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 第28章

作者:青衣滂滂 标签: 种田 年上 古代架空

王靖宣自己亦思考良久,「此事我会同大家再议。」虽如是说,但心里早已同意了此想法。

而严既明早在张嘴说话时便开始紧张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四皇子面前侃侃而谈,先生说了从今日起所有解释之言均由他来讲,省了先生的事,还练了他的胆,凡是总要有个开头。

严既明看似沉稳淡定,实则手指尖微微颤抖,再看先生,对方亦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做得很好。

王靖宣看了两人几眼,看来阮亭匀对他这徒弟果然看重,以後倒是可以多给些恩惠。

离开前阮亭匀又同王靖宣商量了职责事宜,虽为军祭酒,但他提出只作建议,不管人力分配,用兵遣将之事,如此说来便跟之前的只有话语权不揽实权之责相同,只不过是在官衔上多一个称呼,有一个明确地位罢了。

远离权力之争的阮亭匀更会叫王靖宣放心和相信,这亦是双方都希望看到的局面。

王靖宣在申时离开了驻地,骑马扬鞭去了威震将军府,见了大将军姜栾,亦是他的外祖父。在书房,祖孙二人慢慢详谈。王靖宣说了决断,聊了些朝野大事,最後便扯到了阮亭匀身上。

「靖宣,凡事自己小心,有些事也不能全然听信他人之言。」姜栾跟这外孙感情深厚,亦能直呼其名,对於他重用阮亭匀的做法不便多说,只是提醒对方还是要做到自己心中有数。

王靖宣知道外祖父是怕自己太过相信玄学虚幻,能够走到如今的境地已是实属不易,万不能有一步差错,恐满盘皆输。

「外祖父放心,若是要寻个能掐会算之人,这上华城内不知有多少,可这阮亭匀却不同,那一手的精准推算只是其一,我更看重的是他对消息的掌握,怕是连宫里的探子都不如的。」

「你的意思是,此人有私探?这人的来历你可有把握?」姜栾自是跟王孙一脉,兵权早晚也要放到对方手中,对身旁人的把关亦是非常重要。

「嗯,早在十年前便查过了,应是孤儿,此人有些仙风道骨,与功名利禄倒是没有太大兴趣。」王靖宣对此还是有把握的。

「若是能为你所用倒也不错。」须知王靖宣现在兵力有了,人臣亦有了,再得这一军师,日後定能作那後起之秀,反将敌人一军。至於阮亭匀的消息来源,既然暂时查不出来,便先放放,以後大定了再来查探也不迟。

姜栾从暗格中取出一长形锦盒递给王靖宣,「这是?」对方疑惑的打开。

「是你母妃留在这世上的唯一画像。」纸张已然泛黄,但保存完好,画上是一女子坐於凭栏遥望,亭下鲜花争奇斗豔,好一副仕女观锦图。

王靖宣是第一次见到自己母妃的画像,亦是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到对方的长相,以前,这人影只存在於他模糊的梦中。

「为何……现在才给我?」这个念想来的真晚,他颤抖的抚摸著画上的人,要好好铭记。

「早些时候给了你,若是旁人看见,你认为自己能留得住麽?」姜栾说道。

王靖宣听了这话手心一紧,那时候毫无缚鸡之力,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不提旁的事物,若是真被小人告了,只怕不仅画像被毁,便是自己也会受父皇怒火中伤。

「如今给你,便是希望你记得自己的决定,今非昔比,你已然有了保护家人的能力,所以定要成功,必势如破竹般将那位置拿下!」姜栾的字字打在王靖宣心上,激起往昔回忆。

最後,只闻王靖宣回了一个低沉的「嗯」字。

在大将军府,两人一同用了晚膳,王靖宣又雷厉风行地回到贤王府,唤来近卫,明日便去见王靖贤。

这边,严既明为先生端来饭菜,对方还在案前书写,旁边的矮桌上还有一些尚未配好的药物以及一些被拆开来的药丸。

「先生,吃饭了。」严既明收拾好一切,以前在山上二人还能交替著做饭收拾,现在来了这里,生活节奏都变快了,先生亦好像有做不完的事情,於是严既明便包揽了所有事宜,而他的身後亦有了跟班庚狄。

「也不知是伙食改善还是仅先生的不同,最近的饭菜明显比之前好吃了不少,更是应著先生的口味清淡中和了些。」严既明利索的摆好碗筷,阮亭匀起身来到桌前,「给」自己拿起碗舀了饭先递给严既明,在一些小细节上,阮亭匀依然不变的照顾到对方。

41 外围

阮亭匀出去走了一圈,因为是护城军,围绕都城,外围大部分是荒郊野岭,这几日都是窝在帐内捣弄,如今出来转转亦能消消食。

护城军本就是分为两部份的,五分之一在城中守护治安,馀下的人驻守在城外边缘,以便应对突发情况。三人出了驻地,在周边走了走,严既明发现小山坡上倒是有不少常见草药,而且视野开阔,夕阳西下,染红了苍穹,自有一番瑰丽景色。

严既明看著山峦出神,这时候的画面总会给人一种蠢蠢欲动之感,并不是太舒服,或许是这颜色太过绚丽耀眼了吧。

「逢魔时刻。」阮亭匀抿著嘴,伸出手掌,光晕照在掌心,连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严既明扭头看向先生,「是什麽?」

「血腥之色洒满大地,入眼处都是殷红,看得多了自然会感到不适,与晨光相比少了清新多了厚重。」阮亭匀缓慢的吐字,最後看了一眼便转身,「事情应该很快便能得到解决了。」

「走了。」严既明跟在先生身边,路过庚狄时提醒道,连对方都被这景致迷惑了。回来时先生叫庚狄捉了好几只野兔带回来。

回到大帐中,阮亭匀继续手头的药材配制,除了推演制丹膏药,他亦叫庚狄寻来了士兵们常用的金疮药,他可没有同军医们一同探讨的耐性精力。

既然已知未来终将离去,又何必惹来关系,再说他亦对无关紧要之人从不放在心上,阮亭匀有他自身的傲气,有把握的事情从不会扯上其他人,亦或是骨子里便是淡漠的罢。

「添来一钱。」一边吩咐严既明配好药量,一边慢慢调和,直到药膏成白色,散发出淡淡药香。捉来一只野兔,用刀片将其左腿割出血来,严既明固定住乱动的兔子,阮亭匀便将伤药抹於患处。

药膏比药粉的优势便在於不易掉落,若是碰到包扎伤口的布条短缺时也不用担心,此药膏极易渗透患处,具体效果便要看这野兔的恢复程度与速度了。

弄完药膏,接著便是先生新近研究的补药。一大堆的瓶瓶罐罐,红色的是补药,黑色的是毒药,白色的是伤药,还有各种内服外用,严既明都小心翼翼的分开,并熟知每一个瓷瓶中所装之物,决不能仅凭瓶身就断定其为何物,这亦是先生的教导。

累了一天,二人终於能够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严既明窝在先生怀里,想起今日言论,「先生这样哄骗四皇子,胆子恁得大。」他的声音低沉,听在阮亭匀耳朵甚是舒服。

阮亭匀假寐著勾起嘴角,「在我们的认知中,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为假。有的人心心念念的东西到头来亦不过是一场空,有的人一辈子活在虚幻之中,明知不妥亦甘心沉沦,这便是人各有志,命各有运。」

「清和,你要记住,推演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更不能事事都去验算,若是早早知道了结果,活著又有什麽意思呢?所以,还是给自己留一些期待的机会罢。」阮亭匀摸著对方的头顶,喃喃自语亦像是对他自己说的一番话。

严既明知道这算是先生的心得,他亦会好好记著,有时候未知也是一种生活体验,不论是惊喜还是悲怆,都是人生的阅历。

帐外,星空璀璨,万里无云。帐内,两人相拥而眠。

42 影响

「千南夫?这是何许人也?」王靖宣看著面前跪著的探子自语道。

「是五皇子请来祈雨的西峦族人。」也不知老天爷是不是偏要与人作对,本来内里争斗已是三年,如今又偏逢大旱,百姓更是民不聊生,找人来祈雨,倒是个办法。

「哼,说是祈雨,不过是找来帮手,关於那千南夫,之前就没有一点风声?」王靖宣摸摸下巴,这王靖知还真是会藏消息,竟然直到西峦人到了才发现。

「恕属下无能,暂无消息。」

王靖宣挥挥手,退了地上之人。心里想著对方不应该默默无名,在西峦竟然打探不到,而王靖知敢用,更是面对五皇子和自己亦敢在此时放出消息,那便是有一定把握的,如此说来,这西峦人应当同阮亭匀有些相似,怕也是山居高人了?

这边,阮亭匀跟严既明在驻扎地中又过去了七八天,瞧见野兔子终於又活蹦乱跳,便把改良的金疮药装进瓷瓶,并又取了个金伤药的名字,叫庚狄拿去了军医处,也不说虚话,便叫那些拿了瓷瓶,听阮亭匀的吩咐将此药用作金疮药的功效。

阮亭匀知道对於心高气傲的军医来说最不容旁人的质疑,凡事讲求的是见效,口说无凭,与其费时间跟人争这些,不如直接动用些小权利,五皇子虽说後来亦对他的职位作了补充说明,但若是阮亭匀真想做些什麽事情那也是基本无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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