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渡无仁
云瑕微微一怔，他从来没有听魔尊用这种语气询问他，尊上一直都是温柔但霸道的，说一不二。
是他一直低估了这个人，总觉得自己能掌控所有事情。
云瑕心想，这是魔尊的生存之道，他跟自己不一样，所处的时代也不一样，所面对的危险更不一样。
他不能要求别人按照他的方式来做事。
所以——
“好，打平了。”
魔尊终于露出了笑容。
而这时候，萧同甫终于听不下去了，大声问：“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魔宫，你不是利羽圣君吗？利羽圣君明明是从妖凰城来的！”
魔尊淡淡瞥他一眼，完全看不出来被迫回答的窘境：“不是。”
“你说什么？你不是利羽圣君？怎么可能！”萧同甫声音都撕裂了。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利羽圣君本人，但是你们叫我利羽圣君也没有问题，因为，我曾经当过利羽圣君。”
他真真切切地成为过利羽圣君，所以阵法判断没有问题，不算作假。
这个小漏洞，就连萧同甫自己都从没发现过。
萧同甫已经摇摇欲坠：“所以，所以你是魔……”
然后他看到那个少年微微勾起嘴角，说：“我是。”
萧同甫只觉得脑子轰然炸开。
魔尊？他真的是魔尊！
作为离骨幻心阵法的临时持有人，他当然知道阵法的厉害，就算是魔尊，进来了也必须说真话。
可也是因为这样，萧同甫第一次祈求阵法偶尔也出点错误，告诉他，利羽说的是假话。
他想起自己从来到圣城后做的一切事情，跟利羽圣君的一次次接触，忽然发现，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失败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他自爆了，身体没有了，灵傀，他的灵傀甚至是安和，而安和一直跟在这个人身边，他真的一点都没发现安和的异样吗？
萧同甫大口大口地喘息，问：“最开始跟我交手的那个人是你派来的吗？”
魔尊道：“是。”
“安和，你早就知道安和的情况？”
魔尊抬起云瑕的下巴，而云瑕听到他们的对话，也稍微回神。
“知道，那是我故意为之，将计就计。小云瑕，让你受苦了。不过之后，你的灵识之力会得到突飞猛进的增长。”
云瑕沉默。
代价就是安和。
就像魔尊之前说过的，他不会让云瑕出事，果然，之前那么厉害的安和，在云瑕跟着魔尊的方法修炼之后，变得完全无法抗衡。
“你，你……”萧同甫因为自爆，撕裂灵识，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现在得知了真相，整个阵法都跟着摇晃起来。
他猛地回神，竭力稳住阵法：“就算你是魔尊，你现在在阵法里，你无法离开，对吧！”
魔尊微微一笑，道：“不对。”
随后，他对云瑕说：“云瑕，我们一起破阵。”
云瑕点点头：“好。”
萧同甫眼睛一瞪：“等等！是没办法破阵的！离骨幻心阵之所以可怕，就可怕在无法被破，即便是阵法崩溃，你也无法阻止阵法之力完全冲击身体，即便，即便你是魔尊，也得受伤！”萧同甫慌忙道。
“哦？那你担心什么？”
萧同甫噎住：“你，你毕竟是魔尊。”
阵法随着他的情绪动荡，而摇晃得越发厉害，大街上的东西不断往下掉，里面的人惊慌乱跑。
“这回，靠你了，云瑕。”
云瑕一愣：“靠我？”
“嗯，告诉我，你来自哪里，你来自三界之外吧。”
第65章
云瑕呆滞, 他说什么，三界之外？
为什么他会……知道？
云瑕愣愣地看着魔尊，是自己听错了吗, 他怎么可能一口道破自己的来历？
就算，就算怀疑他的身份，不应该怀疑他是仙界中人吗？啊不对, 这个人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体的身份了，可是怎么会猜到他来自三界之外的？
太离谱了吧！
就算再聪明的人，也不应该猜到这个程度啊！
两个人相对而立, 云瑕张了张嘴，思绪混乱, 想说点什么，想反驳, 可是阵法让他不得不开口, 而且只能说实话。
“我……确实……来自三界之外。”
说出这句话以后，他用力喘了一口气, 惊愕地瞪着魔尊。
魔尊听到他的回答, 双眸微微一眯，轻声道：“果然如此。”
云瑕：“……”
合着你刚刚是在诓我？？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魔尊往前走了一步，抬手轻轻蹭了蹭他冰冷的侧脸：
“不算诓你, 只是没有得到你的答案之前, 我也没办法百分百确定。不过, 也很有把握就是了。”
“……”
魔尊指尖温热，动作轻柔，非常冷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云瑕看着他, 有种不愧是魔尊，这种事情都能接受。
“你……相信？”
魔尊淡笑：“自然相信，一切都是我亲自见证的。”
亲自见证，云瑕沉默了。
也就是我本身就暴露了吗？可这得多敏锐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啊？他身边的人除了魔尊，应该没有人有过这么离谱的想法吧。
恐怕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只会当是云瑕开玩笑。
或者像这里的另一个人这样——
萧同甫的声音带着深深的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三界之外？什么意思？”
云瑕还听到他喃喃道：“三界就是三界，三界代表了整个世界，仙界，人界，魔界，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界？”
“哪有什么三界之外？”
云瑕看着魔尊，魔尊那话的意思是，是也让他向萧同甫解释他的真正来历？
难不成，这跟破阵有关？
魔尊也道：“说说看，我也很想听听。”
云瑕不想说也没用，他没法撒谎，也没打算胡说八道，反正都这样了，他便稍稍梳理了一下想法。
感觉自己会说挺久，云瑕还看了眼前方，他们俩的面前由于萧同甫思绪动荡，整条街摇摇欲坠，不断有东西掉落到大街上，被魔尊具现出来的“人”惊慌失措地乱跑，还非常真实地因为不小心被掉落的东西砸到而惊叫躲避，一片混乱与嘈杂。
非常具象地表现出了萧同甫混乱的心情。
云瑕还不嫌事儿大地抬头对着萧同甫说了句：“你能先冷静一下吗，别打扰到我了，你看尊上这么冷静，哪跟你似的，大惊小怪，这让我怎么说？”
萧同甫：“……”
魔尊低笑：“你这要求有点强人所难，惊讶都不给人惊讶了？”
云瑕：“他可以在心里默默惊讶的嘛，这阵法跟他的心情……相连？”
萧同甫大怒道：“闭嘴！你们耍我是不是？”
云瑕一顿，恐怕还真被他说对了，萧同甫的心情和阵法是相连的，那破阵的关键是不是就在这里？
所以魔尊才会让他说他的真实身份，以动摇萧同甫的心绪？
云瑕不动声色地说：“耍你，没有吧，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尊上在这里都只能说实话，如果你觉得说实话就是在耍你，那我也没办法。”
然后，萧同甫的心绪动摇得更加厉害了。
他从没想到这个专门为他们两个人准备的阵法，现在反而让自己变得如此不冷静。
“闭嘴！闭嘴！！”
云瑕顿了顿，说：“不行诶，我好像不能闭嘴，你能让我闭嘴吗……看样子，好像不行哦。”
由于萧同甫的多次阻拦，阵法似乎给了他什么惩罚，云瑕听到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虽然萧同甫是阵法的持有人，可似乎他也无法完全控制阵法，想阻止云瑕都没法阻止。
萧同甫又气又疯，可他确实没法让云瑕闭嘴，自己反而因为之前的行为被阵法反噬受伤。
许是因为萧同甫的受伤，周围的动荡平复了不少，云瑕也不能再等，化出一张非常具有现代感的长沙发，突然一跳跳了上去，整个人摊在沙发上，发出一声喟叹。
还对着魔尊招手：“尊上快坐，可舒服了。”
魔尊看了这张沙发两眼，在云瑕身边坐下，整个人往下陷了陷。
云瑕撑着头看向他：“怎么样？”
魔尊微微一笑：“很软，确实是你喜欢的东西，是你那里的东西？”
云瑕在他书房里看书修炼的时候就曾经抱怨过这里的东西都好硬，坐垫很薄，他每次坐下都会特地拿上好几个坐垫叠着坐。
最喜欢的地方就是书房里唯一一张软榻。
不过就算是软榻，也没有现在这张沙发这么软。
“嗯，是的。尊上，我确实来自三界之外，并不是三界中人，可具体说我来自哪里，确实有点难讲，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仙气没有魔气，每个人都是普通人，每个人的寿命都只有几十年，类似人界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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