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神断 第98章

作者:桃之夭夭夭夭 标签: 种田 古代架空

  倒是奇怪,按理刘焕是去和县进药,该是空车,但那四辆车上却拉着满满的货物。

  这个高春倒是知道:“左右是空车,他们顺便带着货物倒卖,左右是点进项。车上是些布匹,路况不好走,打算直接在黄曲县倒手。”

  穆清彦露出几分惊讶,对着闻寂雪笑道:“这个刘少东家可是花五百两银子赎了个花魁娘子,何等财大气粗,竟也会经济到顺路倒卖。可真是稀奇!”

  刘焕倒卖的东西不是什么紧俏货,估计只能赚个少许的差价,那一点银子能被刘焕看在眼里?总不至于是养外宅耗空了钱财积蓄吧?

第138章 抵达和县

  刘焕一行在客栈住了一晚,次日清晨便出发了。

  眼下路面又是水又是泥,绝对是泞泥难行,且轮子容易打滑。刘家这样拉着马车的货,不慎就容易侧翻,不止损坏货物,且会惊了马。正是因此,才有那些商队被迫停留在镇上,等着路面再晒两天才好走。

  刘焕倒显得十分心急。

  “凶犯抓住啦!”一大早就有消息灵通的嚷嚷,引来不少人追问。

  廖家的案子有了结果,凶犯正是在道观做工的两个匠人师傅和车夫。

  原本三人的确是一时好心,顺带捎廖父和廖二叔一程。廖父两个坐了车,道谢后攀谈起来,竟是不防备漏了底。一听他两个是收了货款准备回乡,又见廖父下意识里护着怀,衣裳底下鼓鼓囊囊,不禁使两个匠人动了贪婪之心。

  车夫是本地人,无儿无女、无父无母的鳏夫,平日爱喝酒,跟两个匠人臭味相投。

  车夫家在镇子外一里地,看守果园的,周遭没别的人家。

  当这三人生出歹心,便在抵达车夫家时停车,拿话诓骗廖父廖二叔,引二人进入车夫家中,再趁二人不备,击打二人后脑令人昏迷。当看到廖父缠在腰间的二百多两白花花的银锭子,眼睛都直了。三人瓜分了银子,拿斧头砍死了廖父两个,绑上石头将尸体沉河。

  因着车夫最明显,怕廖子安认出来,所以分了银子就藏入了县城。

  在他们看来,廖子安一行只是途径此处,廖父两人的尸体找不着,只能算失踪,便是报官,县衙找一阵子寻不到也就不了了之。

  谁知绑石头的时候没绑好,尸体浮了上来。

  更没想到,廖子安一个外乡人,居然找到了道观里,发现了马车。

  当地县令也有几分手段,逐一审问,很快确定案发那日用车的人。再略施小计,令两个匠人相互猜忌,出了衙门就想逃,被捕快们抓个人赃并获,那车夫自然也抓住了。

  案子破了,百姓都称颂县令,行商们也觉安稳。

  “咦,怎么不见廖子安?”有客人突然问道。

  “一大早捕快来告知他好消息,去衙门了。”客栈掌柜嘴里说着,也觉纳闷,这会儿都下午了,县城的消息都传了过来,怎么廖子安还没人影?

  “莫不是准备返乡了?”有人猜测。

  “他爹和二叔的尸体还停在义庄呢,可能是去置办棺材车马了。”

  正议论着,有人跑过来大声嚷嚷:“大消息!大消息!廖子安被抓衙门抓了!”

  “什么?!”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傻眼了。

  楼下声音太大,便是穆清彦在房中都听见了。

  对案情的结果,没什么意外,但廖子安被抓?

  闻寂雪都露出惊讶:“高天,去问问。”

  片刻后,高天返回来:“公子,打听到了,廖子安被县衙所抓是因为私贩香料。”

  “走私?”穆清彦起了点兴趣。

  “正是。廖家是贩卖皮毛的,皮毛都是从关外来的,香料同样如此。只不过,香料的关税很高,廖家将香料夹带在货车上,躲避缴税。这回他们家出了事,有眼红之人暗中告发,县令不动声色的查了,从廖家伙计口中审出了证据。这也是廖子安因父亲二叔出事,心神不济,常往衙门跑,没防备中了县令的设计。”

  穆清彦想了想,问道:“关税很重吗?这其中利润能有多少?”

  闻寂雪给他解释:“贵重商货关税高,像香料、象牙、珍珠玉石这些,征收的税率原高寻常商品。例如廖家贩运的皮毛,是从边关集市收来的,那些皮毛入关时是要缴税的,而廖家将皮毛贩运黄曲县,一路走来,但凡州县关卡,也都要缴税,过一关就是一层税,本身税就高,层层叠加下来,自然要损失很多利润。”

  古往今来都差不多,走私利润丰厚,哪怕律法再严,也抵不住人们铤而走险。

  沉吟片刻,穆清彦道:“你说,刘焕会不会也干这种勾当?”

  和县当地不仅产药材,还产玉石!

  若真是走私,那么刘焕那般财大气粗就能解释了。

  “经过关卡,难道不检查?”

  “自然要查。不过,某些州县查的严,某些州县宽松,甚至有门路的人上下打点,为求财,总有办法。”闻寂雪对此看得很多。

  又过了两日,穆清彦等人离开陈桥镇。

  抵达和县时,是十月二十,倒是个冬日暖阳的好天气。

  和县周遭多山林,甚至可以说,整个和县三分之二都被包裹在山林之中,另一边是片平缓之地,开垦着良田,再往远处,又是山林。和县比凤临县冷得多,前些天也下过雪,山林中尚且覆盖着一层残雪,不过晴了几日,大路走得还稳当。

  这一路走来倒是平静,间或遇到一些商队。

  “这些人是否也会走私?”有了廖子安的前科,以及对刘焕的猜测,这会儿再见其他行商者,难免会多想一些。

  闻寂雪道:“那倒不至于,朝廷对走私打击很严,普通人未必有那个胆量,大商人也犯不着涉险。不过,这些人或许会夹带一二,也是常情。”

  和县的繁华和凤临颇为相似,宽敞热闹的大街,行人很多。

  和县也和别处不一样,毕竟是盛产药材之地,城中大大小小的药铺极多,贩药的行商也极多,好似空气中都弥漫着经久不散的淡淡药香。不过,这些专门经营大批量贩卖药材的店铺,多集中在一处,外人称之为百草大街。

  “我们暂时在城里歇两日,看看城里热闹。之前请了金立林帮忙,寻了个温泉庄子,一会儿给他送个帖子,登门见一见。”闻寂雪对这边的行程早已安排妥当。

  “好。”穆清彦全凭他行事。

  高春高冬负责在客栈安顿行囊,高天则去金家送拜帖。

  做了一路马车,穆清彦尽管时不时的运转异能和心法,依旧觉得身子生锈般的疲惫。到了房间,舒展舒展筋骨,待高春备好热水,好生浸泡一番,这才感觉浑身舒畅。

  闻寂雪住在隔壁,同样沐浴后才过来。

  穆清彦方才顺带洗了头发,正拿干爽的布巾子擦拭头发上的水。

  古人的擦脸巾受财富影响很大,平常百姓都是用棉布,且多是从做衣裳的料子里裁剪出的边角剩余。棉布也分等,加上柔软又吸水,便是富贵人家也很受欢迎,只是将其做的更精细,绣花儿滚边儿什么的。倒也有用绫罗绸缎的,只为显得豪富。

  当然,除此外还有一种更加好的,乃是前世毛巾的雏形。

  当下已有起绒工艺,随着棉花普及,逐渐有人将工艺用在棉布上,制造出单面或双面的起绒巾,擦脸的舒适效果原胜寻常棉布,只是价格也十分昂贵,寻常百姓对此根本闻所未闻。

  穆清彦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见到闻寂雪使用。

  这次出门,这样的起绒巾带了好几条,穆清彦这边有两条。不过用来擦拭头发,他还是习惯用棉布巾,这东西很多,一会儿工夫就换了七八条,若是穆婉看见了,不知该怎么心疼呢。

  穆清彦也不是那种奢侈浪费的,布巾和别的不同,能够重复使用,并非一次性。眼下是冬日,湿哒哒的长头发定在脑袋上,着实不舒服,这才不断的用棉布吸水擦拭。

  没有电器的不便总是不经意就冒出来。

  相对来说,穆清彦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

  闻寂雪扫了一眼,看到那几条湿透的布巾,笑问:“要不要我帮忙?”

  穆清彦朝他看了一眼,主要是看他的头发,一根玉簪子挽了发髻,头发上没有丝毫水迹,但发间有淡淡的清香,那是洗发粉里所带的香,证明他是刚刚洗了头的。

  “这么快就干了?”穆清彦不禁想起武侠剧中庸内功烘干衣物头发的情节。

  闻寂雪走到他身后,将他的已经擦拭的半干的头发托在掌中,渐渐便有淡淡白气弥漫而出。

  穆清彦闻到水汽里携带的香,是他自己用的洗发粉味道。

  “你做了什么?”因为背对着,穆清彦看不到。

  “将内力聚在掌中,烘干发间水分。”闻寂雪答道。

  穆清彦先是惊讶,又觉怪异,忍不住失笑:“多谢。你的头发也是这么做的?”

  闻寂雪挑动眉梢:“当然不是,内力不是这么用的。”

  内力外放,的确可以提高体表温度,但达到烘干衣物头发的程度,所消耗的内力十分巨大,便真有那个能力,也不值得这般消耗。闻寂雪是见他的头发已然半干,用内力帮衬消耗不大,且速度比用棉布快得多。

  穆清彦静坐在那里,对于穿梭在自己发间的那双手,十分敏感,每当发丝轻轻扯动,就好似心尖被拨了一下。

  他轻咳一声,制止了闻寂雪的动作:“行了,差不多都干了,不必耗损内力了。”

  “也好。”闻寂雪从善如流,却又拿起木梳:“头发有些乱,要重新梳理一下。”

  穆清彦似想说什么,到底忍住了,由他施为。

第139章 温泉庄子

  翌日,两人前往金宅拜访。

  金家宅子颇大,位置也不错,金立林亲自来大门处迎候二人。

  “闻公子,穆公子,一路舟车劳顿,请。”金立林眉目精致,明显是随母的长相,他又偏瘦,自然显出柔美之气。但这人身上并没什么女气,个子挺高,言谈举止爽利,金家几兄弟,就属他和金家老大最出众。

  可惜兄弟俩的待遇天差地别,不过,金立林也没吃亏,如今他也谋划到了想要的。

  金立林在后园花厅待客,正对园中几株红梅。这几株人工养殖的红梅自然生得很好,只是对比五梅道观那边,终究少了几分自然野趣。

  花厅中有茶有酒,几碟干果糕点。

  跟金立林打交道的事交给了闻寂雪,穆清彦捧着茶,从大敞着的窗户望出去,能看见远处青山。

  金立林颇有城府,言语谈笑间跟闻寂雪多番试探。

  闻寂雪一看就不是寻常人,金立林拿捏不准他的身份,便是闻寂雪直言曾是江湖人,金立林也存有很大质疑,实在是闻寂雪不像江湖人。但金立林没有不识趣的表露出来,更不会继续去刺探,便是不看闻寂雪,只看穆清彦,他就觉得有交好的必要。

  “闻公子想要的温泉庄子,正好我手里就有一个,城外那两座山头也是我名下的。庄子里只有几个看门户做洒扫的,若是二位过去,我再让管家拨几个人照管二位起居。”

  “金五爷太客气,能得庄子住两日便罢,其他的我们自会料理。”闻寂雪也没跟对方客气,要了庄子,更没提什么银钱的事儿。彼此都清楚,谁也不是差那点儿钱的,重要的是记那份人情交往。

  “如此也好。二位只管在庄子里住着,平时不会有人前去搅扰。”金立林转而提起一事:“倒是有件趣事,不知二位可知道?”

  “什么趣事?”穆清彦也搭了一句。

  “之前信中你们询问的那桩案子,虽不确定背后是否有人故意设计,但这几年,那个人一直跟刘家少东家不对付。这刘焕是个风流人,几年前养了外宅,在和县颇为传扬了一阵子,不知多少人羡慕。那个花魁娘子也是闻名和县的妙人,谁能想到落在刘焕手里,也不过新鲜了一两年。

  年初时自京城过来一个叫苏九娘的,才艺双绝,不知多少捧着银子为一睹芳容。这刘焕自然不能免俗,而他那死对头怎肯落了下风。六天前,刘焕到了和县,又去找苏九娘,和死对头遇上了,最后闹得大打出手,刘焕被凳子砸了头,当场就见了血。”

  “这事儿是怎么了结的?”谁都清楚彼此双方不肯罢休。

  金立林嗤笑:“哪里了结了?刘焕在家养伤,另一人在苏九娘的温柔乡呢。”

  穆清彦才不信刘焕会咽下那口气,只怕是在憋着大招。

  金立林又道:“我无意中听闻,那二人处处争锋相对,并不仅是因花娘而起,好像和生意有关。他们两家都是做生药铺的,但刘家在凤临,另一个叫方旭海,是新戍县人,他们在同一家进货。按理和县是药材大县,药材供应量很大,估摸着是某些特别的药材有数量限制,几家一起竞争,自然有占大头,有占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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