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上西楼
孟言扶了扶他的发冠,柔声说:“我的皇后,我不来接怎么行。”
于是帝后就这样一起走了出去,惊了众人的眼,他们十指相扣,一路踏上流光殿的正殿,俯视百官。
炙热的阳光下,文武百官纷纷俯身跪下,高呼万岁。那些老臣子看着二人紧握的手,原本一肚子礼仪教条也有些说不出口,他们有的历经几朝了,还是第一次看见帝后携手而来的,这样的帝后,虽然不合礼数,少了些庄重,却比旁人多了份柔情。
老臣子跪在地上轻叹一声,忽然觉得有些明白这个少年天子了。
历年来,帝后情深,鸾凤和鸣,都象征着国泰民安。
仪式之后是洞房花烛夜,孟言准备了一大堆东西,都没能用上,虞清和他饮完合卺酒,倒头就睡了,他累极了,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孟言心疼之余又有些不高兴,虽说成婚的礼节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是好好的洞房花烛夜,这样也太平静了些。
孟言想闹醒虞清,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终究还是不忍心,他俯下身在虞清唇边吻了一下,喃喃自语,“懒猫,哪里就这么困。”
说罢揽过虞清的腰,将头埋在虞清的颈窝,也合上了眼。
龙床很宽大,二人却拥在一起,盖着一张棉被,枕着同一个枕头,空出的另一份被子和枕头显得有些孤单。明黄色的床帘外头,燃着两个手臂粗的龙凤红烛,火光摇曳,映出一室的红妆。
第二日醒来时,睡姿已然变了,虞清枕着孟言的手臂,一只手虚虚抓着孟言的寝衣,整个人窝在孟言怀里,看着乖巧又可人。孟言被兴儿叫醒后,看到这样的场景,实在不愿意动弹,拿过虞清散在他手臂上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结在一起,玩的不亦乐乎,全然忘了早朝这回事。
直到兴儿忍不住又叫了一声陛下该起了,孟言才万般不舍地起身,他没惊动虞清,想让他再多睡一会。
谁知孟言换朝服的时候,虞清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穿着同样明黄色的寝衣,站在孟言身后,从铜镜中看着他。孟言面上一喜,转过身抱住他的腰,“吵醒你了?”
虞清摇摇头,“睡够了。”
两人举止太过亲密,周围伺候的宫人纷纷低着头不敢上前服侍,虞清轻轻推开孟言,伸手拿过兴儿托盘里的腰封,站在孟言身前,替他系上。
他比孟言矮大半个头,只穿着寝衣的身形格外单薄,黑发长长散在后背上,孟言想不明白,分明是同一个颜色的寝衣,怎么穿在这个人身上就格外好看。
虞清低眉垂首,紧贴着孟言,修长的手指替他系上腰封的样子,宁静中透着旖旎温柔,他身上仿佛还带着被窝里的温度,随着手指的动作,暖过了孟言全身。
孟言含笑看着他,由着他服侍自己穿上龙袍,再看着虞清的耳朵一点点红起来。
虞清系上最后一块玉佩,抬头看孟言,眼前的孟言让他心跳忽地慢了一拍,穿戴整齐的孟言与平时大不一样,龙袍特有的身份象征给他平添了一丝威严和压迫,他站在虞清身前,再也不是从前无知无畏的少年了。
他是大梁的王。
这个认知莫名驱使虞清要跪地请安,还没等他跪下来,就被孟言一把扶起,“从今往后在我面前,你不用请安,你是我的枕边人,不是臣子。”
虞清心头涌上阵阵暖意,轻轻捏捏孟言的手指,“去上朝吧,我等你回来用膳。”
“我今天可不可以不去上朝啊。”孟言看着虞清的眼睛,突然就想脱了这身衣裳,抱着他再睡个回笼觉。
他不懂为什么作为至高无上的君王,新婚后居然没有休沐日。
虞清瞪他一眼,“你说呢。”
“我说不行。”孟言长叹一声,万般无奈地走了。
虞清呆呆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一抹黄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回到床上重新躺下。
回想起刚刚的一幕,虞清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每每帮父亲系腰封挂腰带的场景,幼时不觉什么,后来念书读到举案齐眉,才明白当时的场景是多么的缱绻。
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的时候,脸上不由得就烧了起来,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在这种小事上得到了快乐。
虞清拉过被子盖住头,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
第71章 番外二:吃醋
今年的新科状元是个美男子,有多美呢,兴儿偷摸和身边的小太监说,也就比后君年轻时候稍稍逊色那么一两分而已。
小太监眼睛都亮了,新科状元已经这么好看了,年轻时候的后君该有多好看啊,可惜他们没那个眼福。
兴儿使劲拍一下他们的脑袋,“后君现在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小太监捂着脑袋说,能不好看吗,他们每每在御前服侍,都不敢直视。
兴儿甩着袖子,端着一副总管太监的派头,引着御前宫女躬着身子进去为孟言和新科状元奉茶。
最近他们常常在一起议事,议完事偶尔会对弈一局,孟言惜才,新科状元文武双全,深得圣心,在朝堂上可谓炙手可热。
兴儿瞧一眼新科状元的脸,再偷瞄一眼孟言,在心里长叹一声,虞清有好几日没有到御书房来了。
可这话,他一个做奴才的不敢说出口,奉完茶后躬着身子就预备退下。
孟言在他身后开口了,“虞清好几日没过来看奏折了,你去瞧瞧,他身子好全没有。”
兴儿一愣,应了一声,忙不迭往凤仪宫去。
原本虞清是和孟言一块儿住在朝阳宫的,可不知为何,前几日虞清独自搬回了凤仪宫,之后便再没来过。
兴儿觉得这件事多多少少和这个新科状元有关,他撇撇嘴,走到门外,听到那几个小太监还在讨论新科状元,气不过上前踢了他们几脚。
虞清在凤仪宫陪着孟夕和孟念读书,孟念才刚三岁多,原没到读书的年纪,可他看着虞清每每抱着孟夕念书识字,也伸手要抱,不管看不看得懂字,总归先抓一本书在手里,这样虞清就不能把他撂开。
兴儿恭敬行了个礼,道:“陛下让奴才来看看后君,身子可大好了。”
虞清头也没抬,也不说话,依旧教孟夕念诗,孟夕一边念着诗,一边看兴儿,忍不住问虞清,“爹爹哪里不舒服?”
虞清摸摸他的头,“我没事,你专心念书。”
兴儿跪在那,浑身刺挠,他这下才算终于明白了,小两口闹别扭呢,孟言不肯亲自来,打发他来做替死鬼。
他跪在地上,不敢继续问,也不敢出声,恨不得呼吸都停了,就怕虞清迁怒与他。
虞清平日里性子一直都很好,对待下人也宽和,不打不骂,连句重话也没有,可是一旦生气起来却相当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