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妄鸦
邪神属于高维世界的存在,十面骰及其规则却属于超S级副本内部搞出来的特殊产物。
毋庸置疑,邪神的等级高于这一整个超S级副本。
归根结底,低纬产物的十面骰根本无法对邪神产生任何效果。
包括话术,说服,魅惑。
所以魔术师看到的这一切
在莎布·尼古拉斯眼中,应该是如同戏弄般观赏着这一切的推行。
故意扔出大失败,故意表露友好。
这才是最可怕的。
祂饶有兴致,并且乐意配合。
分系统预料到这一点后,重新开始利用剩下的能量联系主系统。
一边联系,一边颤抖地说。
【毫无疑问,您的魅惑大成功产生了意料之外的喜人效果】
【您魅惑了莎布·尼古拉斯】
“很好。”
陷入不定性疯狂的宗九早就没有了平日的理智和冷静。
当然,就算有,现在偏执地把自己认为是邪神的魔术师也听不进去这一切。
白发青年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邪/教徒,语气漫不经心,“莎布,这是我带给你的祭品。”
教团首领:???
求生者气得从地上跳了起来,“放屁,你这个卑鄙——”
然而下一秒,首领就没法再开口了。
因为从背后突兀出现的黑山羊幼崽没有丝毫留情地绞断了他的脖颈。
鲜血如注般喷涌,断裂的头颅滚落到地面,至死也未曾瞑目。
宗九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收拢了身上的黄衣,对这种蝼蚁的死丝毫不感兴趣。
他抬起头去,正想开口,忽然感到自己脑海中出现一道难以言喻的声音。
【这个祭品我很喜欢】
【你想毁掉这个副本吗?】
声音没有任何属性,比起人类给声音下的定义,反倒更像一道慵懒的意识流。
宗九十分干脆地点头。
他想要不是本体被封印,他早就毁掉这个恶心的副本了。
翻涌的魔雾和无数张大口开开合合,似乎在笑。
下一秒,千万根触手忽然从空中垂落下来。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那定然会直接陷入永久性疯狂。
因为整个天空都被庞大的邪神占据。
大地变成天空,上面倒垂下来的黑色森林,张牙舞爪,恐怖森然到无法形容。
无数根触手不由分说地卷住了魔术师的腰肢,将人直接拉离了地面。
在这片刻间,宗九似乎才意识到分系统的存在。
下一秒,能量所剩无几的分系统就给了他解答。
【祂看上你了,想和你交/配】
作为至高母神,莎布·尼古拉斯同样是欲/望的代表。
祂拥有超强的生殖力,是万物之母,甚至有说法还说祂生出了所有的旧日支配者。
换而言之,约等于一个行走的邪神春/药。
【你快跑吧,我拦不住祂】
分系统实在是没办法了。
邪神的降临直接阻拦了它联系主系统的道路,如今能量濒临告罄。
人类的躯体怎么可能能够和邪神交/配?
分系统心知肚明。
估计是被那块云雾接纳的下一刻,不论是躯体还是意识,魔术师都将荡然无存。
然而宗九却一点也不担心这点。
他甚至都没有挣扎一下,而是任由那些每一根都有他一个人那么粗的触手把他包围,拉扯到天空那个深不见底的溃烂云雾中。
在最后一刻,白发的魔术师低下了头。
他看到满是残肢,鲜血和即将濒临毁灭的大地上,有人踩踏着阴影匆忙走出。
对方抬起头,隔着遥遥的远空同魔术师对视。
因为隔得太远,宗九看不清那双暗金色的瞳孔里盛着的是什么。
莫名其妙的,宗九觉得对方现在脸上一定没有任何笑意。
不论是平日愉悦的笑,充满兴致的笑,懒洋洋的笑还是假笑,总之就是没有笑。
【检测到主系统能量波,正在链接中空间之门准备开启】
【空间门开启失败,链接失败,分系统能量已耗尽,陷入沉睡状态】
男人的神情沉郁而阴鸷,像一头发怒的野兽。
他白色的手套里抓起黑伞,脚下的阴影不断游弋奔逃,周身是不断崛起,化作尖刺毫不留情刺向苍穹邪神的黑暗。
“——!”
他似乎对着苍穹说了什么,但宗九却听不清,也听不到。
这个分/身幻影应该是要死了。
在被溃烂黑雾吞噬的刹那,宗九想。
奇了怪了,明明是宿敌,露出那样的表情。要是他现在还能说话,一定会狠狠地嘲笑对方。
不过要是做/爱的话,他的确更宁愿和恶魔来上一发。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触手察觉到了他的抗拒,包裹着的力道更加用力,四肢百骸同时传来绞碎般的痛楚。
溃烂的黑雾翻涌着,像在水面倒扣又不断聚集的墨水,把白发青年周身包围。
算了,等恢复本体再说吧。
宗九迷迷糊糊地想着。
诸葛暗说的没错,这个副本他还真的有死劫难逃。
更操蛋的是,解局的办法的确在恶魔身上。可惜宗九的骄傲不容许他有半点低头。
在最后一秒,魔术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鲜血从褴褛黄袍上滚落,夹杂在白发之间,滴滴答答,将另一双瞳孔深处尽数染红。
此时,距离伊鲁卡的银币使用生效十分钟,还剩最后三十秒。
第210章
这是二十世纪早期最典型的欧洲孤儿院, 四周没有多少特殊或者新颖的地方,通体都用木材打造。
因为常年暴露在雨季,地下的木头早已潮湿一片, 再加上战时缺少资源, 不论是油灯还是电灯都无法点燃, 黑夜惶惶。
外面正在下着没有止境的暴雨。
千万颗豆大的雨点如同没有止境那样从天空倾盆而下, 像一头头张开獠牙和血盆大口的巨兽。
老式到快要腐朽如同棺材落灰那样的老式大楼在吱吱呀呀地轰鸣。
每一次声响,都像是踩在一个人的心头, 叫人心惊肉跳, 吓得魂飞。
但凡是活着的练习生, 全部都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将身体和头颅塞到逼仄的潮湿木质格子里, 大气都不敢出。
也多亏了他们现在都变成了六岁的模样, 要是成年人, 根本没法躲到这些狗洞外边。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沉默又绝望地祈祷着最后一个时间的到来。
远远地, 那道铃声又响了。
“铃铃铃——”
交织在远远地雨声里,怨铃的声音依旧还是那样森冷, 不详, 持续盘旋, 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可怖低语。
又要集合了。
侥幸活下来的练习生身体俱是疯狂剧烈颤抖。
‘怎么办?’
经过了这么多天, 无数人鲜血的铺垫, 练习生们自然早就明白了这道怨铃声背后的含义。
每一次怨铃响起的时候,练习生都必须要去孤儿院最下方的一楼集合。
最可怕的是,每次集合的练习生数量都有十分严苛的规定。
有的时候,下去集合的人可以活下来。
可有的时候,下去集合的人会成为怨铃的新鲜祭品, 死无全尸。
更可怕的是,这无迹可寻。除非前几天有练习生运气好,从孤儿院那个没有眼珠子的院长手中得到一截干枯断指,才能勉强抵消一次怨铃的诅咒。
然而在前几天,所有练习生都对孤儿院院长的怨灵避而远之。
毕竟谁遇到厉鬼的第一时间会抬头试图同它讲道理,看到那副□□裂绳结吊在房梁上的干尸不被吓死就不错了,就算跌跌撞撞地跑走,也不会意识到对方其实只是空有怨气,并无杀意。
也正是由于错失了这个天大的线索,这才导致了随后几天,应验了诸葛暗预言的那样,上千名练习生横死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