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白月光 第38章

作者:沈兮和 标签: 系统 快穿 打脸 穿越重生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京中天气越发冷了起来,德化帝姜宏端终究是没能熬过去,于十一月中旬病逝。

皇帝驾崩,本该是举国哀悼的大事,然而逢此多事之秋,众人惶惶不可终日,实在再无多余的精力为大行皇帝伤心。

姜戎剑之所及,履之所及,起义军势如破竹,从甘宁二州,沿黄河顺流而下,舳舻千里,旌旗蔽空,连历来所向披靡的王师竟也节节败退。

国不可一日无君,姜宏端死后,新皇登基之事迫在眉睫,然而,几位皇子皆对皇位垂涎已久,如何肯屈己侍人?少不得争夺踩踏,眼下龙争虎斗,各显神通,鹿死谁手,尚无人敢下定论。

两军交战之际,姜戎出面劝降闵行肃,言辞恳切,语重心长,称自己必以上宾之礼款待镇国将军,不伤一兵一卒。

闵行肃非但执意不肯,反而对姜戎破口大骂。

姜戎笑道:“戎敬佩将军为人,不能引以为师长,时常讨教学习,当为平生憾事。”话虽如此说,交锋时却未见他有丝毫手软。

姜戎其人实乃当世鬼才,不但一手剑术出神入化,万夫莫敌,行军布阵,攻城略地的能力同样冠绝天下,登峰造极。且他性格诡谲,作战时变幻多端,神鬼莫测,无人可勘破其心思。再加上姜戎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每每现身于人前,必以青铜鬼面遮掩,世人谓之“鬼面王。”

“可惜了,闵行肃固然忠君爱国,姜琸却并非圣君明主。”白檀将影卫送来的前线密报翻阅了一遍,因问道:“太子妃闵氏近日如何了?”

影卫道:“自那夜撞破姜琸奸|情后,太子妃称病闭门不出,再也没见过姜琸,每日只是细心哺育幼儿,闲暇时舞些刀枪棍棒,看些兵法谋略。”

“太子妃果然不同于一般闺阁弱女。”白檀笑叹,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她可曾写信把此事告知镇国将军?”

影卫道:“不曾。”

这可不妙,难道闵依兰仍然对姜琸余情未了,此时还未下定决心?既如此,不如再帮她一把。白檀对影卫道:“我记得太子妃有位孪生兄长,名叫闵钊,昔年曾在西北军中效力,后来因挡了姜琸一位心腹的升迁路,被人暗中除去,死得不明不白,镇国将军查了多年,一直未能找到蛛丝马迹,倒难为姜琸费心隐瞒。”

影卫问道:“公子的意思是?”

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白檀脸上,本就精致无暇的五官顿时绽放出一种奇异的美感,他拈着一枝早早盛开的“金钱绿萼”,轻轻嗅了一下,说道:“听闻闵钊少年时弘毅敦厚,有经天纬地之才,匡扶苍生之志,曾立下誓言要荡平天下,还政于清明。此等俊杰,不幸早亡,当真是天妒英才,可悲可叹。不过,有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想来镇国将军定然十分疼爱。”

影卫道:“确实如此。属下还听说太子妃与长兄关系亲厚,为此事的郁郁多年。”

白檀叹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该是何等悲痛。”

影卫闻弦音而知雅意,说道:“此事说来也容易,那手刃闵钊的刺客眼下就在东宫担任夜间守卫,且属下听说,那刺客嗜酒如命,就连轮值时都偶尔会渎职。”

白檀眯了眯眼睛,慢悠悠地接口道:“醉酒之人最爱胡言乱语,一时不慎,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也是有的。”

影卫躬身行礼:“属下明白。”

影卫离开后,白檀从多宝阁上拿了一只雕着折枝梅花样的紫檀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厚厚一摞芙蓉笺,全都是他熟稔无比的笔迹。

“不知不觉,竟这么多了……”白檀将手上刚刚收到的信放了进去,叠在一起。

过了几日,前线送来奏报,镇国将军闵行肃阵前对敌时,因力有不逮而坠马,现下正重伤昏迷着,其余副将监军,大半是几位皇子安插前来的心腹眼线,各为其主,都争抢着发号施令,急于建立军功,谁也不肯服谁。

一时间,二十万大军无人指挥,无头苍蝇似的乱作一团,起义军趁机急攻,借助天险,以少胜多,王师败局已定,即便是苏醒过来的镇国将军闵行肃也无力回天,仰天长叹道:“天命如此,徒呼奈何!”

是日,镇国将军闵行肃率众归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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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白檀这个神助攻,姜戎要是再当不了皇上,简直天理难容。

还有,“剑之所及,履之所及”这一句化用自成语剑及屦及 “剑及屦及”出自《左传》,也被写作“剑及履及”,行动迅速之意

另外,这两天翻看了大家的留言,决定充分听取群众的意见,下个故事让攻受多来点感情戏,嗯,就那种从小腻歪到大的,好不好呀?

第29章 一梦千秋(二十八)

镇国将军闵行肃的投降大出众人意料, 举国皆惊。

消息传来,姜琸急怒攻心,险些厥过去,幸亏左右随侍机灵,赶紧上前搀扶他。

“滚开!”姜琸一脚将侍从踹翻在地, 扯下腰间佩剑, 气冲冲地奔着太子妃居住的扶云殿去了。

侍从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 举着火把,着急忙慌地跟了上去, 跃动的火舌落在姜琸身上, 为他俊朗的五官平添几分抑郁之气,阴沉得像是要滴下水来。

孰料,扶云殿早已人去楼空, 就连大婚之时,镇国将军府送过来的一百二十抬嫁妆也全都消失不见, 其余诸般物事虽然分毫未动, 却也尽是些茶奁杯盏,并起居坐卧的寻常用具, 古玩玉器一概皆无。整座扶云殿外观看似华丽,里面却空落落的,直如雪洞一般。

姜琸厉声道:“闵依兰那个贱人呢?!”

太子妃不讨太子殿下喜欢, 这是东宫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自成婚那一日起, 殿下就对太子妃淡淡的, 日常见了也没什么好脸色,不过都是些面儿上的情分。近来更是不知道被哪家春色给迷花了眼,整日流连在外,细细算起来,两人竟已经有大半个月未见了。可怜太子妃夜夜独守空闺,真如被打入冷宫一般。

有道是上行下效,姜琸不看重自己的发妻,连带着下人们也时常轻贱闵依兰,若非镇国将军威名在外,闵依兰自己也是副强悍霸道的性子,只怕境遇会更加不堪。

因此姜琸突然发问,婢女们虽吓得瑟缩成一团,却面面相觑,实在不知该如何应答。

姜琸暴怒,冲着侍卫统领大声道:“立刻给孤去找,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闵依兰给孤找出来!闵行肃那个老匹夫既然胆敢背叛孤,孤便让他的宝贝女儿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护卫统领领命而去,过了约有半个时辰,却又无功而返,语气艰难地回道:“启禀殿下,微臣已经将东宫上上下下搜寻一遍,未见到太子妃身影,且皇长孙也,也不知所踪……”

此时此刻,姜琸突然惊觉自己不该对闵依兰忽略得这般彻底,以至于让对方有机可趁,从而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府邸。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袭上心头,他大幅度地喘息了几下,清楚地察觉到自己被名叫“惶恐”的情绪占据心神,不由仰天嘶喊道:“闵依兰,孤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末了,他夺过侍从手里的火把,咬牙切齿地扔进扶云殿,又命人浇了些灯油,亲眼看着巍峨宏伟的宫殿被火舌吞噬。

皎皎星河,耿耿长夜。

举国上下,一片愁云惨雾,山河万里共悲声,也不知会有多少人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又有多少人延颈鹤望,等待捷报传来。

水漏滴了大半,转眼就是三更时分了,白檀凭几而坐,打开一只玲珑小巧的熏香炉,拿银匙慢慢拨了拨灰烬,见香料即将燃烧殆尽,又净了手,捡了小块的沉水香放进去。

沉水香静气凝神,能助人安眠,只是白檀今夜有心事,燃再多的香也事无用,却有些暴殄天物了。

影卫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低声禀报道:“公子,东宫走水了。”

白檀心中一惊,披上外袍,走至中庭,抬头往东南方望去,果然见到东宫上方烟雾缭绕,火光冲天,亮堂得如白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