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朕是暴君 第21章

作者:贺端阳 标签: 古代架空

  游礼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二人的到来,放下手里的茶盏也慢吞吞地起身:“微臣参见陛下。”跟着偏转视线看向游彦,脸上立刻漾起笑意,“叔父。”

  游彦摆了摆手,拉着蔺策在铺了软垫的石凳上坐下:“这又没有旁人,又哪来那么多规矩。”说着话,他伸手掀开茶壶的盖子看了一眼,“咱们游小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居然舍得拿这好不容易搜刮来的新茶招待客人。”话说到这儿,他抬头朝着迟彻看了一眼,“不过我倒是头一次知道你们两个的私交居然还不错。”

  迟彻兀自站在一旁,闻言垂下头:“是属下逾越了。”

  另一旁游礼赶忙解释道:“我初到大理寺的时候,被派进宫给陛下呈奏章,因为人生地不熟的,差点出糗,幸而迟侍卫帮忙解围,才没铸下大错。我一直想做点什么作为答谢,但迟侍卫却始终不肯赏脸。刚刚我本想去叔父房里,结果瞧见迟侍卫守在门外,知道您与圣上不想被打扰,这天寒地冻的,又是在咱们府里,我就顺路迟侍卫请来喝杯热茶。”

  说到这儿,他朝着蔺策躬身:“还望陛下原谅微臣冒失。”

  游彦倒了杯茶递到蔺策手里,看着蔺策喝了才道:“这么说起来,倒是我的疏忽才是。”他朝迟彻笑了一下,示意他入座,“还望迟侍卫原谅在下的怠慢。”

  迟彻摇头,朝着一直默不作声的蔺策看了一眼:“属下身为陛下近卫,本就该以护卫陛下安危为责,现在跑到这里喝茶已是擅离职守,还请陛下降罪。”

  蔺策喝了茶,摆了摆手:“这里是游府,不必与别处相提并论。以后再随朕过来,你自便即可,不用非守着朕,朕有需要,自会吩咐。”说完,他看了眼摆在石桌上的另一个茶盏,“今日既然是游府小公子款待,你我都是客,坐下一起用茶吧。”

  迟彻稍有迟疑,终还是应声道:“属下遵旨。”

  这四人坐在一起饮茶的画面并不怎么常见,游礼毕竟入朝为官,与当今圣上坐在一起多少有些拘束,而他另一边的迟彻便安静的多,默不作声地捧着茶盏,就仿佛并不存在。

  其他两个人就自在的多,尤其是游彦,能喝到自己送出去的茶对他来说格外的愉悦,守着泥炉煮着差,并且招待其余三人,忙的不亦乐乎。

  蔺策饮了大半杯茶,突然抬眼望向对面的游礼:“你入翰林院也有数月,可还习惯?”

  游礼慌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回道:“禀陛下,还算习惯。翰林院诸位同僚对臣也多有关照,让臣已经能够适应自己日常的职责。”

  “那就好,”蔺策道,“明年初,朕调你入大理寺,如何?”

  游礼瞪圆了眼,有些茫然地看向游彦,游彦提着茶壶的手顿了一下,转过头看向蔺策:“殊文年少,还需多加历练,大理寺职能紧要,并不适合殊文。”

  蔺策微微蹙眉,偏转视线看着游彦:“游礼是你的内侄,又是你亲手教养长大,不管是才学还是能力,都不会逊于旁人。于其说是信得过他,不如说我信得过你。当初让他进翰林院本就只是缓兵之计,等李埠案了结,朝中也该换换血了。”

  游彦眉头紧皱,他看了看蔺策,又转过视线看向游礼:“你以为如何?”

  游礼面带犹豫,最终开口:“臣并无意见,谨遵陛下安排。”

  游彦替蔺策斟满了茶盏:“那既然如此,此事我也不会再过问。”

  饶是游礼性格再洒脱,与自己叔父与当今圣上坐在一起饮茶也并不是一件多自在的事,见正事说完,他便找了个由头告退,迟彻自然也不会久留,跟着游礼一起退下,将这亭子让给了他们二人。

  蔺策起身,靠在亭边的柱上,看着游礼慢慢走远的身影,转过头朝着游彦道:“你好像并不喜欢游礼入仕,先前我安排他入翰林院你就不怎么高兴,大理寺是朝中紧要的部门,你反而更不满意。”

  “殊文性子跳脱,又受了我爹跟我的影响,看起来对什么都感兴趣,其实很难专注。在翰林院那种地方混混日子也就算了,大理寺的话,并不适合他。”游彦伸了伸胳膊,“我知道你因为公主退婚的事儿对他一直心存愧疚,但这种缘分的事儿本就强求不来,他得不到公主的喜欢,又怪得了谁,何必在这种事上给他补偿。”

  “我不是为他,而是因你。”蔺策道,“依着越国公的性子,过不了几年应该就会将爵位让出,你是万万不可能要这爵位的,到时候这担子落到游礼身上,不经历练,他又怎么承担的了。”

  “承担不了就跟我爹一样当一个闲人好了,反正不过是个爵位,”游彦满不在乎道,“自南魏开国游家先祖因为从龙之功被封为越国公至今已有数代,古往今来,兴衰自有定数,哪有真的长盛不衰的道理。”

  “子卿你……”蔺策垂下眼帘,“我知你并不在乎这些,可是除了这些,我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了。”

  游彦走到他面前,用微凉的手摸了摸他的脸一点一点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自你登基以来,顾虑的事情就越来越多,这眉头也是越蹙越紧。整个天下都压在你肩上,还要整日想着为我做些什么。”一个温柔的吻落在蔺策眉间,“难道你不知道,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蔺策搂住游彦的腰,将脸埋在他颈间,让自己鼻息之间都是这人身上好闻的味道,许久之后,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漫天飞舞的雪花飘了大半日终于停了下来,天色也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在游府逗留了大半日,对蔺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他陪着游彦转遍了游府的花园,喝了不少热茶,最后手牵着手将这人送回房里,看着他歇下,才依依不舍地出了门,看向迎上来的高庸:“走吧。”

  高庸知道这大半日的闲适之后,蓦然抽身,蔺策的情绪并不会好,因此更加的谨慎,扶着蔺策上了马车,才松了口气。

  车帘遮住了外面的寒风,也遮蔽了蔺策的视线,蔺策在昏暗之中枯坐了一会,却始终没有下达指令,随行的几人也默不作声,不敢有所动作,良久,蔺策才突然道:“高庸,回去让人去寻几棵正开着的梅树,移到御花园。”

  高庸怔愣,没想到蔺策会突然想到这个,立刻应声:“奴婢会亲自去办。”

  蔺策应了一声,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游府的大门,发出无声的叹息,才道:“回宫吧。”

第42章

  一场雪过后, 都城也算是正式入了冬。

  每年到了这种时候, 游彦就会变得更加懒散。先前几年事务繁多, 每日还要挣扎着去早朝,到了今年,赋闲在家的游将军便愈发的理直气壮, 不仅睡到日晒三竿才醒,就算起了也是窝在软塌上守着炭盆看看书,连房门都不肯迈出一步。

  游老爷素来懒得过问游彦的日常起居, 游府上下的其他人自然也无人敢过问, 游彦便将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加的随心所欲,倒是瑞云见自家公子整日如此, 显得有心忧心忡忡。

  “公子,”瑞云推开房门, 看见游彦正站在书案前不由诧异,“您今日居然醒这么早?”

  游彦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昨日睡得太久了, 今日醒的自然早。”他瞥了瑞云一眼,继续看自己面前的纸,手里提着一支笔, 对着面前铺开的一大张纸若有所思。

  见他如此专注, 瑞云忍不住好奇,凑到书案前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梅林,枝头梅花绽放,绚烂无比, 而在最近的一棵梅树下,站着一位颀长俊秀的黑衣男子,面若冠玉,让人忘记眼前的梅林,忍不住将视线落到他身上。

  瑞云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这,这是陛下?”

  “不然呢?”游彦蘸了蘸笔,又在纸上补了几笔,“许久没提笔,难免生疏,连他的半分气度都展现不出。”游彦盯着画上的人又看了一会,“这种东西大概是送不出手了。”

  “哦,我记起来了,”瑞云突然一拍手,“入了冬,咱们陛下的寿辰又要到了,公子您今年是想作幅画送给陛下?”他说着也低头看了看画,“我瞧着这画很好,再说,只要是公子您送的,哪怕是一张白纸,陛下都会喜欢的紧吧?”

  游彦瞪了他一眼:“越是如此,我才越要将最好的东西给他。”说完,他放下笔,将书案上的画整张拿起,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最终摇了摇头,“这张收了吧,我再画一张。”

  瑞云将画接了过来,又仔细看了看,还是不太明白这画究竟哪里不好,但自家公子的脾气秉性他清楚的很,尤其是送给当今圣上的东西,更是要费尽心思才能满意。因此,立刻利落地卷起画,又重新铺了张新纸,之后站在一旁替游彦研墨。

  游彦提着笔蹙起眉头看着眼前的纸,似乎在思索如何落笔,良久,他终于蘸了蘸墨,转过头看了一眼瑞云:“你大清早的去哪儿了?”

  瑞云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去办的事儿:“陛下派迟侍卫送茶饼给您,我放在外间了。然后,这还有一封给您的拜帖。”瑞云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拜帖,递到游彦手里。

  “那茶饼给我爹送一份,其他的收好不要再让殊文看见。”游彦说着话,接过拜帖,一面拆一面道,“现在朝中不是都在忙着李埠案,什么人会想着给我送拜帖?”

  话落,他拆开帖子看了一眼,微微挑了挑眉,朝着瑞云道:“吩咐人准备酒菜,下午的时候林公子会过来。”

  “林公子?”瑞云茫然道,“哪个林公子?”

  “自然是林觉,”游彦将拜帖放在一旁,“想来是入了冬,他也无处消遣,才想着到我这来,打发一下时日,正好无也无事可做,有人一起把酒言欢,也算有趣。”

  说着,他又提起笔,重新蘸了墨:“刚好让林觉帮我瞧瞧,我这画究竟是少了些什么。”

  “好的公子,我这就命人去准备。”瑞云刚要转身,又忍不住道,“公子,既然您在府里也无事可做,怎么不进宫去……陛下他说不定很想见您。”

  “现在满朝上下都在因为李埠案而烦忧,此案调查容易,最后如此处置却是问题。若是我此时进宫,难免会提及此事,我跟他之间虽然没有那么多顾忌,但他身为人君,肯定不喜欢被他人左右,他继位已经四年,在这种事上自会有决断,我又何必为了这种事,给我二人增添困扰。”游彦说着话,顺手端起桌角的茶盏喝了一口,“我每日想方设法地哄他开心还来不及,还不如趁着这几日在府里好好地把这幅画画完。”

  瑞云皱了皱眉,他明白游彦话中之意,归根结底,游彦还是不想太过参与朝政,从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导致二人之间途生矛盾。这些年来,游彦好像一直在把握着这种分寸,在蔺策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却又不过多干涉。

  人都说帝王无情,涉及到权势利益再真挚的感情都难免受到影响,这个道理游彦自然也清楚,大概从蔺策登基的那一日起,他就一直在做准备,那些权势诱惑对他来说本就不值一提,若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东西影响了他与蔺策之间的情谊,对他来说简直算得上是耻辱。

  见瑞云还在发愣,游彦挥了挥手:“去忙你的吧,别在这儿打扰我作画。”

  瑞云挠了挠头,他有时候总觉得自家公子放着天下的女子不娶,非要跟当今圣上在一起这种事实在是让人担忧,但回过头再看向自家公子的样子,又觉得没什么可担忧的。

  游彦这人少年时不比常人,他拥有太多旁人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也从而知道究竟什么最为珍贵,从当年他对那个小韩王一见倾心开始,就明白了自己此生所求。

  像游彦这样通透的人,一辈子就要那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失去?

  自己还是少杞人忧天的好。瑞云回过神,朝着游彦点了点头:“知道了公子,您有什么事儿记得叫我。”

  在涉及蔺策的事儿上游彦总是十分认真,因为心血来潮想送蔺策一幅画当做生辰礼物,便一大早地起来站在书案前不停不休地画了大半天。没人清楚游彦究竟想画一副什么样的画送给蔺策,最起码在瑞云眼里,那些被游彦嫌弃的画都已经算得上是上品。

  或许在自家公子眼里,当今圣上的容貌是没办法用画笔描绘出来的。

  瑞云再次进门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游彦一直在作画,连午膳都没用,书案旁散落了一些半成品,不知哪里惹得游彦不满意,被随手丢到一旁。瑞云任劳任怨地将这些纸张收拾起来,小心地收好,装到木箱里。

  哪怕是被游彦嫌弃的废画,画上毕竟是当今圣上,这些画纸可不能随意处置。

  游彦又放下了笔,看起来刚完成的这幅画他也不怎么满意,他挑了挑眉,将画纸递给瑞云,喝了口茶湿润了干渴的喉咙:“什么时候了?”

  “公子,快到未时了,林公子应该马上就到了,您是不是收拾一下?”瑞云打量着游彦身上胡乱披着的衣袍,还有披散的头发,“总不好这副样子去见客?”

  游彦打了个呵欠,在铜镜前坐下,让瑞云替自己束发:“酒菜都准备好了?”

  “都备好了,一会林公子到了就送过来。”瑞云道,“公子您从晨起就没吃什么东西,我刚从厨房拿了点糕点过来,您要不要先尝尝。”

  “好啊,”游彦晃了晃头,突然道,“刚刚那些画你都收好了吧?那画上有怀骋的像,不得随意销毁。”

  “公子您放心吧,我都收到了箱子里。”

  “嗯。”游彦又嘱咐道,“也不能让怀骋瞧见。”他顺手拿了一块糕点塞到口中,含糊不清道,“我们二人相识这么多年,我居然还画不出他一分的神韵,不知道最后会拿一幅什么东西送他。”

  瑞云有些好奇:“公子,您以前画过咱们圣上吗?”

  “以前啊,”游彦微微闭眼,唇畔漾起笑纹,不知回想起什么愉快的事情,“当然画过,只不过那时候咱们圣上年纪还小,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心思,也不像现在这么喜怒不形于色。我那时又年少狂妄,自觉画工了得,想画便画了,也没有今日这般纠结。”

  瑞云跟在游彦身边多年,却从未见过蔺策的画像,不由好奇:“那公子,那幅画现在在哪儿,我怎么没见过?”

  游彦从铜镜里看了瑞云一眼,眉眼微挑:“那幅画自然不是谁都能见的。若是被你瞧见了,我大概也只能抠掉你的双眼,才能安心。”

  “啊?”瑞云难以置信,“什,什么画这么,这么……看不得?”

  游彦轻轻摇了摇头,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影,那少年身上只披了一件中衣,露出结实的腰腹,上面还遍布着一些让人不忍视的痕迹,如墨的长发披散开来,还滴着水,随着少年的脚步在地上留下一道水痕。

  那是他们第一次云雨之后,游彦懒洋洋地靠在床上,看着这么一幅美人出浴图难以自持,不顾自己酸痛的腰身,和某些不舒服的位置,硬是提笔作了幅画。那画的效果他自然很满意,只不过画却被当时还有些青涩的韩王没收,连他本人也多年不得见。

  游彦抬手摸了摸下颌,这么说起来,下次进宫,他倒是要找找那幅画被藏在哪里。

第43章

  瑞云自然无法理解不过是一幅画他家公子为何露出那样的表情, 虽然他很想见见世面, 瞧瞧他家公子当年画的当今圣上, 但还是觉得自己的眼睛比较重要,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他替游彦束好发,戴好发冠, 发现游彦还在对着铜镜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忍不住出言提醒:“公子, 林公子应该就要到了。”

  游彦还在思索蔺策会把那幅画藏在哪里, 毕竟这几年来,他时不时地就在长乐宫小住, 却从未见过那画的影踪,但依着蔺策的秉性, 是绝对不可能将那画随意丢弃,这么想着, 游彦唇角忍不住浮现笑意,他倒是找到了下次进宫的乐趣。

  “公子。”

  游彦回过头看了瑞云一眼,又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 晃了晃头:“走吧, 到府门前迎客。”

  游府平日里往来的贵客倒也不少,但是因着游彦而来的却少有,游彦自从入仕之后,便与少年时期的老友往来渐少,在朝中也从不与人交好, 也就少了许多人际往来,乐得清闲。

  自那日他与林觉在茶楼重逢之后,虽然也偶尔也会约着一起喝茶闲聊,或者饮酒取乐,但像今日这般,林觉主动上门拜访倒也是头一次,更别提他身后的侍从手里还带着不少的东西。

  游彦将人请到自己房里,才忍不住朝着桌案上满满的东西看了一眼:“这是得了什么好东西,还专门给我送来?”

  林觉喝了口茶,才摆手道:“这些东西都是我爹让我带来的,我懒得推辞,更何况,这些东西虽然未必入的了你的眼,也算得上是好东西了,不拿白不拿。”

  “你爹?”游彦难以置信,“我怎么不记得我与林侍郎先前有过什么交情,让他老人家对我如此的惦念与关照?”

  “我爹那个人跟你能有什么交情?”林觉冷笑,“不过是有求于你罢了。”说到这儿,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朝着游彦道,“他现在为了林醒的事整日焦头烂额,不知从哪儿打听到我与你有交情,非塞了这些东西给我,让我来求你在圣上面前替我那个便宜弟弟说上几句好话。”

  林觉说着,伸手点了点桌上的东西:“反正这些东西不给你也会被他拿去送给别的什么人,我就顺势收了,想着自从入了冬你就连茶楼都不再去了,索性趁这个机会到你府上打发一下时日。”

  “林醒?”游彦歪着头想了想,“你那弟弟做了什么事,让你爹如此焦急?”

  “还不是鬼迷了心窍,想要当皇亲国戚,想方设法地与李埠拉近关系,只为了把三妹送入后宫,也不管她自己是否愿意。”林觉摇了摇头,“现在李埠案发,三司协理此事,他往日与李埠的那些勾当自然也瞒不过,人前几日就被大理寺收押了,不知道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我爹对他本就宠溺,加上我那庶母整日在房里涕泪连连,更是让他焦急不已,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不颜面,朝中但凡有点私交,能在圣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他都求了个遍,不过现在朝中的局势,太多人自身难保都困难,谁又有空去管他。”

  “人人都想嫁入帝王家,倒是也不想想,帝王究竟乐不乐意。”游彦挑了挑眉,朝着瑞云看了一眼:“让人将酒菜送进来吧。”

  林觉倒是没想到游彦会说出这种话,不由失笑:“毕竟在世人眼里,嫁入帝王家就等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摆了摆手,“不过,这却并不是我的来意,你知道的,林醒的事情我一向懒得过问。更何况,生老病死自有定数,林醒当日做下那些事之时,就应该料到自己的结局,至于最后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也看他命数,我无从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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