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神断 第107章

作者:桃之夭夭夭夭 标签: 种田 古代架空

  大夫来时人就死了,又没把脉,纵然有些疑心,见包大贵那么悲痛,也不好问。

  潘氏死后,街坊邻里都来帮忙,前面开着客栈,所以为了丧事开了后门,客栈里也不再招待新客人。实际上,包大贵来询问过穆清彦一行,只道要操办丧事,不好做生意,委婉的赶客。穆清彦谎称在此等人,不需要客栈准备吃食,他们只需要客房住两日。

  没了潘氏,穆清彦不得不更慎重。

  一个是查付茂才,一个是从吴光家里入手。

  要说付茂才,隔了一晚又来了裁缝铺。

  两人初时尚好,可翻滚之后,不知怎么就起了争执。甘裁缝劝付茂才不要来的这样勤,以免被人看出来,毕竟云氏不在了,作为女方表弟频频登门,已惹得人瞎猜疑。

  付茂才却是恼了,脱口道:“不要我来,难不成你又有了相好的?还是说,你打算再娶新妇?怕我扰了你的好事。”

  甘裁缝忙道:“你别瞎猜,没有的事。”

  “真没有?”付茂才却是不信,突然提道:“那客栈里住了两个出众人物,你别是盯上了吧?你这人就是太贪心,也不看看什么人,能是你高攀得起的?”

  “没有!你别胡说!”甘裁缝有些恼羞成怒。

  付茂才冷哼:“我胡说?那先前乔嘉禾的事儿怎么说?你用我表姐做饵,为的不就是钓那个乔嘉禾?我知道你以前也干过类似的勾当,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表姐是怎么死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害的?”甘裁缝也恼了。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但却跟你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你从中牵线搭桥给那两人制造机会,若你没离家,那吴麻子敢上门调戏?表姐这人眼光高,乔嘉禾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模样长得俊,但那吴麻子算什么,可惜她没料准吴麻子的狠心,白送了命。”

  “快别提了!”甘裁缝显然也知道这件事,却很避讳:“衙门里已经认定是乔嘉禾杀的,何必多生事端,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不准再提!”

  “成,不提。”付茂才起身穿衣裳。

  “你要回去?”

  “你不是嫌我来的勤?我这就走,生的讨嫌。”刚才闹了一出,付茂才心里也烦闷,懒得再待下去。

  甘裁缝也没留他,待他走后,将门拴好独自睡了。

  高天负责蹲点儿,得了重要消息立刻回来禀报。

  穆清彦这边才刚睡下,高天是先把消息给了闻寂雪,闻寂雪过来跟他说的。

  闻寂雪又道:“那两人既然知道人是吴光杀的,必然是看到了什么。甘裁缝的行踪确认过,他那天晚上的确去了他姑妈家,所以看到吴光的人应该是付茂才。我们不能再被动,既然找到了人证,那就逼得他不得不做证!”

  “你安排吧。”对于闻寂雪,他自然没什么不放心。

  “已经安排过了,我们先睡。”说着人已经压了下来,打定主意不走了。

  穆清彦动了动,被压的紧,三两下功夫就彻底没了反抗的心思。

  *

  已近亥时,付茂才从暖烘烘的床上爬起来,迎着寒风缩着肩脖朝家走。他家在镇子另一头,出来时跟家里说有人请喝酒,本打算在裁缝铺睡一晚的,结果闹了个没趣儿。

  吸了吸鼻子,脚上速度加快。

  正在这时,漆黑的巷子里出现一个黑影,付茂才吓了一跳:“谁?大半夜吓唬人啊!”

  那黑影却不吭声,手里抓着个砍柴刀就朝他劈过来。

  “啊!救命啊!杀人啦!”付茂才吓得一个趔趄,一屁股摔在地上,那只砍柴刀寒光闪闪,噌的砍在地上。付茂才吓得直哆嗦,以为是碰上劫财的,一边讲身上的十几文钱都摸出来丢过去,一面求饶:“别、别杀我,钱都给你,饶我一命。”

  那人却是理都不理,抓着砍柴刀再朝他砍。

  这一次砍在付茂才两腿之间,一下子将他吓尿了,棉裤湿乎乎的,付茂才却是感觉不到,再度厉声大叫:“杀人啦——”

  终于有人被惊动,脚步声传来,拿着砍柴刀的黑影快速逃跑。

  几个人打着灯笼过来:“出了什么事?”

  付茂才连滚带爬跑到几人身边,身子不断的哆嗦:“有人要杀我,他、他拿着砍柴刀,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

  “付老弟,是你啊,你这是……快,快起来。”几个人认出付茂才,灯笼照映下,只见他脸色发白,眼神直愣愣的,可见吓得不轻。几人面面相觑:“付老弟,是有人打劫?”

  “不、不,他是要杀我……”付茂才说着,一股寒气从脊背上爬上来:“我、我要去我姐夫家,多谢诸位,多谢诸位。”

  说完也不管几人呼喊,撒腿就跑。

  “付茂才这是吓傻了?”

  有人提着灯笼在巷子里寻找,惊呼道:“哟,这是刀砍的吧?真有人拿刀抢劫啊,这还了得!快看,铜钱!十几个呢,是付茂才的吧?”

  “先收起来,明儿再还给他。估计他吓坏了,去裁缝铺也好。”刚才离得近,几人也闻到了味道,只不过顾着付茂才的颜面没说出来。

  几人决定去一趟保长家,毕竟持刀打劫可不是小事。

  甘裁缝在家都要睡着了,突然听得有人嘭嘭嘭拍门。

  “你怎么又回来了?”甘裁缝看到付茂才挺意外,因为天色黑,他又没拿灯,所以没看见付茂才难看的脸色。

  付茂才一把抓住他的手,冰凉的双手把他激的一颤:“吴麻子要杀我!”

  “你在说什么?你手怎么这么凉?快进屋。”甘裁缝一头雾水,把人拽进屋里。

  付茂才也冻得不行,三两下脱掉衣裳,钻进留有余温的被窝里,青白的脸色渐渐回暖:“给我倒杯水。”

  甘裁缝闻到了他棉衣上的尿味儿,皱了皱眉,倒了杯热水给他:“你这是怎么弄的?”

  付茂才把水喝了,肚子里热乎起来,这才后怕的讲道:“方才我走在巷子里,吴麻子拿着刀出现,二话不说就朝我砍过来。若不是铁匠铺子的李大叔几个来的及时,这会儿我尸体都凉了。”

  “吴麻子?他、他怎么会来杀你?外头那么黑,真是他?”甘裁缝也怕起来,因为他很清楚吴麻子若要杀付茂才是因为什么,若杀了付茂才,能放过自己?

  “错不了!黑皮袄子、皮帽子,那身形,又拿着砍柴刀,不是他是谁?谁能我有仇?他一定是知道我看见他了,所以想杀我灭口。”随着身上回暖,付茂才缓过气来:“怎么办?他肯定不是善罢甘休,我们得早做打算!”

  “能怎么办?”甘裁缝也愁。

  付茂才道:“当然是先下手为强!我们去县衙告发他,他杀了人,是要偿命的!”

  “可是……”

  “有什么好犹豫。反正人也不是乔嘉禾杀的,你之前不过是心里气儿不顺,把人弄到牢里吃了一顿苦头,也该解气了。再者说,我们先找乔家,也能得些好处,一箭双雕!”付茂才脑子转的很快。

  “再等等。”甘裁缝却觉得不妥当。毕竟咬牙到底,至少说明他认为凶手就是乔嘉禾,可现在反口的话,之前的话不就成诬告了?万一乔嘉禾清白了,乔家报复他怎么办?

  付茂才看出他的犹豫,没多说,可自己心里是拿定了主意。

  当晚,付茂才就留在这里过夜。

  睡到半夜,忽听门外哐当一响,寂静的夜色里分外清晰。房里两人惊醒,朝外喊了一声:“谁?”

  又听一阵响动,却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什么人?!”两人吓坏了,一面穿衣裳一面大声呵斥,却不敢直愣愣的往外跑。两人心里冒出同一个念头:该不会是吴麻子又来了吧?

  好半天,听得外面没了动静,两人才举着油灯,大着胆子拉开房门。

  裁缝铺也是右后门的,两人一眼就看见,后门被打开了。晚上睡觉前,房门都是从内拴住的,从外面绝对打不开。可现在……定是有人翻了院墙进来,却不慎碰倒东西弄出动静,吵醒两人后,那人慌忙逃跑,直接走了门。

  “是他!一定是吴麻子!”付茂才后怕的出了一身冷汗,心里的念头更坚定了。

  天刚擦亮,付茂才就要走。

  实际上,自从半夜闹了那么一出,两人就没睡,谁也睡不着。

  “你怎么打算?”付茂才问甘裁缝。

  甘裁缝愁苦的不做声。

  付茂才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刚才已经是他最后一次试探。

  从裁缝铺出来,他直接找辆马车:“去县城!”

  在其身后,高天骑马远远儿的跟着。

  穆清彦望着马车驶离镇子,说道:“如果顺利,衙门中午就能来人,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走了。”

  乔家为乔嘉禾的事儿急的上火,付茂才这一去,无疑是花明柳暗。

  高天负责去跟乔家接触,他们留下,主要是看着甘裁缝以及吴光等人。

第152章 人证物证

  将近时辰,裁缝铺才开门。

  甘裁缝在铺子里茫然的转悠,坐立不安,偶尔有客人进来,他也心不在焉。当整个铺子沐浴在阳光之中,时值中午,他坐不住了。匆匆关了铺子,从巷子里朝镇子另一头赶去。

  他去了付茂才家,却被告知付茂才昨夜出门就没回来。

  甘裁缝吓了一跳:“弟妹,茂才真没回来?”

  付家老娘听着声儿不对,不免着急:“早起上街,听人说昨夜茂才回家遇到抢钱的,他害怕,去了你家。难不成他不在你家?”

  甘裁缝连忙解释:“不,他是去了,可天刚亮他就走了。”

  付家婆媳也慌了神:“茂才没回来呀。”

  甘裁缝心乱如麻,他在猜测,付茂才是被吴麻子截杀了,还是……独自一人去县城乔家了?

  从付茂才家离开,许是心有所想,甘裁缝不知不觉走到吴麻子家门口。吴麻子家正做午饭,烟囱冒烟,有香气从灶房里飘出来。甘裁缝没吃早饭,这会儿自然饥肠辘辘,但他却没心思关注饭食香气,只因吴家大门开着,他一眼就看见吴麻子蹲在院子里,正在磨刀石上磨一把寒光闪闪的砍柴刀。

  “这不是甘裁缝吗,有事儿?”吴光看见他,自然想起杀了云氏的事儿,疑心他猜疑到什么,否则素无往来,怎么到自家来了?这么一想,眼神儿就不对,盯着甘裁缝的目光泛着凶光。

  “没、没事,没事。”甘裁缝连连倒退两步,连口否认,扭头就跑。

  这一跑,令吴光越发猜忌。

  看着手里的砍柴刀,眯了眯眼,将刀拢在袄袖里,抬脚就朝外走。

  他媳妇见了,忙从厨房跑出来:“饭就好了,不吃饭了吗?”

  “饭留锅里,我有事儿。”吴光摆摆手,人已消失在门前。

  他媳妇三天两头挨打,巴不得他总不在家,问他吃不吃饭,不过是怕家里吃了,他回来发脾气打人。这会儿得了准话,整个人放松下来,忙去堂屋将吴老娘扶出来,又招呼儿女。现今天冷,饭菜凉的快,他们都是在灶房吃饭。

  稍时一个十岁的小少年从后院儿过来,手里还提着把砍柴刀。

  这把刀和吴光手里的砍柴刀样式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吴光的砍柴刀很新,一看就是新买的没用几天,小少年手里的刀很旧,刀刃有两个小豁口,且木柄用的久了裹了一层包浆,只是在木柄和刀接口的位置,有些黑红痕迹,已然渗透木纹,像是长年累月积攒的脏污。

  当然,两柄砍柴刀还有一个共同点,刀柄尾端刻了三个圈儿。吴家没人识字,这种常用物难免有人来借,为防错拿或丢失,都会做个记号。

  吴光媳妇见了小少年手里的砍柴刀,面色微变,低声呵斥道:“你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了?要让你爹看见,又要挨打。”

  小少年撇撇嘴:“爹也是,这刀还好好儿的,怎么非得扔掉。娘你放心,我偷偷捡回来的,爹不知道,我正砍柴呢,爹回来前会藏好的。”

  “现在就去藏了,谁知你爹哪会儿就回来了。”吴光媳妇尽管不知这刀有什么问题,但多年夫妻,总觉得是吴光闯祸了。只不过,她不敢问,也不想问。

  另一边,甘裁缝惊吓而走,不料被吴光给盯上了。

上一篇:临洛夕照

下一篇:拒不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