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神断 第227章

作者:桃之夭夭夭夭 标签: 种田 古代架空

  庄郡王死亡是令人震惊,可这等于是一个信号,皇子们间的暗流将要摆上明面。借着庄郡王之死,不知会牵扯到多少人,弄不好会血流成河。尤其是,若庄郡王真是皇帝选中的储君,震荡可想而知。

  陈十六被这个消息震的坐不住,穆清彦也想尽快了解内情。

  两人出了茶楼,各自去查。

  焦礼跟在身边,可以联系闻寂雪留下的消息人脉,不过庄郡王之死太过重大,禁军出众,必然是皇帝亲自下令,一时半会儿也得不着消息。不过,穆清彦也不急,可以问问陈十六,若陈十六不知道,还能去问温明玉。

  闻寂雪走时说了,神捕司的人情不用白不用,真到了需要的时候,就去找温明玉。

  若是问个消息,温明玉还是不会拒绝的,庄郡王再重要也只是郡王,不是皇帝。

  正如穆清彦猜的那样,庄郡王之死,将朝堂搅翻了天。

  当天晚上,穆清彦从陈十六口中知晓了大概情况。

  前几日庄郡王府中刚出过事,正是那对双生姊妹侍妾。这对姊妹原是郡王府婢女,生的聪明灵透,又识字,专门安排在书房服侍。庄郡王妃性情宽容,见庄郡王喜欢,两女也不算差,就给过了明路。

  哪知这对姊妹太过相似,又都想夺得郡王宠爱,冲突频频,闹出不少纷争。

  五年前,姐姐红翡被推得小产,妹妹绿玉被幽禁小院儿。

  那小院儿好似冷宫,整日上锁,除了送饭,院门从来不开。在七天前的傍晚,院门不知为何没上锁,绿玉不由心思一动,偷偷跑出来。绿玉深知庄郡王性情,又有时隔五年,她觉得再哀求一番,庄郡王会放她出来。若非她一直没机会见到庄郡王,也不至于被关了五年。

  绿玉怕见到庄郡王之前就被人发现,一路小心谨慎,躲躲藏藏。

  途中,听见两个丫鬟说起红翡,不外乎是如何风光之类,又提及红翡之子在花园。

  绿玉尽管被关,但红翡恨她,常让送饭之人说些外面的事,尤其是红翡自己的事,就是为刺激绿玉。所以绿玉对郡王府的事很了解,知道红翡给郡王生了儿子,三岁,是最小的儿子,颇受疼爱,这令绿玉如何不嫉恨痛苦。

  她脚步一转,就去了花园。

  在花园中,自然有一番冲突,绿玉情绪激动,对小公子下了手。

  这等行径,如何容得下她。

  便是庄郡王也是恨极,要处事她。

  绿玉一直大哭,只说临死前要见庄郡王一面。

  一开始庄郡王自然不理,绿玉就发疯乱砸。尽管要把人处死,可到底是郡王的女人,小公子也是有惊无险,所以给绿玉的处置是毒酒或白绫,让她自我了断,保留个体面。如今她不配合,底下人想强行灌酒,她便癫狂挣扎。下人怕在其身上留下伤痕,万一郡王见了不喜,少不得束手束脚。

  庄郡王还是那般心软优柔,听得绿玉坚持要见她,想到毕竟是临死的请愿,就同意了。谁知这一去,竟然被毒死了。

  那绿玉给他倒茶,他不疑有他就喝,当即不出几息,毒发身亡。

  那绿玉在众人慌乱中,也喝了毒茶。

  这对双生姊妹是自小被卖到郡王府的,没别的亲人,又是自小在郡王府长大,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若说红翡做这等事,尚有几分可能,毕竟红翡身边有人可用,但绿玉被关了五年,身边人早发散到各处,又是才从院中出来,她哪儿来的毒药?

  经过初步调查,并没有查到毒药来源,也不知什么人跟绿玉接触。

  绿玉走出小院儿就是个疑点,但没有查到谁给开的门,院门上的锁是给砸掉的。

  在最初,郡王府都以为有人故意放绿玉出来,是借刀杀人,针对红翡或小公子。毕竟这对姊妹不合,犹如死仇,而绿玉出来后,又那么巧得知小公子位置,很可能就是有人暗中布置。

  可现在,却是把庄郡王给毒死了!

  这是绿玉个人所为,还是、早有人在暗中谋划?

  穆清彦的注意力集中在毒药上。

  几息就使人毙命,这等剧烈毒药,是什么?砒霜?

  就算是砒霜,恐怕也没那么快吧。

  他也倾向于有人谋划,那么,那个人是谁?

第320章 无名剧毒

  庄郡王毒杀案,皇帝亲自下旨查办,由神捕司调查。显然,此案可能牵涉到朝堂任何一人,皇帝干脆不让朝堂机构介入,历来神捕司参与的都是朝堂大案,有惯例,查案过程中三司部门予以协助,又因此回庄郡王是皇子,宗人府也从旁涉入。

  一连好几天,庄郡王府的禁军已撤离,随着案情进展,传出不少消息。

  穆清彦注意到,宫里气氛更严峻,可惜皇帝的情况守卫的极严密,外间难窥。

  庄郡王不仅是皇子,且是皇子中较为受重视的一个,又是被毒杀,在这种本就敏感的阶段,皇帝得知后会是怎样的震怒?皇帝已是古稀之年,又病重,这样沉重的消息带来的刺激,便是一口气上不来也是很大可能,但宫中却很快传出圣旨应对,可见皇帝甚至没有气的昏厥。

  看来,皇帝的情况比预想中要好不少。

  说不定远没有到不能上朝理政的地步,只是别有打算。

  从陈十六口中得知,庄郡王案最大的进展是查出了砸锁放出绿玉的人。是谁倒是不清楚,内情原因也不知,外间传出的小道消息大多是揣测。

  转眼已是深秋九月,一场雨落下来,气温骤降。

  京中这处宅院布置的很用心,尤其是花园中移栽的花草树木已然适应。花园中也修了一处四方凉亭,凉亭外有两个大缸,里面种着近两米高的橘子树,如今树上挂满了累累果实,大半都已成熟。

  这橘子树买来花了不少银子,主要是栽种照料不易。

  今天陈十六来过,走时摘了一些。橘子对权贵之家不是什么稀罕物,主要是吃个新鲜,这两株橘子树味道还不错。

  眼看着到中午了,雨也停了,穆清彦打算去准备午饭。

  刚走到厨房,焦礼便疾步过来:“穆公子,温少主来了,还有宫中内监。”

  若仅仅是温明玉过来,倒不算什么,内监一起出现……

  思忖间,来到正堂,果然见温明玉和一个内监坐在里面用茶。

  “温少主。”

  “穆公子。”温明玉起身,笑着跟他介绍:“这位是乾清宫副总管杜梁公公,特来传皇上口谕。”

  “杜公公。”穆清彦口中见礼,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杜梁也是一副和气,没多摆架子,当即宣道:“皇上口谕:命凤临县穆清彦协从神捕司审查庄郡王之案,限期一月!”

  “穆清彦遵旨。”这道旨意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令穆清彦皱眉。

  且不提别的,皇帝命他跟神捕司查案,限定了期限,虽没说逾期未完成会如何,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只朝堂眼中,只接触过丽贵妃之弟的那起案子,得过皇帝宣见,在民间看来是了不得,可实际上算不得什么。何况上回面圣,乃至接触大案,都是某些人私心小动作的结果,这次……莫非又有人想作乱?

  杜梁没有多待,说了几句话,早有焦礼准备好茶钱,将人送走。

  这时温明玉才为他解释:“昨夜案情有了重大进展。庄郡王府中有个厨房仆妇庆嫂,她砸坏了锁,放绿玉出来。又故意跟丫鬟说起小公子在花园的事,在绿玉去了花园后,也是她暗中言语刺激,使得小公子险些溺水身亡。

  这庆嫂是皇家世仆,她丈夫本也在郡王府当差,但喝酒误事,被革了差事,夫妻关系不好,只两人有个七岁的儿子,乃是庆嫂的命脉。有人掳走了她儿子,要她办事,放出绿玉乃至说什么话刺激,都是有人事先教的。

  她以为是郡王府中哪个人跟红翡有仇,可在之后,对方却要她将一包药粉交给绿玉。她隐隐觉得事情不大对,又不敢问,自己也想不明白。

  兴许她以为是针对绿玉灭口呢,却没想到庄郡王会死。”

  “她不知道?”穆清彦可不信。

  若庆嫂没有从中传话,绿玉就算再绝望,敢有胆子去毒害郡王?绿玉是个古人,自小熏陶的都是君权神授、尊卑有别,她又是郡王府自小养大的,做了君王侍妾,这种种束缚之下,即便庄郡王要处死她,她也只会更怨恨红翡,却不会起念头要庄郡王的命。

  不过……

  “你说案情有重大进展?”所谓进展,应该不是这个,而是跟幕后凶手有关才对。

  温明玉也知道庄郡王的案子是一滩浑水,神捕司负责查案,朝中虽有人失望,却不知多少人松了口气。如今穆清彦被卷进来,着实倒霉。

  温明玉道:“在庄郡王死的当天,神捕司筛查了整座郡王府,发现了庆嫂可疑。当时想顺藤摸瓜,没做声张,只当没查到,撤了人。幕后者也着实狡猾,这种时候,没有联络庆嫂,庆嫂很焦灼,但次次都是对方联系她。

  眼见着她连郡王府都不出,只能把她抓了审问。

  原来她是负责清扫厨房的,厨房里的潲水等物也由她管,每次饭后,会有人来后门收潲水,给她些好处。幕后者便扮成收潲水的,在后门就能她接触,并不会惹人猜疑。因此,她只知对方模样,身份来历一概不知,最初她还有些犹豫,哪知第二天就收到她儿子的一根小拇指,她再不敢违逆。

  这件案子她是唯一的突破口,哪怕她真的不知道更多,也得用刑。也就是在昨夜,她招了新口供,说对方可能是肃亲王府的人。她说有一回偷偷跟在对方身后,见人进了肃亲王府后门。”

  “这就是重大进展?”穆清彦算是明白了。

  庆嫂不是一开始就招供,严刑拷打之下才吐口,外人却不会觉得她是屈打成招乱攀扯,反倒会觉得她之前是顾及儿子安危不肯说,后来承受不住酷刑才说的。

  温明玉苦笑:“不止如此。这回的事情牵涉甚大,既然庆嫂说了肃亲王府,肯定要去询问一番。当夜我们就带着庆嫂去了,哪怕是走个过场,也要将肃亲王府的人按照花名册查一遍。

  肃亲王自是配合,也拿出了花名册,可是……少了一人。

  询问肃亲王府之人,少的那人叫刘升,模样岁数都跟庆嫂描述的相似,且在庆嫂见那人的时候,刘升也都不在府中。这刘升本是个杂役,肃亲王府的管家说,七天前刘升请了假,说他弟弟出了事,要去一趟北昌县。

  刘升的确有个弟弟,在北昌县安家。

  从京城去北昌一天就能来回,我派人去过,其弟安然无恙,刘升根本没去北昌。如今这刘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

  所以弄不好,这回肃亲王要栽!

  但这件事还是有疑点的,这般大案,要皇帝狠下心,问罪肃亲王的确可以,但目前皇帝没让结案,反倒把穆清彦弄进来,显然这个结果不满意。许是皇帝心里另有怀疑之人,也可能是目前证据太薄弱,就算真要以口供定罪,也得找到刘升。

  穆清彦叹道:“皇帝怎么会想到我?”

  “今日进宫向皇帝禀报案情,皇帝要求尽快寻到刘升,然后主动提到你。应该是有人在皇帝面前提过你,皇帝知道你在京城,让杜梁来传旨,要试试你穆神断的能耐。”温明玉又道:“兴许是肃亲王,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人,目的是查案,应该不是针对你。”

  穆清彦也觉得不会是故意针对,他一介草民,犯不着别人这么下功夫。

  但是,就如同温明玉所言,这是一摊子浑水,深不见底,能把人淹死。

  沉默了片刻,穆清彦想到一件事:“毒药呢?是什么毒?”

  温明玉神色冷肃:“无名剧毒。经御医多番验查,与当初毒杀瑞敏太子的毒一模一样。此毒是雪白粉末,添入水中无色无味,却比砒霜还毒,短则四五息,长不过十息,定然口鼻溢血毙命。”

  “竟然是这种毒物!”穆清彦没料到,这毒竟然扯到了端敏太子一案。

  端敏太子正是当今皇帝的同胞长兄,本朝开国第一位太子,虽是仪妃谋害,毒药却出自朱寒之手。那朱寒,正是朱漪之祖父。

  温明玉幽幽说道:“所以,你应该想象得到皇帝的心情。说实话,当庆嫂攀扯到肃亲王,我本以为肃亲王会被直接下狱,但皇帝……很冷静,冷静的可怕。”

  穆清彦沉默着。

  自从得知朱寒之事,他后来也了解过往年旧事。知道当今跟端敏太子兄弟情深,每年端敏太子忌日,皇帝都要独处祭祀。这二人一母同胞,端敏太子储君之位早立,那时皇帝年岁又小,彼此没有任何利益纷争,端敏太子的死留给皇帝的冲击很大,几十年都不能遗忘。

  现今相同的毒药再次出现,且毒死了皇帝的儿子,皇帝能不震怒么。

  犹豫了一下,穆清彦低声问道:“不知、皇帝情况如何?”

  温明玉看他一眼:“我并未直视天颜,有纱幔阻隔,但从皇帝声音上判断,不似垂危之相。不过,这次的事不同一般,已有御医受罚。”

  宫中贵人虽尊贵,但对于治病的御医拿捏着尺度,尤其是治病途中,通常不会因恼怒而斩杀御医。然而一旦发怒对御医动手,就代表着事情严峻,御医可能无力回天,病人焦躁中失了理智。

  看来,这案子不能大意,否则皇帝情绪一动,谁知要谁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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