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粒粟
楚怜玉傻乎乎地咽了一口口水。
“哈。”秦歌轻笑。
楚怜玉被雷劈般跳起来,一溜烟地躲在一棵柳树旁,颤抖着手指指着秦歌,“你!你卑鄙!居然色诱!”
“我可没诱惑你。”秦歌捻起一丝发丝,在指尖顺了顺,又随手放开,分明是闲适随意的姿态,偏偏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风情。
“你够了啊。”楚怜玉缩着脑袋,窘到无以复加,“一个大男人,卖弄什么风情。”
秦歌闻言,也不去追他,站在原地对楚怜玉眨眨眼,轻笑道,“还想看吗?”他一边问,一边把手放在衣襟上,做出要往下脱的样子。他指尖微动,挑起一点衣襟,看着楚怜玉往后缩的身影,不由地笑出声。
“烦死了,谁要看了!不看不看不堪。”楚怜玉一叠声地喊。刚刚痛哭过的嗓子还有点哑,声带撕扯着,说话都嘶哑无力。
秦歌的手顿住,看着楚怜玉抱住树的身影,眼中有怜意涌上。
“不逗你了。”他走过去,不顾楚怜玉的挣扎,拉起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我带你去休息。”
“谁要跟你休息。”楚怜玉瘪着嘴,小声地嘟囔。
“我又没说要跟你睡,你紧张什么。”秦歌状若随意地回答,偏偏又把睡字咬的特别重。
楚怜玉一听,马上就又想炸毛。
睡觉什么的,真的太能让人联想到其他不好的事情了。
“你闭嘴。”他头上冒烟,窘迫地吼秦歌。
秦歌扫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清冷的面容上,却分明都是笑意。
两人一个牵,一个跟,在楚怜玉别别扭扭的抱怨中,远去了。
密室内,腥风阵阵,令人作呕。
白朗捂住口鼻,难耐地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人影。
这厢,白月举剑刺向陆离,被黑鹰一剑格开,那边,陆离砍向白月的刀,也冷不丁的被黑鹰一下挑开,这场架只把空气弄得越发的难闻,倒也没有什么明朗的结果。三人你来我往,眨眼数百招,竟毫无进展。
白朗站姿都换了几个,实在是等的不耐了,忍不住冲那三人喊道,“喂,你们好歹考虑一下看客们的感受吧?”
白月手上一顿,陆离的刀就砍了过来,眼看着要砍到颈上,却被黑鹰挡了过去。
白月瞟了黑鹰一眼,趁机向刺向陆离握刀的手。但是在距离陆离毫厘之间时,再次被黑鹰挡了去。
“这还打什么打,别打了。”白朗无趣地又喊了一嗓子。
白月闻言,立时收招,一副认同他哥观点的样子。
陆离见他如此,连忙退回去,把仍在恍惚迷离的木清川揽在怀中。木清川像是没有认出他,乖巧地靠在他怀中。只是面上时而狠厉,时而迷茫,不时地变脸。
“白月,你想怎么做?”白朗率先问他弟弟,豪气地拍拍胸脯,示意白月无论选择什么做法他都支持到底。
白月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抽剑指向木清川,“杀他。”
“这可不行。”白朗一口否决。
陆离闻言,收回紧绷的神经,安抚地拍了拍怀中的木清川。
墨鹰站在陆离身边,看着他疤痕纵横的脸颊,沉声道,“阿树,我以为你死了。”
陆离顿了顿,偏过头去,不去看墨鹰。
白朗双眼冒光,对白月比了个口型,“快看戏。”
白月仿若未见,视他如空气般,眼皮都没抬一下。
白朗没趣地摇摇头,悄悄往前挪了挪,站在墨鹰和陆离的前方,不错珠地看两人接下来聊什么。
“阿树。”
许久不见陆离回答,墨鹰终是沉不住气,再次呼唤。
儿时一起玩闹的情景历历在目,他还记得当初他与阿树如何学着古人,在桃园中结拜成兄弟。
后来两人分散,他因缘际会,去了玉泽宫,阿树却不知所踪。
他以为阿树早已死去,直到见到了子母刀陆离。然后短暂的相遇之后,又是分开,再次见面,当年的挚友已经面目全非,窝在这样的地方,只为了守护那样一个凶残伪善之人。
这是为了什么?
墨鹰看着陆离把木清川护在怀中的身影,有些懂,却不愿意懂。
有些感情太过沉重,他只想守护该守护之人,不愿多想,去深思这其中的代表的意义。
守护,是现在他与阿树唯一的共同点了。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粗枝大叶,永远沉不住气的孩子,而阿树,也不是那个细心善良的朋友。
事实如此,无可奈何。
“阿树,木清川杀了那么多人,你还要护着他吗?”墨鹰忍不住问道。
陆离侧过脸,没有吭声,但是滴水不漏地把木清川护在怀中的模样,已经代表了他的答案。
“你这位故友说得对。”白朗等了半天,不见两人说到重点,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嘴,“就算木清川以往有恩与你,你也不必如此。他毕竟是杀人犯,不,是杀人狂。”白朗摸摸鼻子,这里的血腥味实在是太难闻了。
“你知道他杀了多少县民吗?”白朗诚恳地问。他等了等,见陆离还是不见动静,就指着了因继续道,“加上他们家父辈泄洪杀人,死在木家手中的无辜县民,数以千计。”白朗挑眉,对陆离道,“你知道这是个什么数量吗?在边境,这样的死亡数量,无异于屠城。”
边境环境险恶,生活不易,一个城只有几千人也不足为奇。
木府这样一个小小的 ,只为皇宫进献鲜花的小户人家,就能杀掉这么多人,而不被人发现,不得不说,也是令人称奇了。
但他们用心之险恶,手段之残忍,也着实是让人瞠目结舌。
“这样的人,死有余辜。”白朗眼神渐冷。
陆离肩膀剧烈颤抖,喉中痛苦地呜咽一声。抱着木清川的胳膊,紧了松,松了紧,挣扎不已。
“阿树。”墨鹰轻声唤了一声。
陆离抬头,眼中蓄满了泪水。明亮的眸子,一如往昔的干净澄澈。
墨鹰伸出手,想要把他拉过来。
然而陆离微微侧身,躲开了。
“放开我。”一个虚弱阴狠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陆离一怔,低头看怀中的人。
木清川与他对视,眼中显出疯狂来,恶狠狠地推开陆离,咬牙道,“让你放开我,你聋了吗?”
“不识好歹。”白朗点评。
陆离极慢地眨眨眼,松开了他。
“不就是想要杀我?费这么多话做什么?”木清川不屑地道。
白朗看看白月,再看看墨鹰,无辜地摊手,“我可不想杀你。我只想听故事。”他对看了看木清川身边的陆离。
“不过是救了你一条命。你不必如此。假惺惺的看着恶心。”木清川一脚踹开陆离,居高临下地道。
陆离双手刹地握紧,青筋隐忍地暴涨。
“忍什么?”木清川冷笑道,“你对我,不也是只存了那么点心思吗?”他陡然拉开衣襟,露出布满血痕,苍白瘦弱的胸脯,挑衅地道,“来啊。”
陆离猛然抬头,急促地喘气,大步上前,一把把木清川的衣服拢好,珍重地帮他系好衣服。
木清川冷冷地看着他动作,不为所动,等到陆离把衣服系好,他才冰冷地道,“滚。”
陆离松开手,稳住身形,依然站在木清川身边,并不离开。
木清川不再看他,先看了看躺在密室中央的木夫人,再看看只剩了一滩血迹,尸首不见踪迹的木老爷,忽然大笑起来,“终于死了!哥哥,你看见了吗?”
白朗见他如此癫狂的模样,不由摇头道,“他们终究是你的生身父母,你大可不必如此。”
“父母?”木清川停住笑,恨恨道,“我恨不得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为什么?”白朗来了兴趣,“是因为他们把你哥哥木清和给炼了丹了么?”
听到木清和的名字,木清川有一丝茫然,他晃晃头,很快清醒过来,眼中孕育着堆积如云的阴狠,“贪婪之人,虚伪之人,肮脏之人,这些人,留着有何用?我既然活着,就要杀尽这些肮脏小人,让他们不必苟活于世,污染世间!”
“呃,你这个想法……”白朗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他们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做花肥。”木清川接着说,“最肮脏的血肉,却能滋养出最鲜活美丽的花朵,多么神奇。”
“你就是泼一瓢大粪,它也能茁壮成长。”白朗不禁道,“跟人的血肉没关系,血肉哪看脏不脏,人心才脏。”
木清川皱眉,“你闭嘴!肮脏之物。”
“……”白朗识趣地闭嘴。
“肃清他们,是我的使命。”木清川为自己的行为,做出总结。
“……谁给你的使命?”白朗嘴快地问道。
木清川傲然地瞟了他一眼,崇敬地道,“哥哥。”
“疯得不轻。”白朗咂舌。
“杀人偿命。”白月冷不丁地道。
陆离闻言,立时挡在了前面。
白朗见状,摇头道,“真佩服你的痴情。”
陆离摇摇头,以全然的守护的姿态守着木清川。
“你下去吧,”木清川推开陆离,“我既然已经完成使命,就该去见哥哥了。”
见木清和?白朗诧异道,“你哥哥不是不让你死吗?”
木清川愣住,眉头皱起,恍然之后,便是苦恼,“是啊,怎么办呢?”他陷入了沉思。
“不如我们杀了你,”白朗建议道,“这样你就不算违背诺言。”
“好。”木清川抬头,欣然答应。
“呜。”陆离一把抱住木清川,慌张地摇头。
木清川冷淡地推他,怒道,“割掉你的舌头,你还是不听话,我早已说过,我的事情不容你插手。”
墨鹰此时才明白,为什么陆离会变成了哑巴,他眼中浮上怒色,蓄势待发。
陆离却仍然不舍得放开木清川,紧紧地把他抱在怀中,使劲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
“你放开我!”木清川大吼,手拉扯着陆离,不让他抱自己。
“你不过是我救得一条狗,因为像哥哥才会让你苟活于世,你有何资格来抱我、阻拦我?”木清川疯狂地大喊,伸手向密室之外,“哥哥,哥哥拉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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