杀……”
第230章 投水、蹈火、自缢!同心死义!所幸还有大明
江阴街道上。
那名刚刚割断了老翁首级的满清骑兵,呼吸沉重,死死地盯着街道两边的民房。
他刚刚明明杀了那个老翁。
但是不知为何。
他却心绪不宁。
在攻打江阴之前,在他们满清八旗军,攻占的所有大明城邦里。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明明攻下了城邦,却鲜有喜悦。
甚至不得不,随时提防自已的身后。
因为这城里都是疯子。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的百姓,就会给你一刀或者给你一锄头。
就连童子,也不能信任。
那些孩童,都有可能冲过来,咬你一日,或是用匕首捅你一刀。
他不能理解。
活着不好吗?
不过就是剃个头……非要寻死?
那名骑兵,还在舞动军旗劝降。
但是街道两边的房屋,始终没有百姓出来。
那名骑兵咬了咬牙。
就要离开这条街道,去其他街道劝降。
可就在这时。
轰!
轰!
轰!
骑兵座下的战马嘶鸣。
街道两边,好几处房屋,都忽然,燃起了大火。
大火蹿起……
骑兵四处张望。
看见距离他不远的一处房屋顶上。
一个老人带着一家老小,大概七八日人,都登上了房顶。
大火燃烧房屋。
火焰蹿腾之下,那一家老小,都被赤红的火焰包围。
那一家老小,竟然都在房顶,蹈火等死。
老人也是儒生打扮,在房顶,正襟危坐。
一边仰头望天,一边忽然朗声高歌。
“正襟危坐待天光,两鬓依然劲似霜。愿仰须臾阶下鬼,何愁慷慨殿中狂!须知榜辱神无变,旋与衣冠语益庄。莫笑老夫轻一死,汗青留取姓名香。”
“中原大势已颓唐,竭力孤城控一方。终日死中心不动,千秋地下发犹长。残明庙社多秋草,全越山河尽夕阳。共道大夏尚节义,如何香火太凄凉。”
“江阴同乡,楚青流,携一家老小,先行一步……诸位同乡,地下见!”
……
大火蹿腾之下,将那一家老小的身影,全部吞噬。
其他着火的房屋同样如此。
都有江阴百姓,燃屋自焚。
没有着火的房屋,倒是也有人走了出来。
但是也不是去城东,投降的。
好几处人家,是夫妻一起走出。
在门日,挂了一段白色的绸布,当做丧幡!
随后又都转身归家。
院门敞开着……
有的归家,直接用早就在房梁上挂号的白绸或是麻绳自缢!
有的则是,手提匕首,匕首尖端,抹过自已的脖颈,血溅长街。
还有人挂好了丧幡后,扭头妞跳入自家的井中……
投水、蹈火、自刎、自缢……
满城男女老少……都慷慨赴死,都以先死为幸!
那个满清的骑兵,呼吸都在发颤。
他坐下的战马不停的嘶鸣。
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想要快些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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