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真酱
“脸是什么?”安钦扬侧头看着季淮墨,眼神露出点迷茫,似乎真的不知道它的含义。
“……”季淮墨被生生气笑了,“好了好了,别装了,喏,到了。”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宫殿。
安钦扬十分失望,感叹幸福的时刻总是这么短暂。他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任由季淮墨半扶半抱地把他拖着走,趁机吃足了豆腐。
季淮墨上一刻刚在他耳边说,“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下一刻就看见毓庆宫的宫人们匆匆跑下台阶。
他轻呼一口气,把安钦扬交给他们,看他们艰难地把安钦扬扶上台阶,暗想这个家伙太会演了,哪怕只是这样看着,哪怕知道是假的,他还是会心疼。
季淮墨直到目送他们消失在视线中了,才拍拍手,转身离去。
而朝堂上的那场“闹剧”,和季太尉与太子不合两人见面就争锋相对的谣言见风就传了出去,十分迅速,就跟长了翅膀似的。
与这起谣言一起传出宫的,还有季太尉为灾民请命提倡百官捐赠财物的善举,一时之间也是获得了很多百姓和文士的支持与赞扬。
季淮墨的大名在一个上午就传遍了洛都的大街小巷,只要随便在一个酒楼吃饭,就能听见有人在谈论这件事。
而此时的他,正在房间里看着从路上来的信。
季淮墨此时住的还是冀北王在洛都的别院,因为新的太尉府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建成。本来安平帝的意思是直接分配个没有人居住的旧宅院,可是季淮墨直接就给拒绝了,理由是那地方是罪臣住过的,不吉利。
第172章 开刀
好嘛,这理由一出,可让不少人等着看笑话呢。
谁给你的脸让你觉得可以拒绝皇帝的赏赐,还是用这么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所有人都等着龙颜大怒呢。可是没成想,安平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欣然接受了他这样明显无理取闹的说法,并且下令在皇城区给他重新建造一座太尉府,用的是国库的钱。
这还不够恩宠吗?
因此,这回让国库出钱建造新城的消息一传出去,很多人就酸溜溜地说,如果季淮墨不接受这座宅邸,而把这笔钱留给灾民用,不就不用捐款了吗?季淮墨这是沽名钓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季淮墨听说了这个说法之后,冷冷一笑。不是说小爷假吗?那就假给你们看。
他特地去问了户部这座宅子全部建成大概要花多少钱,然后宣布,他个人拿出同等的钱财来全用在灾民身上。除此之外,还会和其他同僚一起再另外出一份钱。等于他季淮墨就捐了两次。
这样的精神很感人吧?整个大安的子民都快让他感动哭了。只是得知此事的官僚们心情好不好就不知道了。
不过,季淮墨可完全不管那么多,他秉承第一件差事一定要办得尽心尽力的原则,第二天一大早,就风风火火地敲开了丞相府的大门。
若说季淮墨为什么第一个找丞相开刀,那当然是因为他官职大,其次是因为与自己不对付,属于“四皇子派”的。
于是,丞相一大早起来就听到季太尉带着十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进了自家府第,目前正在前厅喝茶等他的消息。
气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没厥过去,勉强缓过来之后,他挣开仆人的搀扶,恨声说,“走!去看看!看我们的太尉大人清晨来此,有何贵干?”
丞相大人出来的时候,季淮墨正坐在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低头品茗,“这是阳平那边上来的毛尖吧?丞相大人待遇不错。”
“太尉大人若是喜欢,老夫改日着人送些到贵府上。”
“那就不必了。毕竟本太尉日前险些让人害得连陛下御赐的府宅都没了。丞相大人的毛尖,恐怕是无处安放啊。”
丞相的双眼在不经意间闪烁了一下,“哦?是谁这么不识相?敢到太尉大人宅邸的主意?”
“是谁那就不重要了,在下也不过是随便说说。本官今日来,还有更重要的事。”
“哦?是什么?”
“丞相大人不坐吗?”季淮墨用手指着斜前方的主座,好像他是主人一样。
丞相的面目有一瞬间的扭曲,但随即又恢复正常,他整了整衣袖,从容地走到主座上坐下来。
“不知季大人今日来……”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丞相大人早就猜出来了不是吗?为的是捐赠的事。”
“捐赠?”
“嗯,捐赠。丞相大人打算出多少钱救济灾民?”
“……”丞相抚着胡须笑了,“太尉大人可真是兢兢业业为今上办事啊。只是,老夫的情况,不知阁下了解多少呢?”
“不了解。”
“那太尉就应该去街头巷尾问问,老夫为官几十年,所得俸禄无一不拿来做善事,早已家无余财,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了。恐怕,这次是有心无力了。”
“哦?那丞相大人高风亮节,实在是令本官佩服。可是在下还有两点疑问,盼丞相大人为我解惑。”
“请说。”
“第一,既然丞相是经常做善事之人,那么说到灾民的时候表情是否太过平静了?”
“……”
还没等丞相开口反驳,季淮墨马上又接着说,“第二,本官还未说多少钱,丞相何来'拿不出这么多钱'之说?捐赠这种是,是多是少无所谓,重要的是一份心意,您说对吗?”
“太尉说得是,说得是。喝茶。”
“……”季淮墨闻言就不再说话了,只是端起茶盏,低头抿了一口,又放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茶盏碰到桌面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惊得丞相猛然抬头。不过很快,他就觉察到了他的失态,干咳一声,“茶是不是凉了?来人!”
丞相想唤下人换一批热茶过来,被季淮墨抬手制止了,“丞相还没回答本官的问题呢。”
“……哈哈,哈哈哈。太尉看来今日是非让老夫出血不可了?”
“丞相大人,瞧您说的,什么叫出血?您不是说您做了不少善事吗?那么也不差这么一回,您说是吗?”
“……”丞相知道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如果不硬着头皮往里跳,恐怕他就会揪着这件事不放,赖在这里不走了。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