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朕是暴君 第30章

作者:贺端阳 标签: 古代架空

  “陶姜?”游彦转过头看了蔺策一眼,“这几年那小子没少喝我的酒,却从来没想过送两坛好酒给我,每每提起都说自己俸禄太少,没钱请我喝酒,没想到对林兄倒是这么大方。”

  林觉倒是有些讶异:“那日我看那陶将军为人豪爽,也不像是吝啬之人啊。”

  游彦笑了起来:“你若是不信,倒是可以去军中打听一二,看我是不是冤枉了他。”

  林觉看见他脸上的笑意便知道他是故意如此说,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游兄今日赶得巧了,终于有机会尝尝陶将军的酒了。”说完,他又看向蔺策,“游兄,你还没有向我介绍这位公子,我如此怠慢岂不失礼?”说着朝着蔺策点了点头,“在下林觉,不知兄台贵姓?”

  蔺策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作为还礼,淡淡道:“免贵姓蔺,单名一个策字。”

  “哦,原来是蔺兄。”林觉话落,恍惚觉得哪里不对,他喃喃地重复了一下蔺策的名字,有些茫然地看了游彦一眼,“为何我觉得这位兄台的名讳有些耳熟?”

  游彦笑了起来:“原来林兄也没有我想的那么迟钝。”

  林觉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蔺策,下意识就要躬身施礼,却一把被游彦拉住了手臂:“我还以为林兄跟那些俗人不一样?这里也不是宫中,你又不是什么朝臣,今日我二人是来作客的,林兄若是如此,岂不是让我为难?”

  林觉虽未入仕,但其父毕竟为官多年,加之先前林醒一事,他对蔺策这个皇帝自然少不了敬畏,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人居然会跟游彦一起到自己的小店来,他神色复杂地看了蔺策一眼,最终还是拱了拱手:“还望……公子不要介意在下方才的怠慢。”

  蔺策翘了翘唇:“我今日与子卿前来只为作客,客随主便就是,林公子不必在意。”

  “既然如此,”林觉做了手势,“那在下就不客气了。”他自然听见了蔺策对游彦的称呼,也察觉到二人之间不太寻常的气氛,“两位这边请,咱们到后院去慢聊。”

第63章

  林觉既然能与游彦交好, 在很多方面自然是异于常人的。不过是走到后院的功夫, 他就已经完全适应了蔺策的身份, 再开口时已无一丝的拘谨。就仿佛真的只是游彦带着一个好友来拜访自己,而作为主人,自己理所应当进行招待。

  林觉能够如此坦然, 蔺策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讲什么尊卑有别,尤其不会在游彦今日兴致大好的时候让他有一丝的不悦。

  没有了身份地位的约束,一切就变得自在的多。

  林觉虽然酒量一般, 但却十分热衷于喝酒这件事其实让游彦格外的费解, 但让他比较高兴的是,不知是因为难得出宫让蔺策心情畅快, 还是因为有林觉在场,蔺策这日难得没有干涉游彦饮酒, 游彦趁机放纵,与林觉把酒言欢, 将陶姜送来的两坛酒喝了个干净。

  蔺策不擅饮酒,或者说是不爱饮酒,觉得饮酒只会让人沉沦于虚幻的感觉之中, 逐渐腐蚀心智, 尤其先帝在位末年沉迷于酒色,不理朝政,让蔺策对此更是深恶痛绝。但他干涉游彦饮酒却多是为了游彦的身体考虑,毕竟游彦这种人从不会因为饮酒误事。

  他虽然不理解游彦林觉等人为何对饮酒如此偏爱,但今日气氛难得, 他也不想让游彦扫兴,好在因为近来游彦都住在长乐宫,有御医悉心关照,今日且纵容他这一次倒也无妨。

  蔺策也听说过林觉的酒量,暗自以为游彦与他喝酒更是为了助兴,却忘记了今日他们所喝的两坛酒乃是陶姜所赠,不仅入口更加辛辣醇厚,后劲亦是绵长,因此等到今日的两坛酒尽,喝醉的就不仅仅是林觉一个,游彦也已酩酊,整个人趴伏在蔺策腿上,一动不动。

  另一旁林觉大概早就预料了自己的下场,早早地倒在了软塌上,早就没了意识。蔺策无奈地摇了摇头,低下头覆在游彦耳畔低低唤道:“子卿,子卿?”

  游彦掀了掀眼皮,挣扎着扭过头朝着蔺策看了一眼,唇角向上扬起:“怀骋。”

  “嗯,是我。”蔺策低下头摸了摸他的脸,“喝了那么多的酒,现在是不是难受的很,要不要喝点水?”

  游彦仰着头看了他一会,似乎是在认真地思索他的话,而后用力地摇了摇头:“是有些口渴,但是不想喝水。”

  蔺策格外的耐心:“那想喝些什么?”

  游彦眨了眨眼,突然坐了起来,在蔺策唇上落下一个吻:“这样就好了。”

  蔺策没想到已经醉成了这副样子的游彦居然还能做出让他怔楞的事情,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林觉一眼,见对方还在昏睡,才放下心来,看了一眼仍旧笑眯眯的游彦,无奈地叹气:“你啊,究竟是醉了还是没醉?”

  “我怎么会醉?”游彦揉了揉自己眉心,倚在蔺策身上,“就是头有点痛。”他说着话,又晃了晃脑袋,侧着脸看着蔺策,“怀骋,你今日可高兴?”

  “嗯,”蔺策低头看他,顺势扶住他的肩,让他靠的梗舒服些,有些话他从来不会说出口,但对他来说,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游彦在他身旁的时候,他总会是高兴的。

  “那就好。”游彦似乎很满意,倚在他肩头,闭上了眼,“我想睡一会。”

  “好。”蔺策偏过头,发现游彦话落就又重新睡了过去,不由失笑。二人都已进入了梦乡,房间内变得格外的安静,除了轻微的呼吸声,蔺策守着游彦,倒也不觉得无聊。

  他少有这样闲适的时候,所以会格外享受这样的清净,尤其是游彦在身旁的时候,哪怕就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安静地守着睡梦中的游彦,他也不会觉得腻歪。

  往日里他也不是没听游彦提起过林觉,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人,也大概明白为何游彦会与他交好,因为本质上来说,其实游彦与林觉才更像是一类人,无论是出身还是喜好,甚至很多的观念,他们都更为相似。

  如若不是遇到自己,游彦现在应该过着与林觉差不多的生活,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那样的游彦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快乐一些?

  这么想着,蔺策忍不住搂进了游彦的肩膀。这段时日以来,他为了春闱与并不安分的西南一直焦心劳思,从心底来说,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因为这段时日游彦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所有的辛苦都变得不值一提。

  他鲜少有这么安逸的时候,虽然在他内心深处还隐隐藏着些许不安,因为他不知道游彦为何会有如此的变化,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不会有一天戛然而止。经过先前的许多事情之后,他已经可以很好地隐藏自己的这些隐虑,不仅不会在游彦面前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甚至还能欺骗自己,假装无事发生,一切都好。

  不是不再害怕失去,只是他不想再因为自己对未来的畏惧影响了二人的现在,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患得患失而影响到游彦的情绪。他本应该过得肆意洒脱,每一日都应该过得潇洒自在。

  至于其他的,既然是他的畏惧,那就让他一个人消化吧。

  愉快的时间总过得的格外的快,转眼已是暮色西垂,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游彦却仍靠在蔺策身上沉沉睡着。蔺策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在他耳边低声道:“子卿,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宫了。”

  游彦扭了扭头,避开了他的手,将脸往他怀里又躲了躲,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愿。游彦素来嗜睡,又喝了这么多酒,蔺策心中清楚,今日想叫醒他大概困难的很。他朝窗外又看了一眼,扶着游彦坐稳,在他身前倾身,将人整个拉到自己背上,双手扶着游彦的腿,将人稳稳地背了起来。

  游彦被他的动作惊扰,迷迷糊糊地掀了掀眼皮,半梦半醒间疑惑道:“怀骋?”

  “嗯,继续睡吧,我带你回去。”蔺策轻声回道。

  游彦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颈间,格外安心地应了一声,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蔺策背着游彦,一路走到门口,刚推开房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声响,林觉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盯着一头乱发坐在软塌上,一脸惊愕地看着蔺策。见蔺策转过身,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张了张嘴:“游兄他……”

  “子卿今日酒饮的有些多,并无大碍,今日叨扰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林觉胡乱地抓了抓头发,茫然地应了一声,看着蔺策背着游彦出了房门,才突然回过神来,慌忙从软塌上下来,来不及穿鞋便追到了门外,看着蔺策的背影急忙道:“陛……公子,时候也不早了,您背着游兄也不方便,我让人叫辆马车来送您二人回去?”

  蔺策回过头朝他看了一眼:“不必了,我们的马车就在城中,没有多远,刚好让他吹吹风,醒醒酒。”

  “哦,也好,也好。”林觉酒意未退,头脑也并不怎么清醒,面对蔺策的态度,一时不知道还该如何回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蔺策将人背走,慢慢从他眼前消失。

  游彦素来清瘦,蔺策背着他居然也不觉得吃力,一路从书斋出来,朝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正是黄昏,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纷纷归家,从他们二人身边走过,偶尔将好奇的目光落到这二人身上,但蔺策毫不在意。

  天高地阔,路人纷纷扰扰,此刻他全然感觉不到,他眼里心里只有背上的那个人,他在这世上最大的牵挂与依赖。

  微风袭来,吹到二人身上,夕阳的余晖映下他们的倒影,竟是难得的温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蔺策刻意放缓了脚步,将这段路程变得更加的漫长。

  不知是不是吹了风的缘故,伏在他肩头的游彦悠悠转醒,他先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即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处境,他凑过去与蔺策贴了贴脸,凑在他耳边轻声道:“照你这么走下去,还没到地方,天都黑了。”

  “醒了?”蔺策听见他的声音笑了起来,却丝毫没有将人放下的意思,朝着不远处看了看,“没有多远了,我背你过去。”

  游彦刚刚醒来,头还晕的厉害,也不与蔺策争执,索性搂进了他的脖颈,让自己在蔺策背上趴的更稳了一些,感叹道:“我是不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被当今圣上背过的人?”

  “你还是当今圣上唯一放在心上的人。”蔺策轻声回道。

  游彦弯了唇:“那,无以为报,也只能把咱们圣上也置于同等位置了。”他说这话,亲了亲蔺策的脸,“趴在你背上我居然难得生起了几分……嗯,地老天荒之感。”

  蔺策愣了一下:“什么?”

  “就是突然觉得,等将来我年纪大了,不想走路了也不用担心了,反正有你在。”游彦笑了起来,“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还能背的动我。”

  蔺策下意识顿住脚步,扭头去看肩上的人,对上对方亮晶晶的眼睛,他涩声道:“不管多久,不管多大年纪,我都背的动你。”

  作者有话要说:  林觉:我是不是有点多余?

第64章

  难得的闲适之后, 等待蔺策的是远超往日的忙碌, 除了日常需要处理的朝政, 礼部还陆续将挑选出的一些比较出色的文章送到宫中,交由蔺策亲自查看。

  其实蔺策原本不必如此,毕竟此次参与春闱的考生达到数千, 就算礼部精挑细选,送到蔺策面前的文章也有上百。但蔺策本意是希望借春闱来选拔官员,因而这次脱颖而出的学子将来在朝中必会受到重任, 他们中的很多人说不定能够影响到南魏的朝局, 甚至在日后改变南魏的命数与走向,因此蔺策必须谨慎, 需要了解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以便日后将他们中的每一个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对于蔺策这般习性, 游彦早已习惯,毕竟自从蔺策登基, 繁冗的朝政从未少过。朝政上的事他平日里不太插手,但礼部送来的这些文章他倒是可以帮忙瞧瞧,除了为了帮蔺策的忙, 他也对这些书生到底会写出什么样的文章兴趣十足, 倒也不觉得枯燥。

  于是接连数日,长乐宫的日常基本是蔺策在书案前处理朝政批阅奏章,游彦靠在软塌上一张一张地翻看礼部送来的文章。游彦的效率极高,他将看过的文章按照所述观点的不同而区分,按照自己认为的程度而排序, 等到蔺策处理完日常的朝政,再行查看之时就已便利至极。

  礼部送到蔺策这儿的文章的确可以说是此次春闱的佼佼者,笔力暂且不提,其中有些人毫不避讳地表达了自己对于李埠一案的观点,甚至以此为契机谈了许多自己对于治国的观念。虽然其中不乏空谈者,许多的观点并不能落到实处,也与南魏当前的情况并不吻合,但广开言路,让这些书生敢于畅所欲言却是蔺策想要看到的场景。

  偶尔会有几篇文章的观点格外对游彦的胃口,他会直接拿给蔺策看,二人还会针对其中的内容进行讨论,之后蔺策会在那文章上留下批注,选中这些人直接参与殿试,由蔺策当面考核。

  有游彦在,这些原本应该枯燥的事情变得格外轻松,甚至充满了乐趣,游彦也坚决禁止了往日里蔺策废寝忘食不分昼夜的习惯,不管有多少的朝政要处理,每日必须要到御花园散心,隔几日还会去骑骑马,射射箭,一改蔺策乏味的生活。

  这日用过晚膳,二人到御花园消食,摒退了所有随侍,只带了那只日渐肥胖的灰兔子,游彦单手抱着它,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替它梳理着毛发,边走边听蔺策谈论刚刚看过的一篇文章。

  这只被游彦执意叫做怀怀的灰兔,作为游彦的爱宠,得到了最为悉心的照料,日常饮食皆有专人照看,定时定量,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再加上游彦时不时的投喂,很快就从最开始的那只小毛团长成了一大只,逐渐连到了藏在游彦怀里也及其困难的程度。

  但游彦却浑然不在意,依旧整日里把它带在身边,倾注了极大的热忱。

  蔺策简短地评价了那篇文章的优点与缺点,却并没有得到回应,回过身发现游彦已经蹲了下来,将灰兔放在地上,用手指戳着那灰兔的屁股,想让它向前走,但那灰兔久在长乐宫养尊处优,日渐懒散,游彦将它放到地上,它就势趴下,坚决不肯向前走一步,游彦也不在意,乐此不疲地用手指点着它,好像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蔺策嘴角抽了抽,不得不在他身边蹲了下来,皱着眉头看了那兔子一眼:“这是在做什么?”

  游彦歪头看了蔺策一眼,顺势拉过他的手指,在兔子的屁股上戳了一下:“我只是突然发现这兔子似乎比我以前见过的其他兔子都要胖的多,尤其是这里,刚刚我抱着它的时候随手捏了一下,好像比以前也多了许多的肉。”

  蔺策整日里看着游彦将这兔子带在身边,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此刻低头仔细瞧了瞧,倒是发现这兔子比当日在围场抓到时确实大了不止一圈。而且他记得这兔子以前胆小的很,但凡有人靠近就立刻找个地方隐藏起自己,现在看起来却要亲人的多。

  蔺策本来对这个小东西并不感兴趣,当初游彦要养在长乐宫也只以为是他一时兴起,却没想到真的养了这么久,还整日带在身边形影不离。这么想着,他忍不住问出了口:“先前倒是没想过你会这么喜欢这个小东西?”

  “因为他叫怀怀啊,”游彦笑眯眯地开口,顺手揉了揉灰兔的头,“当初捡它回来的时候就是因为它的红眼睛像你,所以我才要好好养着它。虽然现在它胖了,没有以前好看了,那它也还是怀怀,我就不可能不管它啊。”

  他说着话,伸手又推了推灰兔的屁股:“不过它最近是不是有些太懒了,也不知道御医能不能给兔子瞧病。”

  蔺策还在为他刚刚的话失神,闻言又忍不住失笑:“那待会回去,就让太医署派个人过来,若是瞧不了,就治他们的罪。”

  游彦笑了起来,伸手敲了敲那灰兔:“你看看你,要害我成了祸国殃民的佞臣了。”

  二人谈笑间,有脚步声远远地传来,蔺策站起身,看见高庸匆匆而来,看见蔺策慌忙开口:“陛下,西南急报。”

  蔺策低头看了一眼还在努力让灰兔动一动的游彦,轻声道:“我先回去看看,你再玩一会。”

  游彦将灰兔拎起,抱回怀里:“你不在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我与你一同回去。”

  西南大军先前得到蔺策的指令已经暂且退回了樊国边境,以逸待劳,严阵以待,算是暂时休战。在这种前提下还有急报传来,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从起初表面恭顺,在年关时节出兵犯边到之后死守交州城,并且勾结周边小国意图反扑,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位樊国的新国主并不是什么善类,当日下令西南大军退守,蔺策就已经做好了战事再起的准备,此刻收到急报倒也不算是吃惊,虽然他并不愿在此刻大规模兴兵,但若樊国非要如此,他也绝不会再姑息。

  但等他打开奏报却发现,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他的预料。樊国联合了周边的小国,重新修整,汇聚了兵力,再次朝着南魏西南进军,首战的目标就是当日让樊国受到重创的零陵城。按照蔺策的预估,樊国周围那几个小国就算倾巢而出,也只能再为樊国增添两万左右的兵力,不只是单纯从数目上来说,西南大军也不算劣势,更何况一攻一守,从战力上来说,就算想要获得大胜不容易,守住一个零陵城却也不算什么难事。

  却没想到,还是出了变数。

  先前因为英勇善战立下战功而获得擢赏被钦封为偏将军的邬晟冒失地率军出城追击敌军,而中了埋伏,折损了兵士数千,自己也深受数箭,幸而性命无忧,勉力退回城中。而敌人乘胜追击,又对零陵城发起攻势,西南军虽然还能勉强支撑,却还是受到了重创。

  郭准深恐将来敌人再有计策,自己无力抵挡丢了零陵城,所以送急报入京,请蔺策派遣援军,彻底击退樊国及其盟军。

  西南原本的兵力与樊国及其盟军相比其实算是势均力敌,因此原本在蔺策的计划中,如若西南战事再起,西南守军也足够支撑,京中只要确保西南的粮草,就足够获得此战的胜利,却没想到这么早就现了败相。他先前虽然从不把樊国放在眼里,但此刻却也不敢再狂妄轻敌,因此看了奏报就开始思索究竟派何人率军驰援西南。

  只是纵观南魏军中,能征善战之人不少,却各安其职,当年西北一战,有不少战功赫赫的将军现在正驻守在西北,他们若是出战虽然能保证西南的战局,却不敢保证西北的小国会不会趁虚而入,配合西南发难。因此此次非但不能动西北的人,说不定还要给西北再派几个人过去,以防不备。

  同理,且不说东南水军未必能在西南作战,沿海东瀛小国未尝不是虎视眈眈,蔺策越想越觉得,依着那樊国国主的行事作风,能够勾结西南的几个小国,未必不能勾结西北甚至东南沿海所有与南魏接壤的其他国家。

  依此,西南战事必须速战速决,南魏势必不能长久地被拖入战局,更不能给其他邻国以可乘之机,那么,派去西南之人更当稳妥。

  游彦将灰兔递给了高庸,他已经看完了奏报,自然也清楚此刻蔺策究竟在思量什么,他靠坐在蔺策的书案上,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蔺策,突然道:“说起来,我这个上将军也赋闲许久,倒是该找个机会活动一下筋骨了。”他说着,晃了晃头,“若论起战功,这朝中还没几个人及得上我吧?”

  蔺策还在思绪之中,闻言瞪大了眼,眉头紧紧地蹙起:“现在不是四年前,我也不再是当日那个废物,我宁可死都不会再让你涉足一次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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