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进来了条真人鱼 第20章

作者:日千引 标签: 幻想空间 生子 天作之和 玄幻灵异

  死亡才能让他忘记这刻进视网膜的画面,让他脑死亡,连带着这一段记忆。

  这个小房间里没有电,许智超是用力气砍的,把骨头敲碎,然后砍掉,排列整齐放在俞卷面前, 摧毁俞卷最后一点生机。

  这还不算最崩溃的,最崩溃的是许智超留下这一堆尸块,出去了,只剩下俞卷跟碎了的白滔。

  足足半个小时,俞卷脸上的液体一塌糊涂,口水从胶布里面溢出,整个人又小又脏,破布一样,他颤抖的快要死了,皮肤难受的快要裂开,他不能再待在这个空间一分一秒,他快死了。

  俞卷精神上的绝望太厉害,他祈求着段榕来救他,他的二哥,快点来救他,身上每个毛孔都散发出大量浓郁的气味,不同发|情|期时的味道,现在的没有一点暧昧缠绕,只是求救,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在向段榕求救。

  寻求他强大的雄性来救他,来找到他,带他离开地狱。

  这是人鱼的本能。

  可直到俞卷的头被按进许智超提进来的水桶里,段榕也没来,离的太远了,他散出去的气味段榕没有闻到。

  他的救世主,没有赶来。

  六点了,天亮时,两个公安分局的警察们都累的好像不会呼气了。

  七个小时了,生存可能不大了。

  陶支队拖着两个蛋黄大眼袋,“段榕……”

  段榕经过一夜已经没那么可怕了,就是烟味重的呛鼻,这两个局的人,就属他越熬越精神,一点看不出疲惫,“活见人死见尸。”

  陶支队明白了,不敢再惹活|阎|王,去问B组的情况了。

  段榕又拆了包烟,目光如大海般,沉稳冷静,注视着前方,俞卷会被带到哪里?下了高速,白滔是个弱鸡仔,许智超也没什么力量,带着昏迷不醒的俞卷,那么多警察,他们能躲去哪里?

  一定在某个小房子里,可能杀了主人,邻居关系不好,或者根本就是没有邻居,所以没有被发现。现在警察都集中在这一块儿,许智超跟白滔不敢出来,能躲几天?

  还有一个,他相信俞卷给他留下了讯息。

  只是他现在还没找到。

  段榕顺着街道一条条走下去,昌乐区小胡同多,旧房子也多,七拐八弯,他走的深,在找着俞卷可能留下的讯息,一直到昌乐区北边,段榕踩过一片小水洼,突然一阵风吹来,那已经淡的不得了的、属于俞卷的、只有段榕能闻到的香味裹夹在其 中,段榕精准捕捉,瞬间迈开长腿往香味传来的方向狂奔。

  越往前面跑香味越浓,浓郁到段榕都能解读里面的讯息,俞卷在拼命叫他,向他呼救,是他来晚了。

  嘭一声,段榕活活踢裂了门板,再一脚,门框脱落,他冲进去,里面的血腥味大的令人发呕,只一眼就把整个房子里的情况看全了,地上新鲜的尸块,还有跪在廉价水桶边已经僵硬的俞卷,活了三十年的段榕忽然腿软了一下,差点撑不住身体,心脏收紧,疼的很。

  即使这样他还是第一时间冲到了俞卷面前,双手抱住俞卷,还有温度!还有!体温很低,但是俞卷还活着!

  段榕把俞卷嘴上的胶布撕开,有水,还有黏腻的唾液,段榕脱了衣服给俞卷擦干净,手放在颈上感受心跳,“小鱼,鱼儿,醒醒。”

  俞卷不知道自己憋了多久气,“死”了多久,他躺在段榕干燥温暖的怀里,还像做梦一样,段榕的气息和体温紧紧包着他,声音厚实有力,叫着他的名字,还哄他,大手梳着他凌乱散发臭气的头发。

  俞卷睁开双眼,眼泪又涌出来,段榕把他整个抱起,像小时候父亲那样抱他,带他离开了这个人间地狱,“不怕了不怕了,二哥来了,二哥来晚了,二哥来晚了……”

  俞卷迟来的嚎啕大哭,用力抱着段榕的脖子,指甲掐到段榕的肉也没发觉,段榕也没感觉,只是安抚着他。近九十公斤身高快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哄宝宝一样又揉又亲俞卷,铁血柔情。

  段榕就是从这时开始,完完全全被俞卷支配。

  “乖卷卷,宝贝儿,不怕了,二哥在,二哥发誓,一定亲手抓住那个畜生,这辈子不会再让你受到这种伤,永远把你别在二哥的裤腰带上,我走哪儿就把你带到哪儿好不好,一步都不走开,谁敢碰你二哥就打死他。”

  段榕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俞卷听还是说给他自己,他现在又愤怒又心脏被绞碎的心疼,只想把许智超拖出来一拳打烂他的脑袋,他敢这么折磨俞卷!他一定要死。

  段榕动了杀意,说话和动作还是那么温柔,哄着怀里还没止住哭的俞卷,“让二哥看看你 脸上的伤。”

  亲了好一会儿耳朵说了好多软话,才把俞卷的脸从自己肩膀上分开,胳膊却是一点不肯松,还死死搂着,段榕抹了抹俞卷眼下的泪,心疼地亲过每一道伤口,声音沙哑,“怪二哥,都怪二哥。”

  这样的亲昵安抚了快一个小时才让俞卷不再发抖,但是还断断续续哭着,眼睛也没有神采,段榕给陶支队发定位让他过来接管现场,他带俞卷去医院了。

  大大小小的伤口总得处理,还得检查一下有没有内伤,开点中药,小鱼儿精神不稳定,吓成这样了,以后肯定得好好养补着,不然生病就更让段榕心疼了。

  在医院医生要检查伤口的时候俞卷很不配合,段榕哄他就十分钟也不行,不松开手,就黏着段榕。

  段榕底线低的离谱,当着医生护士的面硬汉哄宝宝,哄完看向他们,“开点药,要两瓶酒精碘伏和五包棉签一盒创口贴,谢谢。”

  就这样段榕包揽了给俞卷检查身体上药这个工作,还记得第一次给俞卷上药,他一点儿没注意,该怎么上就怎么上,这一次,那酒精不像蘸在俞卷的伤口上,像倒在他心上,他心疼的很。

  “卷卷乖,马上擦完,不疼。”

  俞卷搂着他的脖子不说话,俞卷从得救到现在,除了一开始的哭声,一个字也没说,段榕拨开嘴唇一看,里面果然,舌头上一个血洞,段榕动作温柔,骂了句脏话,“宝贝儿喉咙有没有受伤,发出个声音给二哥听。”

  俞卷没有变化,段榕手指伸进去检查了一下,里面还好好的,亲了亲俞卷不会动的眼睛,抱着他去浴室,“二哥给洗个澡怎么样?”

  脱了衣服放在腿上洗头发洗身子,腿上也有伤,段榕又出去拿酒精棉签创口贴,给小鱼儿洗脸洗手,洗脚,泡沫全都冲洗干净,拿了条干净浴巾裹着抱出去放到床上,好在段榕有先见之明,两人是一起洗的,要不然他把俞卷洗干净了,现在要回去洗自己的,俞卷肯定不放他走。

  抱着洗过热水澡香喷喷又软又热乎的俞卷,段榕摸着俞卷还没吹的湿头发,“宝贝儿,得吹干头发才能躺下。”

  “二哥给你吹吹。”

  精致漂亮的小 男生坐在白色的被子上,他身前是只提了个裤子,上身还赤|裸着的段榕,段榕的腹肌很明显,鲨鱼线人鱼线都有,身上有很多疤,但很好看。段榕生下来就没用过吹风机这玩意儿,他正研究着小风给俞卷吹头发,突然感觉小腹上一软,低下头,是小鱼儿的手指点在上面。

  段榕关掉吹风机,揉了揉俞卷的头发,顺着柔顺的发丝手掌落到俞卷的后颈,力道舒适地捏着,“对二哥的腹肌产生好奇了?”

  呵护了两个半小时的小鱼,在阵阵热风中终于回归了现实世界,他仰着巴掌大的小脸,眼睛又红了,不敢相信又喃喃嗫嚅,“二哥……你来找我了。”

  段榕心口也是钝疼,弯腰抱住俞卷,“二哥一直在找你,只是二哥去晚了,没有下一次,二哥说到做到,宝宝不哭。”

  俞卷还是哭了,只是这次是劫后余生、回过神发泄地哭。

  他哭了多久,段榕就低声哄了他多久,直到他在这熟悉的安全感中昏睡过去。

第25章 然后等到了来找他的二哥。

  “二哥, 扬支队让你把俞卷带来局里问话……”

  段榕横在俞卷脖颈下的手臂弯曲,捂住俞卷的耳朵,放低声音, “不去,他还在睡觉。”

  杨支队,昌乐区分局的刑侦支队长,白滔跟两个老年人死在他的管辖区,他自然是要管的, 而俞卷作为案发现场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他要接受询问是正常流程,但段榕不放人, 小鱼儿现在精神不稳定,要先休息。

  许付很为难,杨支队催了好几次了,他也不想现在就让俞卷过来, 虽然没亲眼看到,但段榕这个护犊子劲儿就知道肯定吓的不轻,何况俞卷没死, 这时候要是再出现外面, 万一许智超暗中看到了, 再来杀一次呢?

  但这里所有人都在等着俞卷过来做笔录,还原当时情况, 俞卷的伤是伤,可另外的是十一条人命,真的刻不容缓。

  许付深吸了口气,低声,“二哥, 杨支队怀疑俞卷有作案嫌疑,他现在是重大嫌疑人,二哥,你得带他来。”

  段榕怎么会不清醒,他护着人,只是疼俞卷,坚持道:“让他们等着。”

  挂了电话,怀里的俞卷却是睁开眼睛了,眼皮还有点肿,没睡够,“二哥……”

  声音软糯的很,段榕放下手机,揉了揉他的头发,“饿不饿?”

  俞卷蹭到段榕的肩窝里,摇头,“不饿。”

  胃里一点东西都没,其实很饿,但他不想吃东西,白滔被肢|解的画面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只要一想到就胃部痉挛,想呕吐。

  段榕揉了他一会儿,俞卷好乖,段榕以为他睡着了,低头一看,没睡,还睁着眼睛,不哭不闹的,已经醒了,但还是黏着他。段榕心知不能再拖了,捏着俞卷的耳垂哄他,“跟二哥去局里做个笔录好不好,不要害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许智超跑了,我们得抓住他,你说对不对宝贝儿?”

  俞卷迟缓地点头,他明白的,他要站出去,可是他还是恐惧,紧紧抱着段榕,“你不要走。”

  段榕没再亲他,用别的动作和语气来代替了,“不走,我一直拉着你。”

  给俞卷穿好鞋袜,段榕也套上上衣,接着他把自己的外套盖到俞卷身上,连脑袋一起盖住。带俞卷出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抱的,没有露出一点样貌。

  “躲二哥怀里。”

  俞卷就听话地把手也缩了进去,仅靠段榕抱着他、固着他,牢牢的,很稳,根本不会让他掉下去。

  两个分局的警察大多都一晚上没睡,一直熬到现在,个个脸上都不好看,段榕一带着俞卷进来就被带去询问室了,段榕没进去,皱眉,“来询问室干什么?”

  快步赶来的杨支队是个一脸精明样的中年男人,有点秃头,看起来火很大,“你说呢,把他放下,进询问室,抓紧时间,快点,三个人都死了,都在等你们,现在几点了,一睡睡到现在!”

  段榕沉下脸,“你态度好点,他刚经历了劫持、虐待、亲眼目睹肢|解,还差一点死了,注意你的措辞!”

  杨支队人到中年脾气很大,直接就抬高了声音,“我态度好点?我告诉你,他现在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我们合理怀疑他跟许智超联合作案!”

  “把他放下!我们要审他!”

  段榕感觉怀里的人在发颤,手上轻轻拍了拍,“他是受害者,没有证据就嘴巴放干净点,破案不是你怀疑就能破的!”

  许付挤进来,大气不敢喘一个,他不知道他二哥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护着俞卷……

  杨支队发飙,“你算哪根葱?!你连警察都不是,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他没嫌疑?他没嫌疑为什么就他活着?白滔被活活肢|解,那两个老年人被捅死后还挂在窗户上放血,你告诉我,凭什么!凭什么就他没死?!就他好好地活着?”

  “他不是跟许智超联合作案是什么?来,你来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站得住脚的解释!为什么就偏偏是他!”

  段榕眼神晦暗不明,“我赶过去的时候他是被按在水桶里的,许智超想淹死他,但他会憋气,所以没死。”

  杨支队呵笑,“你信吗?说出去哪个信?一个手上有十一条命的杀人犯,每一个都是虐杀,到了俞卷这里,他选择了干净的淹死,淹死,死了就算了,但他还活着,你觉得许智超是傻子?他不会看看人死没死就直接走了?”

  段榕面色冰冷,动了怒,一手掐着杨支队的肩膀把人砸到了墙上,“你再说一个死字,我就让你也去死一死。”

  “二哥二哥!”

  “段榕!给我住手!”

  拉架的劝架的混成一片,陶支队跟张局从楼上下来就看到这一幕,张局大喝一声,“都给我松开!像什么样子!”

  不愧是干了多年的老警察,中气十足,这气场还是镇得住人的。

  许付挡在中间眼镜都让杨支队给扒下来了。

  陶支队快步走过来,看着段榕,“你干什么呢!”然后又转过去看杨支队,“老杨你也是!正常询问多大点事让你闹成这样。”

  杨支队呛回去,“这是我地盘!你给我闭嘴。”

  张局走过来,又大喝一声,“你给我闭嘴!”

  杨支队不吭声了。

  张局训人凶,当着咸丹分局人的面就骂自己下属,“一天天就你跟吃了更年期药一样吼来吼去,这是你家菜市场?!你跟段榕过不去什么?你多大年纪了?给我滚回办公室去。”

  这个杨支队是跟段榕有点过节的,也是当时段榕刚从前线回来,身上刺多的很,两人隔着十几岁的年龄差愣是干了好几架,回回杨支队被打的鼻血横流,这梁子就结下来了。

  张局缓和了下语气,看向段榕,“好几年没见了吧,去,来客人了也不知道倒杯茶。”

  支队长刚被骂走,副队很夹着尾巴做人,麻溜去倒了好几杯茶,放到会议室桌面上。

  “询问室就不进去了,就在这里问吧,都是熟人了。”张局看向段榕腿上还被包着连跟头发丝也没露出来的俞卷,“小卷,还记得张伯吧?”

  段榕剥洋葱一样把俞卷剥出来,小鱼儿不止把他的衣服盖着,还把自己的帽子也戴上了,好不容易露出那张白皙的小脸,也不看人,就躲在段榕怀里。

  虽然场合不太对,但段榕这心里跟猫爪似的,唇角不自觉带出笑,大手捧着俞卷的脸轻哄,“我们说完就回去,乖。”

  许付:“……!”什么时候?!关系发展这么快的吗?他就这么有师娘,不是,师爹了?所以这就是段二哥无脑护着的原因?

  陶支队:“……?”

  只有张局笑呵呵的。

  俞卷看了眼张局就收回视线了,大概张局跟刚才说话很难听的杨支队是一起的,所以小鱼儿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