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 第20章

作者:生为红蓝 标签: 古代架空

鼻尖碰着鼻尖,发梢缠着发梢,天旋地转之后,卫凌闷头一栽,直接同谢濯一起滚去了榻间。

“人家都说,说——说什么来着——哦对,老和尚说,泄露天机,必遭天谴的——”

咫尺之间,谢濯还未醉得彻底,他揉着眉心试图起身躲过纠缠,可卫凌压着他头发,他一动弹就扯得头皮发疼。

“那是他、他学艺不精。行了——松开!疼,疼,你快起来。”

“……鬼才信你话。”

卫凌瞧见了谢濯眼底的躲闪,他受过指点通晓医理,谢濯是个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只是这世事无奈,他想管又不能管的东西太多了,谢濯不肯言明,他也不能问。

不能管的事情索性不管,总归也轮不到他给谢濯收尸。

卫凌在某种程度上洒脱的要命,他嘴角一抽,爱答不理的翻了个白眼,直接垂首埋去谢濯发间泄愤似的嗅了一阵。

淡雅清幽的罕见香气让他将这糟心事抛到了脑后,不出片刻,他便立刻呲牙瞪眼的踉跄起身,风风火火的跑去内室翻找谢濯用得是何种发油,居然能这么别致好闻。

年宴办得热闹,萧祈却无心享受,他只想早点料理完这边快些回去找谢濯守岁。

无奈与他亲近的臣子多是些直肠子,而且是不会花言巧语,凡事皆在酒里的那种。

一群热血志士把酒相敬,文臣武将皆能划道拼酒,兴致来了便大手一挥,以酒水为墨在桌案上画出山河轮廓,论战法,商国策,群情慷慨,一度能吵翻殿里的屋檐。

辰梁的宫宴太久没有如此场景,荀远道看着舒心,便早早将地方腾给年轻人们折腾,而褚钊打着守卫宫禁的由头避开了饮酒,其余几个与萧祈交情匪浅的酒量太差,不过几个来回就抱着自己的小桌案睡得嘴歪眼斜。

萧祈一人独木难支,饶是酒量不错也差点没能竖着回去,待到宫宴散场,两个侍卫小心翼翼的搀扶他往寝殿走,他眼一瞪脚一跺,醉醺醺的叉着腰嫌弃人家身上汗味不好闻,没有谢濯身上香。

也就是侍卫忠君爱国,不然肯定被他气得大逆不道。

路上折腾了一刻多,萧祈总算是扶着柱子挪回了寝殿,灯火重重晃得他眼花,等好不容易找到路往里走,习以为常的门槛又差点绊了他一个狗吃屎。

“谢濯——谢——濯——”

华服冠冕皆是累赘,萧祈噘着嘴摘下了碍事的发冠撇去一边,珠串坠地悉索作响,他甩开靴子迈步向前,没走两步就硌得脚底生疼。

“……慢点,慢、慢点……”

早被卫凌灌醉的谢濯没比他好到哪去,两个醉鬼迷迷糊糊的四目相对,谢濯手软脚软的伸手去接萧祈,萧祈晕头转向的往下一扑,刚好搂着他去榻间滚成了一团。

“晕……别动,阿祈,别,别动了……”

衣衫纠缠,交颈相拥,谢濯努力睁开千斤重的眼皮,安抚性的吻上了萧祈热乎乎的嘴唇。

“我就动,等——谢……谢濯?”

酒香仍残留在唇齿间,却不及谢濯的气息醉人,萧祈血往上涌,恨不得搂着谢濯揉进自己怀里,他很是混不吝的屈膝一顶,又低头拱蹭一顿,想要咬一咬谢濯细软的发丝。

红烛暖帐,佳节良宵,醉卧美人怀,本是人间幸事,只是这美人长发被人编成了歪七扭八的麻花辫。

萧祈动作一滞,使劲眨了眨眼睛,他后知后觉的皱紧眉头反应了一会,这才发现桌上器具是两碗两杯。

“——谢濯!!那混蛋是不是又来了?!是不是!!”

“唔……”

醉酒的萧祈嗓门极大,谢濯被他吼得一哆嗦,连酒都醒了一半,他皱着眉头捂紧耳朵想往榻里钻,结果萧祈臭着面色卯足了力气一扯一捞,恶狠狠的将他按去了身下。

有了吃醋这么个好借口,共度春宵水到渠成。

萧祈吃味,手上劲大,很快就气急败坏的呲着犬牙加深了谢濯颈间那一连串未消的红印。

而谢濯脑袋发晕,手脚无力,只老老实实陷在榻里乖乖就范,箭在弦上的时候,他还极为主动的张开了腿,沾了水汽的眼尾痣更是艳丽动人。

只可惜,萧祈喝多酒了,气昏了头,直至谢濯困得眼皮打架,萧祈也没行凶成功,他一硬不起来二对不准,到最后只知道压在谢濯身上一顿耸胯乱顶。

他们相守的第一个年节,以此终了。

正月第一日,谢濯忍着宿醉趴在床头笑到肚子抽筋,萧祈一边头疼欲裂一边狰狞无比的盘算着迟早扒了卫凌的皮。

而卫凌却是罕见的君子坦荡荡,居然不躲不藏,三日后,萧祈接到了来自棋馆的密报,圆滚滚的信鸽落在谢濯怀里眨巴着小眼睛不肯挪窝。

他磨着后槽牙拆开竹筒里的信纸,心里已然开始惦记着晚上炖鸽子,若非谢濯温言叫他先看信,他能直接把这肥鸟拔毛下锅。

信上古里古怪的图案是卫凌与谢濯之间的密文,萧祈一笔一划的誊抄在纸上仔细破译了半天也未果。

最终还是谢濯一手拢住鸽子一手抚上他的手背,帮着他将那些千奇百怪的符号转化成文字,又在他看懂后,将那写满字的纸张扔去了脚边的炭盆里。

密文上头言简意赅的写着戎羌王爷狄骧已抵达长佑城,狄骧是戎羌新君的胞弟,昔年曾与萧祈同国为质,算是交情匪浅。

卫凌栖身的住处仍是花街柳巷深处,萧祈不情不愿的便装出行,未至半路便开始边走边骂。

他周身杀伐气重,拉客揽客的龟公妓子不敢上前搭讪,可谢濯就不同了,这一路走来,那些斜倚门廊软语撩骚的风尘女子差点用眼神将谢濯生吞活剥。

曲径狭窄,拐上十几个弯弯绕绕的岔口才能瞧见豁然开朗的门房,已经晕头转向的萧祈先是紧紧扯住了谢濯的手腕,又握住了身后的短刀,这才沉住脾气推门入内。

飞梁画栋,戏水飞花,花藤幔帐,卫凌的院落是十足的纨绔做派,讲究细致到每一块砖瓦,二楼的横廊漆木雕栏,卫凌一身白衣凭栏斜躺,手中一坛酒脚边一只猫,端得是佳人美景,如诗如画。

萧祈将谢濯护去身后,露出了苦大仇深又凶神恶煞的严肃表情,目光相接的瞬间,卫凌抽着嘴角睥睨一瞥,并未理会分毫,只伸手拢去嘴边逗狗似的吹了声哨,替他喊出了房里的狄骧。

“里头的,别睡了,醒醒——你兄弟带你嫂子来了。”

第17章

狄骧是前任戎羌王的第二个儿子,孩子这种东西,无论是在皇室还是民间,大多是老大受重视,老幺受疼爱,中间的就是被当成空气整日忽略的命。

狄骧的父亲滥情,宠妾灭妻,昏庸无道,一度放纵朝局,使备受宠爱的妾侍外戚干政,狄骧与兄长狄骢是元王后所生,元王后过世的第二天,戎羌王便迫不及待的立了宠姬为后。

那会正值燕楚大肆掠夺戎羌草场,戎羌王挨不住佳人耳边风,更不喜狄骧这个跟生母极为亲近的王子,于是便顺手打发了狄骧去燕楚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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