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神断 第15章

作者:桃之夭夭夭夭 标签: 种田 古代架空

  “机缘巧合,过奖了。”穆清彦没有意外,毕竟他能让神捕司注意的,也就是采花贼的案子。

  温明玉笑了笑,突然问:“你可愿意进入神捕司?”

  穆清彦还没说话,陈十六嚯的站起来,满脸激动:“进进进,师父……啊,不,穆兄,肯定要进啊!可以带着我,我一定鞍前马后……”

  “陈熙!”温明玉叫了陈十六的本名:“来前姑父嘱咐,要我将你顺路带回去。”

  陈十六立时蔫了。

  “多谢温少主看得起,我对现今的生活很满意。”穆清彦婉拒。

  “那真是可惜了。”在温明玉亲眼见到他时,猜到他八成会拒绝,此刻也算不得失望。

  当下也没劝说,把陈十六叫到一边去说话。

  大概一刻钟,温明玉带着一班人登船走了。

  陈十六怅然的望着:“他们是去查案,只是顺路经过这里,本想招揽你,谁知你竟然不愿意。”

  “你想进神捕司?”

  “是啊,可惜,他们不收我。”陈十六并非不懂其中缘故,到底不甘心。

  穆清彦看他一眼,似笑非笑:“有志者,事竟成。”

  陈十六茫然。

  穆清彦嘴角勾起一个很淡很浅的笑,暗藏着难以察觉的促狭:“神捕司是官方部门,你一个世家子,没可能的。不过,你不是有钱么?你可以办个民间‘神捕司’。”

  陈十六先是愕然,紧接着双眸大亮:“穆兄,好主意啊!”

第20章 眼缘

  陈十六得了穆清彦的主意,兴奋不已,原本打算留下吃饭,这会儿也顾不得,立刻折返回县城去了。

  穆文穆武还对神捕司一行人恋恋不舍,也有别的铺子过来打听,穆清彦只说是来吃饭的。

  “二哥,有件事要和你说,咱家铺子接了个大生意。”穆文道。

  原来是隔壁在建客栈,单每日用的人工都有二三十,主家除了工钱还包一顿中饭,但不自己做,想包给饭铺子。穆文先跟对方谈了,商议了一个价格,并菜色,只等穆清彦回来敲定。

  穆文显得很高兴:“他们这个客栈少说也得盖半个月,对方管事的说了,一个人预算的饭钱是十文,一个菜就行,要有肉,铺子里得免费送菜汤,至于主食不管大米饭还是面条都行。饭钱一天一结,按实际吃饭的人数算。哦,管事的还说了,饭得尽着他们吃,得管饱。”

  卖大锅饭,人越多才越有赚头。

  管事给的价钱不低,十文钱若想在城里饭馆点菜吃是有难度,可要在渡口饭铺子里吃饭,沾荤也能管饱。

  尽管这些做重活儿的,饭量肯定惊人,但如今米价是一升十二文,面是一升九文,一升米最少也出两升饭,那些人再能吃也不是大肚子弥勒佛,吃不了一升米。猪肉虽贵,但供应这些人,每日一斤猪肉炒菜就很够了,薄薄的猪肉片儿,跟素菜翻炒下去满满一大锅,保证油汪汪的。

  粗算成本,大概就是对半赚。

  穆文也算过账,以半个月来算,最少也能净赚二两银子啊!

  铺子自开张以来,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天卖了十二斤面条,六锅鱼汤,大米饭肉菜也卖了三四份儿。穆文计算过,素面一碗三文,一斤面可以煮五碗,十二斤就是一百八十文。鱼汤论碗卖,一碗一文,一锅能卖三十多碗,六锅就是将近一百九十文。

  单是面和鱼汤,差不多就是三百七十,再加上卖早饭的钱以及零碎,当天的流水一共是四百二十二文,十分可观了。

  这也就是那一天。

  正因此,现如今得了这么一单生意,穆文才会十分兴奋。

  谁都知道穆记饭铺做鱼一绝,实则每日熬鱼汤利润很薄,但这个好吃、省事,薄利多销,适合持久经营。而例如这种管工人中饭的业务,属于偶然事件。

  已是半下午,穆清彦到底喝了几杯酒,有点儿犯困,将鱼汤又熬了一锅,回屋睡了。

  天色渐暗,铺子的灯笼点了起来,旁边的工程也停了,只岸边灯火通明,正有大货船靠岸,搬工们上上下下,车马来去好不热闹。等着这波货物搬完,铺子里就会有生意,但赶不上中午的时候好。

  晚上停靠的船少,搬工们也少,只会有部分人守在渡口,等待可能临时到来的货船。

  不多时,有群搬工过来,尽管个个满头大汗,却是满脸笑容。在渡口挣钱的人,最不怕吃苦,就怕没活儿,显然他们今日收入不错。

  “穆掌柜,十碗面,三碗鱼汤,咱们都是老主顾了,多盛点儿鱼肉豆腐啊。”出声是个三十来岁的壮汉,叫郭勇,是这帮搬工的头儿,在渡口足有十年了,名副其实的老人儿。

  “小武,多打些鱼肉豆腐。”穆清彦朝厨房喊一声,果然见搬工们因此高兴不少。

  这个郭勇比较仗义,平日里对其他人很关照,像今日这样,若是活儿好,挣了钱,他都会请个小客。比如点的三碗鱼汤就是郭勇出钱,不摊在其他人头上。别看只是三文,对于靠苦力吃饭的搬工们而言,一文钱也十分珍贵,毕竟有时候运气不好,一天都挣不来一文。

  郭勇肯请客,再看他们留在渡口吃饭,估计晚上要守渡口等船。

  在渡口混的久了,有自己的人脉,大致上能打听到哪些船可能来停靠。虽不十分准,但只要有大致的可能,就值得他们等候。

  这帮人吃完饭,又坐着闲聊,穆文穆武习惯的给每人端碗白水。

  郭勇这人嘴巴也会说,又识眼色,早前就看出穆清彦不介意他们停留在铺子里,于是偶尔会在这儿歇息,时不时来转转说说话,交情不就是这么慢慢儿处出来的么。

  别看他们只是苦力,但对渡口的事儿很清楚。又因为总跟货船打交道,还能听到不少外地的新闻,穆文穆武对这个都很感兴趣。

  “来船啦——”刚到亥时,铺子已经要关门了,忽听岸边有人喊,郭勇一行人立刻朝岸边跑。搬工们也有竞争,虽有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可抢占先机很重要。

  穆清彦铺子空了,正准备要穆文穆武搬桌椅进屋,忽而一愣。

  从西边灯火阑珊处,缓步走来一人,显眼的绯色锦衣裹着修长的身形,面目尚且模糊,但那双眼睛分外清晰。尽管离得尚远,穆清彦却预感到那人是来自家的铺子。

  果然,这人走到铺子里,选了张桌子坐下。

  一贯待客热情的穆文穆武,此刻却被这样一位客人惊住了。他两个自以为在渡口见了不少人,甚至在白天刚刚见过神捕司的一位少主,可如今眼前的这个红衣男子,竟比温少主气势还要盛。

  两人不知如何形容,只是屏息凝视,不敢妄动。

  “想吃点儿什么?”穆清彦亲自招呼。

  “做你最拿手的菜。”

  “稍等。”穆清彦心下琢磨着菜单,见回过神的穆文在冲茶,忙道:“小文,别用那个茶,去我屋里取竹罐儿里的茶叶,拿细瓷碗泡茶。”

  “哦。”穆文暗自嘀咕,白天温少主来的时候,也没见拿好茶招待,还不是一样大瓷碗大碗茶。

  闻寂雪却看向穆清彦,神色间很有分满意。

  穆清彦笑笑,转身进了厨房,又叫上穆武打下手。

  他也没做特别的,用小锅炖鱼头豆腐汤,比大锅用料细致,更花功夫。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素炒蒜泥青菜,加上一碗米饭,先给端了上去。

  穆清彦偏爱大米饭,所以每天都会蒸米饭。

  闻寂雪闻到青菜的香甜,食指大动。他吃东西倒也不像世家子各种礼仪规矩,但是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大概就是美人自带光环。

  两盘菜一扫而空,米饭只是略动,待得鱼头豆腐汤端上来,他又捡着豆腐鱼肉吃了一些,喝了一碗鲜美的鱼汤。

  闻寂雪感到心口处微微发热,忙合眼运功,真气在经脉中畅快游走,当真是通体舒泰。更令他惊讶的是,待那股热气平复,心口的凝滞焖涩仿佛缓解了两分。

  穆清彦将他的表情看得仔细。

  在做菜时,他不仅使用了异能,更在那盘素炒中加了一滴精华液。

  “好手艺!”闻寂雪留下一两银子,起身走了。

  “哇!二哥,他出手真大方!”穆武咋舌。

  穆文却觉得不大对劲:“二哥,你好像对他挺不一样。”

  穆清彦眉目舒展的一笑:“哦,因为他是个老顾客。”

  “老顾客?”穆文满眼质疑,开业以来他都在铺子里,真有这么个老顾客,他会不知道?

  穆清彦对红衣男子的确不一样,究其原因,无非是对方看着合眼。

  眼缘这个东西很玄妙,跟长相、脾气、身份背景都没有必然联系。前世的时候,穆清彦因着工作缘故见过很多人,不同职业、不同秉性,但让他觉得合眼的没几个,更没有一个像红衣男子给的感觉一样。

  物以稀为贵,他便是优待此人又算什么呢,千金难买我高兴。

第21章 谈婚事

  次日一大早,穆婉带着穆绣来了,还把自家菜园子的菜摘了一竹筐捎来。

  铺子里头不少人在吃早饭,有渡口的苦力,也有附近做生意的商家。

  当初买的大铁锅尺寸很大,又依着大锅买的竹蒸屉,三层,每天早上都要蒸三屉馒头,其中只有一屉是白面的。正常情况下,偶尔剩几个白面馒头,其他的都会卖光。

  穆婉见客多,心里顿觉开心踏实,把竹筐往厨房一放,撸起袖子就要洗碗。

  这些碗都是盛菜汤的,穆文穆武正忙着招呼客人,碗也够用,就攒在木盆里拿水泡着。

  附近商家来吃早饭,多半是冲着免费赠送的青菜汤。青菜汤不值什么钱,一开始也没人太在意,但架不住它是好东西,慢慢儿的口碑传出去,很多人都爱喝这汤,还认定穆清彦年纪轻轻厨艺了得,一定是拜了个了不得的大师傅。

  要不然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青菜汤,怎么就做得那么香呢。

  穆清彦正看竹筐里的菜,都是正当季的,扭头见她的举动,忙拦下来:“大姐,大老远的过来,不累啊?坐着歇歇,这些碗一会儿让小文小武去洗。”

  穆婉见他执意,也就算了。

  搬了张凳子坐下,对他招手:“二弟,你也坐,我跟你说个事儿。”

  “大姐你说。”穆清彦大概猜到几分,肯定是穆林的婚事。

  穆婉也没兜圈子,满脸是笑的说:“上回王嫂子说的那个姑娘,我打听了。他们家就是大余村本户,姓余,姑娘在家行三,今年十六,父母俱全,上头两个哥哥,底下一个小妹。论来他们家比我们家要略强些,有六亩水田,六亩旱地,父母哥哥都能干,两个哥哥又已经娶了亲。”

  “她家要的彩礼多?”穆清彦挑了挑眉。

  看穆婉神色,显然对余家满意,既然满意,那余姑娘的亲事应该很好寻,不该十六了还没动静。余家想多留留女儿的可能很小,多半还是条件高,最大可能便是彩礼。

  从古至今,大抵如此。

  “可不是。”穆婉嘴里这么说,面上却没什么愁苦:“若在之前,听到她家的彩礼数目,我都不敢打听。她家别的不提,单彩礼一项要六两。”

  六两对于如今的穆家的确不算什么,但往前一个月,家里全部积蓄也没一两银子。

  这年头种地看天吃饭,亩产低,一亩地能有一两银子的出息就不错。庄户人家辛辛苦苦侍弄,春秋两季要交地租,一年到头还有杂税,偶尔还得出徭役。当初穆父摊派到河役,若家里有银子缴纳,河役是能免的,也就不会丢命了。

  农家娶亲,彩礼低的一二两,高的十两,但通常而言,很少超过五两。

  穆婉道:“六两实在太多,我本来都犹豫的,但我打听过余姑娘,着实很好,还在县城大街上瞧见过一眼,跟大哥很般配呢。王嫂子说可以去说和说和,看能不能少要些。再者,她家要这样多的彩礼,也是有个缘故。这姑娘十二岁时生了场大病,吃的药很贵,前前后后一两个月,花了不少银子。到她哥哥们成亲,家里钱不够,少不得出去借。”

  看似借钱因为哥哥们娶亲,但外人和进门的嫂子们不会这么想。他们会想着是因为给余姑娘看病花光了钱。

  古来重男轻女,从来都是儿子继承家业,女儿迟早是嫁出去的外人,多花一文都是欠了家里的。

  “余家人的性情如何?”穆清彦不在意彩礼,更在意品性。

  穆婉笑道:“要是她家不好,我也不跟你提了。一家子过日子,勺子哪儿有不碰着碗的,但总得来讲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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