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郎/大猫
南宫一鸣舍死忘生的挡了一十二剑,到第十三剑上终於力竭,长剑被左临风挑飞,一阵嗤嗤急响中,竹剑剑光消散,长剑此时才「铮」的一声落到地上,南宫一鸣的衣袍却被割得七零八落,不成模样!
「小叔叔,侄儿真没用。」被震得手臂酸麻发颤的南宫一鸣一脸沮丧。
旁观的云雩插口笑道:「傻小子,跟你对剑的是谁啊?就算是名宿高手,能挡你这小叔叔这十八剑的也没几个,风少你也是的,切磋试招出手也这麽狠,不怕吓坏一鸣小子吗?」
「这样也吓得怕的,他乾脆回家念书好了。」左临风冷冷道。
「嗯,风少你越来越像个严师了,好一个大宗师啊!」云雩故意摇头晃脑的道。
左临风皱眉:「你甚麽时候学会插科打诨的?」
云雩笑搭著左临风的肩头笑道::「青帝不也学会装疯卖傻麽?连我们的皇上也给骗了,我们插插科诨又算得上甚麽?」左临风微微移身避了开去,云雩再望了他了一眼,眼里隐隐有些失望。
甚麽也不知道的南宫一鸣抹著汗笑:「原来云老大说话也这样风趣,一鸣不要紧的啦,小叔叔再严厉也是为了一鸣好,不但想我学好南宫剑的精髓,更想增强我临敌应变的能力而已。」
「总算我没白费气力。」左临风淡淡道。
南宫一鸣拾起长剑,亲亲热热的傍在左临风身边笑道:「老大你没赶上,那次小叔叔对贺兰老怪的剑法才真的叫快哩!是了,小叔叔刚才的快剑不但像风一样,人也像御风飞行相似,这个可就是名闻天下的风吟鸣动吗?」
左临风道:「不是。风吟鸣动是近乎魔道的剑法,含有以声音气劲扰乱对手心神的手法,有一半是凭心灵之力运用,威力虽强,但极耗心力元气,倘若过份依赖它的威力,更会沉溺其中,反过来被它影响心志,人会渐走偏锋而不自觉,我也曾险些受它所惑,幸好那时我先被废掉武功,後来再习得爹的「霜华三诀」,灵神清明,才不受它的影响,然而如非必要,还是不用为佳。」
南宫一鸣咋舌:「原来练风吟鸣动这麽危险的,那麽上次对付贺兰老怪,小叔叔是故意不用风吟鸣动的?」
「不错!多亏爹一言惊醒,贺兰独笑灵力功力比我高强,用风吟鸣动的话,我肯定会输得更惨,迫不得已下,我只好东拼西凑,另创一路新剑术,利用空气流动之力,增强剑劲和身法速度,重点是流畅如风,进退自如,你愿学的,我将此剑窍门传你也不妨,至於风吟鸣动,我只会用来给你拆招,告诉你抵御的心法,这样的话,日後遇上啸天宫的高手也不怕。」
喜翻了心的南宫一鸣笑得差点跳到半空里,笑嚷:「有啸天宫的第一高手教一鸣,我还怕甚麽!小叔叔这套剑有甚麽名堂?」
左临风也似感染到南宫一鸣的喜悦,抚剑笑道:「名堂?我倒没想过…叫「流风剑」罢,留个名儿由你传下去也好…」
云雩隐约感到不妥,果然听得左临风接著苦笑叹气:「啸天宫第一高手?只怕还不是我…有两个人,是我没把握应付的。」
南宫一鸣奇问:「一个是那个教小叔叔武功的大长老,还有一个?那是谁?」
云雩沉声代答:「破玉使。」
「此人的存在,在啸天宫里是个秘密,只有长老才知晓,连我也是知道没多久,老云你是如何得知的?」左临风甚为不解。
云雩回答:「三年前,我在豫北遇到一个被人用十分奇异的手法,打至重伤濒死的啸天宫护法,他死前叫的就是「破玉使」三字。」
左临风凝重地道:「「破玉使」是宫中的秘密执刑人,更是专门培养来防止我们玉天童背叛的杀手鐧,褚灵飞曾会过此人,他对我说此人的百魔刀极为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刀上有某种可以将玉种从我们体内抽出的力量…」
南宫一鸣倒吸一口凉气:「这样说来真的挺麻烦,不过以小叔叔的本领也不用怕他罢?」
「风少的玉种质性已改,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尤其风少你对此人的技俩已有防范,褚灵飞更将宫中虚实和机关布置说出,更有铁总管等机关阵图的大家助阵,风少何须过份悲观?」云雩道。
「最妙的是小叔叔劝得姓褚的倒戈,来个真假玉童掉包计,由真的褚灵飞假装劫得三绝庄送往都城的一批火器,召集宫众一同运火器回山,真正上青冥峰的却是雨愁大哥,小叔叔你没看见,雨愁大哥真是装甚麽像甚麽,跟真的褚灵飞站在一起时,真是分不出谁真谁假…」
「不!分得出的。」左、云二人异口同声的道。
「雨愁大哥不是连褚灵飞的软剑家数也学会了麽?」南宫一鸣看不出当中有何破绽。
左临风解释:「关键在淬玉功独有的运行徵状,宫中人一看便知,我要真的小飞现身演一台戏,让小飞身受重伤的事实传开,就是要令他的部属息疑,减少雨愁露出马脚的可能。」
云雩接口道:「只要火器成功运到宫中,事情便成功了一半,只等我们这边明暗两路人马上山…」
「可是由我假装小叔叔,行吗?我又没有雨愁大哥的本事,功夫跟小叔叔更是天差地远…」南宫一鸣显得挺没信心。
六十三. 传剑(2)
云雩笑骂:「不中用的小子!能模仿你叔叔剑法的只有你和逍遥,现在逍遥不在,不找你找谁?何况你的身型气质远比逍遥酷肖风少,只要稍加易容,隔远望去有谁分辨得出?加上有秋庄主,寒锋先生、清漪、小傅他们许多人助你,你还怕甚麽?」
「我怕丢了小叔叔的脸…」南宫一鸣话才出口,已被微怒的左临风打断:「怕甚麽!左怕右怕,不如回家抱娃!」
云雩摇手笑道:「风少你那少爷脾气又来了,一鸣他初挑重任,想多了些也不算甚麽,他懂得深思熟虑,总比轻率莽撞好得多了。一鸣你知道功夫不像的,就该多下点苦功练去,只要有三分相似便充得过去,最好闭上眼多练听风辨物的工夫…」
南宫一鸣抢著笑道:「小叔叔跟贺兰老怪比武後第二天,已命我闭著眼跟一鹤连山他们对战了,又叫他们突然在我背後大喊,看我会不会张开眼来,起初我还以为是小叔般的特殊训练,原来早有计谋。头两天真是难挨得要命哩!老忍不住偷偷张眼…」
「现在也不见得好到那儿去…不过只是几天工夫,总算过得去罢。」左临风说时嘴角微蕴笑容。
云雩拍拍南宫一鸣笑道:明日啓程後我们还有三四天才分道扬镳,一鸣还有时间揣摸你这瞎子的神态举动,你师徒俩慢慢修炼,今晚就等我亲自下厨烧两个菜慰劳一鸣小子。」
「好啊!凤大哥曾说云老大的手艺了得,今晚一定要好好品嚐!」南宫一鸣连声叫好。
「小子你越来越馋了…」「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一鸣也是跟你学样的,亏你有脸说他!」云雩朗声笑著足不停步的去了。
「不把小叔叔的金舌头好好的上学一学,怎能装得像啊!」南宫一鸣佻皮地道。
「最怕你只有这个才学得像!」左临风笑著挥棒打了南宫一鸣一记。
翌日云雩左临风一行人在军队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离开帝都,名义上是左临风接受了朝廷招安,由御前军队扈从下北返青冥峰,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派人护送随行为名,讨伐啸天宫为实,以报劫夺天符之仇而已。
倪谦跟左临风同车,直送到城外才折返,南宫绝为让二人多叙些时,留在客馆里并没有前去送行,南宫绝素性潇洒,反正要说的都说了,也不在乎多聚这一时片刻,反而是裕哥楚茜二人,在送行时再三嘱托,务必请他带立秋回来。
直到倪谦下车离去,教了一整晚剑的左临风才能真正休息一下,南宫一鸣天份悟性极好,人又勤奋,只要假以时日,成就绝不在四公子之下,可笑这良材美玉,险些被南宫家那种拘泥不化的风气糟塌,现在南宫剑和霜华功已有了合适的传人,左临风肩上的担子已可放下,放手了结自己未了之事。
可是昨夜云雩那几道菜啊…「沧海月明」「人面桃花」「钿盒金钗」「竹林凤友」…
以左临风的才智,怎会不知云雩是藉著这几道菜,表面慰劳南宫一鸣,实则是向他追悔表白?
「沧海月明」「人面桃花」是对往昔的懊悔,「钿盒金钗」表明心意不变,「竹林凤友」是愿意以朋友之礼,相伴相守
如果这是云雩的真正心意,左临风若是坚持不肯退步谅解,那就未免太过不近人情,问题在云雩的心愿真有这麽简单吗?
他明明对自己未能忘情,可是之前他跟立秋仍旧有谈有笑,不露半点妒意不忿。即使单纯戆直如立秋,初时面对云雩,心里多少也有些不自然,云雩到底真的可以潇洒到毫不在意,还是他城府太深?根据以往经验而论,绝对是後者居多。
然而左临风亦不愿单凭主观意愿揣测,抹杀了云雩真心改过的可能性。「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观察」大概是目前最好的应付方法…
一行人晓行夜宿,路上也未见有何异动,左临风每日清早跟连山年轻好手对战切磋,夜里另授南宫一鸣剑术和各种临敌应变的窍门,扮成军官的云雩每日陪伴左右,虽然言笑不忌,事事关怀照顾,但并没有任何过分的亲近行为,比惯於胡闹的凤逍遥规矩守礼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