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神断 第145章

作者:桃之夭夭夭夭 标签: 种田 古代架空

  “你是职责所在。”穆清彦没多劝,这种感觉他以前也有过,并非所有委托都合自己心意。所幸,他大多时候都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对了,最近几天神断局门口总有个人晃来晃去。那人也就十七八的样子,像是那家公子哥儿,想进来,又顾虑重重。我问过何川,那人不是凤临县城的,我估计肯定是个大事儿,否则不值得大老远跑一趟。”陈十六时刻关注着,就等对方心甘情愿走进大门。

  穆清彦听着闲话,吃着栗子糕,清凉香甜,栗香浓郁,不错。

第204章 美人局

  两天后,一场秋雨,山中天气陡然转凉。

  一大清早,陈十六来到山庄,直奔眠风居。

  眠风居就是穆清彦和闻寂雪居住的院子,江小南和莲心两个在这边当差,平素只在前面的厅堂。陈十六是山庄熟客,下人们没拦,江小南招待茶水,莲心去后面禀报。

  穆清彦听说陈十六这么快又来了,略一想,就猜到跟前两天说的事有关。天凉,他披上大氅来到厅里,陈十六迫不及待的站起身。

  “穆兄,我收到了一封信。”陈十六将手里的信递给他,说道:“早起齐南风正准备开门,发现门边地上有封信,应该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除了穆兄你看到的纸上内容,还有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是个委托,二百两是预付酬金,若完成委托,再给予四百两尾款。委托的落款人是“严五”。

  想来“严五”是假名,否则也不会用信件来下委托了。

  不愿露面的委托人……

  信中委托的事,并非什么人命失踪,而是寻人!

  陈十六憋不住话,何况让他一大早就跑过来,正是因为这封信,哪怕已经递给穆清彦,嘴里还是控制不住的讲起来:“这件委托可真奇怪,寻的人也奇怪,就给咱们讲个故事,要求把故事里的人找到。穆兄,我觉得是那个一直在神断局大门外徘徊的人!”

  信中讲得是一个富商归乡途中被骗财的事情。这种事也常见,因多是用美女来设局,也俗称美人局,后世多称仙人跳。

  [富商是严老爷,年近四十,并未娶亲,一门心思只有经商积累财富,对女色极淡,又因常在外行走,听多了有人借用女子行骗的事,更是警惕。

  这番准备回乡,从福江府出发,携带着全部身家,随行的还有小厮随从。他们是要走水路,于是租了两条船,严老爷乘坐一只,下人们坐一只。严老爷曾跟船主约定,除了他们,船上不准再带别人,尤其是他的船不可有任何女眷靠近,船主一一答应。

  一开始行程很顺利,船行一两天,严老爷突然发现船后有个女子,尽管蓬头垢面,但身姿纤弱、肤如白玉,一身白衣,楚楚动人。严老爷却大怒,叫来船工责问。船工跪地磕头,那女子忙过来哀求。女子说自己与严老爷同乡,本来是万里寻亲,然而亲没寻着,父母双亡,便想回乡。只她一个弱女子,担心路上安危,若搭别人的船,担心有人心怀不轨将她掳卖或谋害,听说严老爷严令船上有女眷,觉得他是正人君子,这才求了船工藏身船后搭乘一行。若严老爷不允她同船,她别无他路,唯有投江一死。见严老爷默不作声,女子当真起身要跳江,船工赶紧拦住。

  严老爷的确淡女色,也对美人局十分警惕,可并非铁石心肠。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哀求他,若不答应,难道真逼人去死么?眼前可能是骗局,也可能真是走投无路者。

  无奈,严老爷只得答应,又嘱咐女子不能进他所在的中舱。]

  穆清彦挑了挑眉,跟陈十六说道:“这严老爷答应留人,已入彀中。”

  陈十六叹道:“船都离岸一两日了,不带着这女子,对方就要跳江,是个人就不忍心啊。”

  穆清彦倒是没说什么将女子安置在后一条船上的话,男女有别,主仆有别,后面那只船都是男仆小厮,住得也拥挤,若要女子过去,本身就多有不便,况且那时女子定会以名节说事,再来一次“宁死不从”。

  这伙人是惯骗,又知严老爷警惕,自然要处处“周全”,逼得严老爷不得不踏进局里。

  纵然如此,到底是行骗,总归要严老爷上当。若严老爷心意坚定,骗子们就无可奈何。

  [这女子自称小玉,算是在严老爷跟前过了明路,安稳下来。自此,每当严老爷用饭,都觉得饭菜格外可口,船工便会说是小玉亲手所做。每当他用的衣袜,干净清爽,船工又会提醒他,这是小玉亲手浆洗。又一日清晨,严老爷早起享用早饭,仆人们却还在酣睡。片刻后,船工捧来一叠酥饼,告诉他,这是小玉上岸给严老爷买来的。时值三月桃花盛开之时,早晚尚有轻寒,尤其江面之上更冷一些,小玉却早早迎着清寒为他购饼。又一日,严老爷于舱中听得噗通落水之声,船工高呼:小玉为严老爷购饼落水啦!等众人顶着寒凉江水将人救起来,严老爷就把小玉安置在自己舱中的船上。那小玉醒后,羞窘不已,立刻返回后舱去了。此后,小玉服侍严老爷依旧这般细心妥帖。

  一夜,江上起风,船只摇曳,严老爷舱中灯烛熄灭,忽见小玉持灯而入。小玉披着淡黄衫子,隐露酥胸,帮他将灯烛点亮,随之离去。又一夜,江上下雨,雨水顺着船缝漏进舱内,小玉过来,径自将衣带解了去堵塞漏洞,又为他擦拭沾湿的床榻,衣襟微散,春光在严老爷跟前晃动,令严老爷不由自主握住她的手,动了将她留下的念头。小玉却是抽出手一笑,再次离去。

  第二日,严老爷吃到的饭菜更加美味可口,这种鲜鱼竟是从未吃过的。然而一二十时辰后,严老爷开始腹痛、呕吐、腹泻,症状就像泻痢。严老爷顿时病倒,仆人懒怠,竟是靠小玉照料。小玉主动进舱服侍,熬药喂药、服侍盥洗,殷勤妥帖,没几日病就好了大半。

  这严老爷半夜醒来,见小玉为照料他就蜷缩在床边,衣衫单薄冻得瑟瑟发抖,又因缺觉,瞌睡连连,自然十分怜爱。劝她去谁,小玉不肯。严老爷便说让她睡在自己脚边床尾处,小玉依从。此后这二人相处,竟是从同夫妇一般,严老爷更是将箱笼钥匙交给她保管。只这严老爷的病情总在反复,几日病愈了,没两日又病了,全赖小玉精心照料。后来严老爷听说两个仆人逃走,紧接着小厮也跑了,他却不深究,还觉得走了也好,那般懒怠,全不如小玉一个。

  某日,严老爷想起自登船启程归乡,竟是数月,却依旧在途中。自觉是病情耽搁了行程,又因有小玉作伴,也就没烦恼。当他查看箱笼,发现箱中财物全都没了,忙问小玉。小玉告诉他,仆人逃走时盗走了一千两,小厮逃走时盗走了一千两,又有他生病吃药的花费,付给船工的租金等等。小玉一面说一面忧愁。严老爷正迷恋小玉,也不疑心,甚至没有立刻去追究盗了钱财的仆人,反倒安慰她,只说床下还藏有大头的钱财,让她安心。

  一日,小玉说要上岸给他买药,置办些吃食。严老爷从早等到晚,一直不见人回来,他一直反复生病,元气大伤,连走路都艰难,爬出船舱,却是连船工都不见了。他又去查看床铺暗舱底下的钱财,早已空了,强撑着上岸,竟发现走了数月还在一省之地,痛悔不已,立刻报官。

  官府来后,什么也没找到,只在后舱发现一只鱼篓,里面尚有半篓子鲜鱼。这鱼是鲐鲅鱼,味道虽鲜,但很多人不懂真正的烹制之法,吃了便中、毒,中、毒的症状正是腹痛、腹泻、呕吐,两三天就会痊愈,再一吃,又复发。]

  这伙人十分老道,对于严老爷的心态反应拿捏的十分精准,一步步设套,把人骗得五迷三道,任凭摆布。

  委托者严五,正是要委托他们找到小玉。

  “这些骗子实在太厉害了,太可怕。”陈十六哪怕是个旁观故事者,依旧觉得这伙骗子骗术精湛。

  比如对付严老爷,既有没人怀柔诱惑,又采用手段将人孤立。严老爷那几个仆人,未必是逃走,什么都是小玉说的,若非是被收买,便是被借严老爷之名遣散。这严老爷被小玉哄住,单看行程数月未曾抵达他却不闻不问便知晓厉害。

  “这严五会不会是严老爷亲人?”被骗了全部身家财物,身子还被弄得元气大伤,这番打击,严老爷能否挺过来都未可知呢。

  穆清彦沉思片刻:“或许只是化名。这信中只说登船地是福江府,并没说严老爷家乡何处,应该是有心隐藏,那姓氏也应该是假的。这伙骗子行骗娴熟,应该对福江府一带十分熟稔,若要追查,也要去那里。”

  陈十六又道:“这信里也没提是多久前的事。”

  “这些人肯定行骗不止一起,也许‘严老爷’的事是对方给的线索,去了福江府肯定打听的出来。那么,船工、小玉等人都不会用真名,每次行骗都有化名,甚至在江上行骗一起,他们一两年内都未必在江上露面,时日久了再转回来,谁又认得他们?”若非如此,这等大骗肯定是官府缉捕的重点。

  陈十六笑问:“穆兄可感兴趣?能花六百两银子来寻人,若是曾经的受骗者,肯定也是个受骗大案。”

  穆清彦想着闻寂雪归期不定,自己也闲着无趣,这案子有些意思,便点头:“你要不介意我抢生意,我就接了。”

  “那就说定了!”陈十六看到信时也想过自己去查找,后来何川说那些骗子太狡猾,单单他们去,没查出来什么倒好说,就怕阴沟里翻船。陈十六觉得有理,这才来找穆清彦。

第205章 渡三爷

  福江府距离凤临县颇远,好在有运河连通,直走水路,便利快捷。

  福江府不仅接通运河,且本省临海,所以当地海货很多。例如信中所提的鲐鲅鱼便是海鱼。这种鱼肉质鲜美,营养价值也很高,但一定要吃新鲜的,否则鱼体中细菌散布到鱼肉内,吃了之后便会引起人体不适,产生中毒症状。

  严老爷在福江府经商多年,或许曾吃过这种鱼,但未必分辨的出来,更不会知道自己吃的鱼不新鲜,估计他还以为自己吃的是河鱼。

  这次出门,穆清彦除了只带了高春,还有个叫焦礼的。

  焦礼是山庄护院,闻寂雪安排的人,知道他要出门就提出跟随。穆清彦猜到是闻寂雪有所嘱咐,何况要出远门,人生地不熟,有个懂武的跟着才方便。

  陈十六同样带了个护卫,再加上何川。

  一行六人,直接坐船。

  抵达福江府渡口,正值中午。渡口的繁华热闹不需多说,对于他们一行最明显的感受却是气温,凤临深秋天气转凉,这边却像夏季,人们只穿着单衣,偶尔有风吹来,还觉得凉爽。

  陈十六兴致勃勃:“我听说这边冬天不下雪,真是难以想象。”

  陈十六自小在京城长大,京城的冬天酷寒难耐,哪怕到了开春依旧春寒料峭。陈十六就不喜欢冬天,他怕冷,每每下雪都要把自己裹成一团抱着手炉,所以他也不爱出门,毕竟他也要面子的啊,裹成球出门像什么话。

  他们没进城,就在渡口找个客栈住下。

  一行几人兵分两路,各自出去打探消息。

  穆清彦主要在渡口看各色船只。

  渡口的船大大小小,各式各样都有。其中有一种船扬着大帆,有两个舱室,中舱最宽敞位置最好,后舱略窄,前面是甲板的位置,撑有遮阳棚,且甲板打开底下的空间是船工睡觉的地方。这种船比不得那种华丽的楼船,但租用便宜些,速度不错,适合人少使用,当初严老爷回乡就是租用这样的船。

  在渡口的茶摊坐着喝了一壶茶,打听到一些类似的事。

  如严老爷那般受骗不是个案,且不局限在福江府,各地行骗者都有,只不过在繁华之地,尤其外地商客众多的地方尤其多。若说严老爷受骗有什么特别,被骗钱财数额巨大是其一,其二,骗子的路数不算新奇,却在细节处下功夫,很耐得住性子,用数月时间织网,将严老爷牢牢束缚其中,直至骗子全数撤退,严老爷寻不见人才发觉受骗。

  简而言之,这伙儿骗子事先踩过点儿,策划周密,胆大心细,是老手。

  所谓行有行规,哪怕是骗子也分团伙地盘儿,既然敢在福江府做个大案,绝不会无名无姓,只是要打听详细底细就不好说了。骗子们总是骗别人,自己戒心肯定很重,同行间也绝不会真名称呼。

  高春跟茶摊老板搭话,倒是问出了严老爷的事儿。

  “几位是外地客人吧?”常年在渡口做生意,自然有一定的眼光,老板四十来岁,看上去一副笑眯眯又很健谈的样子:“你们问的都是旧事了,算一算,两三年前的事了。那个严老爷来福江府做生意,有十来年了,攒下偌大的家财,又没成家,不知多少人给他提人家,他都没点头。那一年他把生意铺子都转给二掌柜,说是要归乡买田置地,做个富家翁。知道的都说呢,他这是要回家娶妻享福了。谁知道,竟是被骗子给盯上了,唉,说来也是可怜。”

  “当年的案子没破?”穆清彦故意问道。

  “哪儿有那么容易啊。”老板抬手指着渡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公子瞧瞧,每日里多少人进出,一般都是外地商客,若是不入城投宿,路引查的也不严。再者说,既然是骗子,都有手段。能把严老爷家财骗尽,短期内绝不会再来渡口露面,甚至可能各自分了银子四下散了。”

  “对那伙儿骗子,衙门就没查出点儿线索?”

  “公子既然感兴趣,我就告诉你,我啊,别的不知道,倒是知道当初严老爷租的两条船的来历。”老板压低了声音:“那船啊,也不是骗子买的,是租的。渡口有个渡三爷,他手里大小船只二三十只,专做外租的买卖,骗子的船就是从他手里租的。不过啊,衙门也去问过,没问出什么来。”

  “渡三爷?”

  “您在渡口随便一问,都知道。”尽管如此,老板却不肯再多说,显然忌讳这个渡三爷。

  鉴于渡三爷可能是个地头蛇般的人物,穆清彦让焦礼去打听。

  焦礼长相平凡,但身形精瘦,目蕴精光,一看就是练家子。正是因着焦礼跟随,一路省却了不少麻烦。在办事上,焦礼也不弱,出去转了一圈儿回来,渡三爷的基本情况就摸清楚了。毕竟也不是什么隐秘,不过是类似茶摊老板这样在渡口做生意的人,对渡三爷心存忌惮,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这才不愿多谈。

  渡三爷本姓杜,本地人,据说以前跑过私盐,又有说做过水匪。仅听这传言的背景,多会认为是个壮汉,实则渡三爷很瘦很白,总是脸上带笑很是斯文和气的样子,若认为他弱,那就错了,渡三爷手上功夫颇为厉害,养着几十个人,并非只是做租船的生意。

  焦礼道:“渡三爷有四五十岁,明面儿做租船生意,实则这边的渡口一半都归他管。”

  穆清彦顿时明了,这样占地盘的团伙儿,自然要收取“孝敬”。想要稳当,不止要手里有人,还得在衙门通路子。

  按理,想要查骗子,就该从这样的人入手,得到线索的可能性很大。

  “试着跟渡三爷接触一下,看对方是否知道那伙儿骗子的底细。”希望不大,姑且一试,毕竟也算大案,县衙一定会重视,若渡三爷知道消息,没道理不给县令卖个好。毕竟骗子跟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也可能有关系?

  穆清彦把任何可能都列入推敲范围。

  刚回到客栈没一会儿,陈十六也回来了。陈十六的脸色可不好,衣裳袖子被扯破了,头发也歪了,甚至脸颊边上还有一抹青,像是跟人打架了。

  “你这是跟谁打架了?”穆清彦着实惊讶,陈十六就算遇到事,身边还带着何川和护卫呢。

  “我哪里是跟人打架,我是被人打劫了!”陈十六气呼呼的拍桌子,狠狠灌了一大杯茶水,这才讲起遭遇。

  原来他们走在街上的时候,迎面走来个捧着花瓶的年轻小妇人。本来陈十六没在意,谁知擦肩而过的瞬间,听得那小妇人哎哟一声,就是哐当一声瓷器碎响,原本捧在小妇人怀里的花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那小妇人也是歪倒在地上,一双手还按在瓷片上,冒出一片鲜红的血花。

  陈十六正懵呢,那小妇人就哭起来了。

  小妇人边哭边说,道花瓶是从花了一百两银子刚买来的,丈夫要拿去送礼。又道她丈夫脾气不好,若她拿不回花瓶,又没了银子,一定会被打死。说着说着,直嚷嚷着活不成了。

  这时就有个围观的出来仗义执言,说东西是陈十六撞碎的,应该赔偿。

  又有人说,小妇人可怜,陈十六是个富家公子,何苦叫小妇人为难。

  陈十六何尝是那种吝啬银两的人,别说撞了人东西,便是路遇不平他还要吼两嗓子呢。关键是这回的事儿不对劲,他明明侧了身子,并没碰着那小妇人,那小妇人怎么就摔了?就算她摔了,也跟自己没关系啊。

  何川凑到他耳边提醒:“少爷,这是看我们是外地人,设局下套呢。”

  陈十六如醍醐灌顶,瞬间明了。又想到这回他们来福江府就是查骗子大案,眼下这一出更令他厌恶,当即要报官,哪知竟惹了“众怒”,更是这时候小妇人的丈夫带着两个兄弟出现,只说陈十六欺负了小妇人,打了东西还不肯陪,当即就要动手。

  尽管有护卫和何川护着,奈何对方人多,场面又乱,陈十六到底在脸上挨了一拳。最后因着护卫厉害,那些人见捞不着便宜,丢下几句狠话就跑了。

  陈十六一肚子火,本来要打发何川报官,又怕那伙人拿落单的何川撒气,只能先回客栈。

  穆清彦听得发笑:“也就是你脾气硬,若是别人,给个一二十两就打发了。他们既然敢明晃晃的讹诈,通常都是本地人,就是逮着外地人,欺生。通常被盯住的人都有钱,念着出门在外不愿生事,干脆破财免灾。”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些人实在可恶!”陈十六又灌了一杯茶。

  “你要咽不下气,明天去报官。”

  “我肯定去!”陈十六定要将那伙人关在牢里惩治一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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