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神断 第17章

作者:桃之夭夭夭夭 标签: 种田 古代架空

  如今换了个地方,开个饭铺子,每日算着支出倒也是种乐趣。

  正因此,今儿一个没留意,“豪气”又暴露了。

  赵婶忙笑着打圆场:“好了,小婉,清彦从来不是不懂事的人。这料子看着多,但你们家兄妹五个呢,清彦也是细心,想着给一家大小做两身新衣裳。”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穆婉实在是心疼,忍不住又瞪他一眼:“早就告诉你不要手里散漫,难道银子留着会烫手吗?刚挣点钱就不知节俭,你这样……”

  说着又想到那句不成亲的话,更是心口一堵。

  王嫂子笑眯眯的帮着搬布料:“你呀,就是太操心。你们家现在好过了,又不是从前,你二弟能挣钱,不大不小也是个掌柜,又正年轻,可不得穿两件儿好衣裳。”

  搬完布料,赵婶和王嫂子就走了。

  穆绣九岁,已经知道爱美,看到料子就欢喜的不得了,央着穆婉给她做新裙子。穆婉点头应着,眉头却微微皱拢,叹了口气。

  “大姐,可是大哥的亲事不顺利?”穆清彦直接问。

  穆婉点头:“早几天王嫂子就去了余家,希望能把彩礼降一降,谁知余家不同意。”

  “余家欠了多少外债?”

  “听说欠了四两银子。我打听了,余姑娘当初看病吃药最多不过二两银子,是她二哥娶亲时女方要的彩礼多,现今余姑娘说亲,也是她二嫂撺掇的要六两,还说什么养个女儿不能亏本。”穆婉提起来就犯愁:“本以为这事儿容易,毕竟五两彩礼已经很高了,谁知余家不但不松口,还很坚决。王嫂子跟我说,是余家听说了你跟大哥得了不少赏钱,还想加价呢。他们当这是什么,卖女儿吗?”

  “大哥怎么说?”

  “我去问了,大哥不同意,说这亲事就算了,再寻别的。哪有那么容易的,我想着不过就是多一两银子的事儿。”穆婉一贯是不服软的,若非牵扯的是穆林的亲事,这样的人家她早怼回去了。

  穆清彦嗤笑:“这可是一两银子的事儿。”

  首先是余家心态有问题,再者,对方就是看中穆家有钱才想结亲,彩礼只是试探,这次退让妥协,那对方绝对会再提其他要求。纵然没有,日后成了姻亲,余家这样行事也会闹出不少纠纷。

  “大哥都二十二了,再耽搁又是一年。”穆婉都要愁死了。

  这时外头来了人:“穆家大妹子!在不在家?”

  穆婉一听声音就皱眉:“是牛嫂子。”

  穆清彦跟着一起出去,果然看到马桂花。

  马桂花一把扯过身后的人:“这是我娘家妹子荷花,今天给我送东西来的,我带她出来窜窜门儿。刚才见你们家来了马车,是不是大兄弟回来了?早看出大兄弟是个出息人,领着衙门的差事,又风光又有钱,不知多叫人羡慕!”

  “大嫂子屋里坐。”不管如何,来者是客,穆婉招呼着,也打量着那个马荷花。

  以往都是只闻其名,没见过真人。

  这马荷花低着头跟在马桂花身后,俩姐妹一样身形略胖,模样也有两分仿佛。

  马荷花名声在外,是因着十八了还没出嫁。倒不是她长得不好或者要求苛刻,相反,在庄户人家看来,这样胖胖的女人很受欢迎,吃的胖是福气,说明身板好、好生养。

  马荷花模样虽平常,但肤色白,干活儿麻利又勤快,不仅能持家,下地也能当个壮劳力。早年不知多少人家求娶,可惜,头一桩亲事男方淹死了,第二桩男方又生了场大病,就传出马荷花克夫的流言,男方家不仅退亲,还要牛家赔钱治病,说马荷花要克死他们儿子。

  看马桂花就知道,老马家可不是好欺负的,别人且不提,单单是流言中心的马荷花就不简单。她说了,退亲可以,彩礼也能退,但想要马家赔钱,那她就直接住到男方家去,男方真要被克死了,她给他守一辈子寡。

  这彪悍的言论,直接把那家人给吓退了。

  再看眼前这个状似娇羞的马荷花,实在很难对号入座。

  不过,马桂花一来嘴里就不停的提穆林,早前又想给穆林说媒,穆婉心生警惕。哪怕心里曾同情牛荷花命不好,但不代表她愿意马荷花做自家嫂子。

  “大姐,我就先回渡口了。”穆清彦一个男人自然不好陪着女客闲谈,反正事情都说了,还是走吧。

  穆婉顾不上马家姐妹,叫住他:“你等等,还说小文他们呢,你自己身量都长了。你等着,我去拿绳子给你量量,不然怎么裁衣裳。”

  家里没皮尺,都是用绳子,以绳结记尺寸。

  穆清彦也嘱咐她:“料子买的多,搁久了就不鲜亮,你别省着,一人至少做两身衣裳。”想了想,又说:“大哥的事你别太忧心,等我跟大哥谈一谈。现在家里情况好了,大哥也才二十来岁,亲事也不算难,亲事还是要慢慢寻摸,越急越容易出错。”

  穆婉叹气:“我知道了,你们都有主意,我也是白操心。”忽而又话锋一转:“你说你买这些多布料做什么,做衣裳也穿不完。我觉得,你要真攒不住银子,倒不如拿去买地。如今大哥在衙门里,好歹认识两个人,真想买地也能寻个门路。”

  “买地还不如买山呢。”穆清彦顺口一说。

  “买山?又说什么傻话呢!”穆婉白他一眼,坚决要打消他的胡言乱语。

  穆清彦笑笑。

  他买山的确是顺口一说,但可不是胡言乱语,毕竟他不是为挣钱,而是出于自身喜好。还是那句老话,他对钱不看重,够用就行,但若能住在山林环绕中,对他而言才是最舒坦自在的。

  两人是在穆婉的屋子里,之前买回来的布料也都放在这屋里。

  在自己家,又有人来窜门,房门没关,穆婉本打算快速量完尺寸就去招呼牛家姐妹。谁知话没说两句,马桂花突然闯了进来,直奔那些布料。

  “哟,这么多料子?可真好看,要花不少银子吧?”马桂花拿手在上面蹭了又蹭,又扯过一旁的妹子,大嗓门的说道:“荷花你瞧瞧,要是穿了这料子做的衣裳该多好看。穆家大兄弟真是挣大钱了,日子过的越来越好,谁要是嫁进来,真是不愁吃不愁穿。”

  穆婉本就膈应,又见马桂花竟直接扯开桃红料子往牛荷花身上比划,顿时眉毛都竖起来:“大嫂子!说了半天话口渴了吧?难得来我家逛逛,总不能连口水都不喝。”

  说着直接将料子从马桂花手里夺了,拽着马桂花的手腕拉出房门去了。

  那马荷花从始至终没吭声,跟在后面也出去了,只在出门前留恋了看了看那些鲜艳亮丽的布料。

  穆清彦想到马桂花的性格,不禁失笑。

  马家姐妹的出现也算好事,不出一天,绝对满村都知道穆家买了很多布料,如此来,等于实证穆家今非昔比,穆林的亲事还愁吗?

第24章 接连失踪

  周宏年初到凤临县上任,算不得清廉如水,却也勤勉公正。凤临虽是县,却因地处繁华,人口众多,属于县级中一等大县,若非座师之力,他原也谋不到凤临县令一职。

  他有意在任上做出一番政绩,关注民生,怎知到任短短时日,县内频频闹出案件。

  昨夜里整理卷宗,又跟县尉商议案情,三更才睡。

  怎知一大早衙门师爷就来禀报,又有人报失踪。

  周宏脸色难看:“郝师爷,又是什么人失踪?外地商客?”

  凤临水运发达,南来北往商客极多,人口流动大,也容易滋生各类案件。

  郝师爷道:“东翁,并非外地商客。今早县中的葛家老爷葛大福来衙门报案,说他家一个世交的儿子失踪了。”

  “世交之子?为何是他来报案?”周宏疑惑。

  “东翁有所不知,葛老爷这位世交之子姓孙,孙茂哲,乃是本县童生。孙父早亡,家中只有寡母,葛大福念着两家世交情谊,对孙家颇多照料。此番孙茂哲失踪,其中也牵涉到葛家小姐。”

  葛大福早年还没发迹前,葛孙两家比邻而居,且祖父辈都攻读诗书想要科举。后来见科举不易,到葛大福父亲时便弃文经商,开铺子做买卖。葛大福跑商暴富,另选地方盖了大宅院,但两家一直没断来往,哪怕孙父去世,孙茂哲也是葛家常客。

  提到孙茂哲失踪,一开始并没有人察觉,还是孙母上葛家询问,葛大福才惊觉不对。

  “葛大福说,孙茂哲四天前去过梅香寺,当天就没回家。第二天孙母来葛家询问,葛大福派人四下寻找,找了三天也没音信,实在焦灼,这才报案。”

  周宏暗自寻思:牵扯到葛家小姐?四天前、梅香寺……

  恍然大悟:“四天前葛家小姐也去了梅香寺?”

  郝师爷露出彼此心知肚明的笑:“东翁明察秋毫,内中之事,大抵如此,因此葛老爷才不好坦言。”

  周宏纳罕一下就罢了,眼下他可没工夫去八卦:“怎么净闹失踪!”

  郝师爷想的更多,分析道:“东翁,会不会是同人所为?这二人有颇多相似之处。”

  “的确,虽说一个是外乡人,但年龄都在二十来岁,都是读书人,这个孙茂哲甚至是童生!”周宏气急了口不择言:“难道又是个‘采花贼’不成!”

  “老爷!”厅外跑来个家仆:“禀老爷,前头有衙役传话,城外大李村村民来报案,说在树林中挖到一具男尸。”

  “什么?!”周宏豁然而起,接连不断的案子闹得他头晕:“备轿!带上仵作衙差,随本官去勘察现场。”

  这边县令刚出行,葛家便收到了消息。

  自从前些天梅香寺一行后,葛小姐就被禁止外出,一开始连消息也不通。她担忧孙茂哲,茶饭不思,又因疑心了李良吉,为现今形势所苦,夜夜啼哭。丫鬟青娥看了不忍,到底从厨房相熟的厨娘口中探得了消息,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孙茂哲失踪了?

  想到那天的情形,葛小姐忧心如焚。

  幸而得知葛老爷报了官,略略安慰,怎知还没一个上午,却听闻有人发现一具男尸。

  “孙大哥。”葛小姐本就忧心过度不思饮食,听闻噩耗,一下子昏厥。

  县令出发前,也传了报失踪的两家去认尸。

  轿夫抬着轿子一路小跑,周宏心急,频频掀轿帘张望,终于看到一座村庄。那便是大李村,距离县城三四里地,周遭有大片平整田地,又离梅香寺极近,自来生活不差。报案人说的树林,便在梅香寺山脚下,这里林子浅,村民们长进去挖野菜打柴。

  树林边上,周宏下轿。

  衙差们先一步上前,将周遭围了起来,也隔绝了看热闹的村民。

  本村里正领着村老以及报案人等候在原地,见了县令忙磕头拜见:“草民拜见县令大人。”

  “老人家快请起。”周宏忙令衙役搀扶:“案情要紧,虚礼尽免。谁报的案,将案情再陈述一遍。”

  里正忙推了身旁的人:“把你如何发现死尸的经过,再讲一遍。”

  这人忙道:“回禀县令大人,我今早本来是进山打柴,顺带想试着打点儿野物,就把自家老狗带上了。谁知进了林子一段距离,狗就开始叫,还不停的刨地,我一时好奇,就挖开看,谁知发现了这个死人,就赶紧去通知里正,后来里正让人把这儿看着,又让我去报官。”

  此时衙役已经将尸体完全挖出来,仵作正在验看。

  “少爷!”忽有人从衙役身后挤进来,扑到尸体旁边大哭:“这、这是我家少爷,谁杀了我家少爷?少爷啊!”

  此人正是前几日报案的家仆,不必说,死者便是其主刘郓。

  同来认尸的葛家管家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孙茂哲。

  周宏这个县令,掌管一县民生政务,有县丞辅佐,且底下还有县尉负责司法捕盗、审理案件、征收赋税等事。然而之前的县丞县尉都是上一个县令的亲信,离任前一起带走了,周宏是临时得了调令,县丞由自己幕僚中一人充任,倒是县尉一职尚在寻觅。

  案件频发,他觉得这事儿得抓紧了。

  稍时,仵作过来禀报:“大人,经过初步验查,此人死于六天前,乃是中毒而亡,疑为砒霜。死者身上没有外伤,衣裳穿戴整齐,说明死前毫无防备。再者,死者钱财俱在,可见不是谋财,仇杀的可能很大。”

  “蔡捕头,你如何看?”周宏问道。

  蔡捕头道:“死者既然毫无防备的跟人喝酒,应该是熟人。他又是外乡人,本地关系简单,只要将其在凤临县接触的人一一排查,定然有所收获。”

  周宏冷哼:“那你们查了几天,可有收获?”

  蔡捕头哑然。

  死去的刘郓据说是四下游历,刚来凤临县第二天就失踪了,根据死亡时间判断,应该是失踪的当天就被人杀死。短短一两天,刘郓不肯能那么快跟本地人结怨,若是旧仇,那么凑巧在凤临县遇上?

  刘郓游历各地,是想写本游记,按照惯例,在凤临不会多待。根据家仆所说,刘郓生性爽朗,交游广阔,待人和善,没跟人结过什么仇。

  失踪当天,刘郓说要去茶楼喝茶,大约小半时辰后,家仆去寻,已然不见人。

  询问茶楼,说刘郓进来茶还没喝就走了,好像跟人打了招呼,但走时是一个人。

  自此刘郓失踪,直至今日发现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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