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销你魂
抬起头,他冲著戎易扬笑起来,醉意朦胧的,却显得特别愉快,可戎易扬的皱眉却皱得更厉害。
“不能喝就早说,醉成这样!”
“我是看你……喝了那麽多,都没事啊……”詹肆月眯著眼睛,比手划脚地絮叨,“又好不容易……遇见了同乡,我得给人家一个……面子。”
其实,醉成这样也不能算詹肆月的错,在家乡时他也常常喝酒,酒量也不错了,可谁知这厥族的酒後劲忒大,完全不是其他地方的水酒所能比的!他毫无感觉地喝了许多碗,直到刚走出大帐的时候,还很清醒,可谁知,刚在马背上摇晃了一下,他就不行了,感觉跟荡秋千似的,荡来荡去,要不是身後还有个戎易扬,他估计自己早就给荡飞无数次了。
不过,若是抛开这些事不谈,他今天还是觉得挺愉快的,毕竟是在这麽遥远的异乡遇到了同是出身南无的前辈啊,虽不知道人家怎麽想,但自己总觉得这异常难得!
“那我问你。”戎易扬的表情总是很正经,即便面对一个醉鬼,“你的同乡跟你用南无方言说了些什麽?”
“说了些……什麽……”
詹肆月皱起脸,苦思冥想了一阵子,却忽然一下站了起来,戎易扬还以为他是想起了什麽,可谁想,他竟一言不发地晃到帐口,撩开衣襟,就动手解起了裤腰带!
戎易扬大吃了一惊,赶紧箭步上前,把当众脱裤的人给拉了回来。
“干嘛呀,我要撒尿!”詹肆月挥拳抗议。
戎易扬指著远处的草丛:“要尿滚远点儿尿去!”
“滚不远……憋不住了,总不能……尿裤子里吧?”
詹肆月一边咬著舌头,一边很委屈地辩解,戎易扬彻底无奈了,只好拿来夜壶,扔给他。
“自己接著!”气急败坏地吼,脑门上的青筋差点儿冒出来。
詹肆月拾起那个尿壶,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好几遍,最後还是在戎易扬的帮助下,才瞄准了那个圆圆的壶口……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詹肆月长舒了一口气,不仅是身体,就连脑袋都变轻松了似的,清醒了很多,大概是因为肚子里积存的酒液都被排掉了吧?
“你、你刚才问我什麽来著?”低头整理著自己的衣裤,詹肆月讷讷地问。
“我问……”不知为啥,被詹肆月一闹腾,戎易扬猛然间有种张不开口的无力感,叹了口气,用手掌撑著下巴好半天,才又开口,“我问,顾朗用南无方言跟你说了些什麽?”
“没什麽吧。”詹肆月回想了一下,“他问我以前住在哪,父母是否健在,排行老几这些的……怎麽了吗?”
“没什麽,随便问问。”戎易扬说,“那你怎麽回答他的?”
“什麽怎麽回答啊?除了没告诉他我是并族人,其他的就那麽说呗,我又没有什麽见不得人的复杂身世……”因为头还有些晕,詹肆月就重新躺了回去,但想一想,又翻了个身,对著戎易扬,“干嘛呀,问这麽清楚?”
戎易扬没吭声,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後凉凉地说:“没事,好好跟你的同乡相处吧。”
“什麽意思啊,怪腔怪调的……”詹肆月不满意地嘟囔了一声,仰面躺在那儿琢磨了一会儿,忽然翻身爬起来,瞪大眼睛对著戎易扬,“喂,我跟你说,我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我觉得,顾前辈……是不是也是并族人啊……”
戎易扬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别瞎猜,他是南无鱼林县人。”
“可是他这里有一颗红痣诶!”詹肆月指指自己的左眼角,“你不觉得怪吗?”
“那有什麽奇怪?长红痣的人多了吧。”戎易扬看著他,觉得他的猜测过分牵强。
就算你自己身上有一颗那样的痣,也不能认定那就是你们并族人独有的吧?
“话这麽说,也没错……”詹肆月用指著左眼角的手指抠了抠脸,歪著头撅起嘴,“可我还是……”
戎易扬伸手在他脑门儿上脆生生地弹了一下,道:“别还是了,睡觉!”
……
漆黑的帐子中,两人肩并肩躺在铺得厚实的毯子上,詹肆月睡足了,这时精神了起来,便转个身,看著戎易扬轮廓分明的侧脸,即便在黑暗中,也很清晰。
嘿嘿,真有趣……
忍不住在偷偷地发笑,虽然他们已经同睡了好几日,但这种同床共枕的真实感还是第一次……戎易扬估计是真的很忙,每次等他回来的时候,自己早就睡著了!
“不睡觉咧著嘴笑什麽……”奇怪的是,戎易扬闭著眼睛却知道他在偷笑!
“喂,我告诉你件事儿吧。”詹肆月轻声道,见戎易扬闭著眼没说话,便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我会觉得顾前辈是并族人,可是有原因的!其实,我们并族男子并不是每一个都能怀孕生子,只有身上生有红痣的……”
詹肆月笑眯眯,很得意地看著戎易扬睁开眼睛,便执起他的手指,伸向自己耳後,摩挲著那块皮肤上的一个小突起。
“族长说,这是山神用手指点过的痕迹哦……是山神的祝福。”
山神的祝福……
“不过,你得抚摸它才行……在那个的时候。”詹肆月脸颊发烫地看著戎易扬,“你、你想要孩子吗?”
带著水光的眸子即便是在夜色中也一样明亮,戎易扬凝视著它们,竟仿佛受到了蛊惑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开始移动自己的手指、手臂和身体,转瞬,就已经将蛊惑自己的人禁锢在身下。
詹肆月惊呼了一声,微微挣动,却没有拒绝,他紧贴著戎易扬强壮而温暖的身体,很快就在甜蜜的快感中敞开了自己……
可是,直到最後,戎易扬都没有触碰他的耳後。
他觉得有点失望,有点难过,还有点没面子,便不说话地翻过身去睡了。
也就是因为如此,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身後的那个人,也曾在那一刻,带著无比温柔的表情,轻吻了他漆黑如墨的发丝……
旺夫命 18
龟速更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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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来一段时间,每个人都忙了起来,詹肆月甚至没空去跟戎易扬闹一次别扭,他们连见面的时间都变得少之又少。
一天数次地往返於商队驻地和干索大营,戎易扬也只能尽量抽出些时间,仅仅晚上睡前的一小会儿,来看看詹肆月。
要知道,这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於是,他也清楚地知道,在这段时间里,詹肆月同样没有闲著。他遇到了一个不错的同乡,愿意拿出大把的时间来陪他,甚至是亲自教授他马术……
戎易扬对此感到了一丝不安,顾朗的过分热情也许不是好事,他不止一次地提醒詹肆月,防人之心不可无,但詹肆月对他的话却是嗤之以鼻,说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吧,也许他是小人之心,但顾朗也绝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他只担心这边的一步棋还没走完,那边就被对方反将一军!
只是詹肆月全无这样的顾虑,倒与顾朗成了忘年交。
刚开始,他也觉得这位顾前辈性情诡异,说话做事都叫人揣摸不透,但接触多了,他渐渐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顾朗是有些古怪,但却非常之博学、非常之机智,不仅文攻武略,在医术上也颇有造诣……总而言之,是一个相当有才华的人。而更出人意料的,却是另一件事,顾朗这种脾性的人,竟然收养了三个孤儿!
这实在叫人瞠目,但却是千真万确。
那三个孩子就跟顾朗住在一起,分别叫作米都、未都和新都。其中,米都是大哥,十二岁,他自愿跟在顾朗身边,当了个随叫随到的小使唤,而未都和新都是对孪生姐妹,还不满十岁,却格外的活泼伶俐,每当顾朗回来的时候,她们都会欢呼著“干阿爹”,一路飞扑到他怀里,好像一对小鸟儿似的……
“干阿爹是我们的恩人,是最大最大的好人!”
两个小姐妹的稚嫩的话语,流露出不尽的敬爱之情,让詹肆月也不由得地对这位“干阿爹”肃然起敬了。
但是,顾朗这麽告诉他:“别以为我是多好的人,你会很失望。”
为什麽会失望呢……
当时,詹肆月还觉得顾朗只是在谦虚,但随著时日流逝,他终於一波三折地明白了……
顾朗或许真的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好人……他是个不错的干爹,不错的老师,但是他私下的生活……却只能用淫糜不堪来形容!
最初发现这一点时,詹肆月是非常震惊的,他震惊於那些出入顾朗帐中的壮男们,竟每一个都似与顾朗有著极其诡秘地关系,而其中还一位还甚是特别……他特别并不因为他看上去更加骠勇,而仅仅因为,他是干索的儿子──达因!
达因比其他壮男们更频繁地拜访顾朗,詹肆月几次都撞见他正要离开,而其後,主人一定会姗姗来迟,而且还毫不掩饰那些情事过後的倦怠、慵懒,和……痕迹。
面对这样的情况,詹肆月想要不乱想都是不可能的。
顾朗与干索的儿子,部民们心中的草原勇士,厥族的王子……竟然真的有一腿!
起初,他还有对自己的推测有怀疑,於是便抓住小未都,悄悄问他有没有那麽一回事……
“这可不是什麽秘密,王子爱干阿爹呀,所以才会跟干阿爹睡觉。”小未都一边整理著顾朗搜集来的珍贵草药,一边不以为意地说,却让詹肆月瞬间瞪大了双眼。
“那、那你干阿爹也爱那个王子?”他结巴道。
这次,未都遗憾地摇了摇头,叹口气:“哎,可惜的很,干阿爹好像不爱王子呢,他总跟王子说,别指望我给你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