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无心
这也说明了一个现象——通常意义上的恐怖惊悚片,对与林槐来说是恐怖片。通常意义上的恐怖爽片(例如贞子被中国道士暴打),对于林槐来说,才是真正的恐怖片。
同时,普通的恐怖爽片因为想法过于天花乱坠,会让林槐过于嗤之以鼻从而不能达到惊吓的效果。例如肌肉男在贞子爬出电视时大喊着“the world!”暂停时间,然后吼着“木大木大木大”把她打成小饼饼等过于生草的剧情。但眼前这篇小说,最可怕的是它其中体现的可行性。
人被杀就会死,鬼被文里这样杀……也会死……
“……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会代入鬼的视角来看小说的人。”天枢有些讶异。
“因为真的过于恐怖了,你的读者没有投诉过你么?什么血腥暴力,什么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类的……”林槐心情就好像看一篇文到倒数第二章 ,却毫无铺垫看到攻以前被人上过还生过一个孩子的耽美读者一样,充满了拉着作者的领子摇晃的冲动。
“以前写人被杀被投诉过。后来写鬼被杀没有过。”
“……什么啊,你们人类做人怎么这么双标啊,厉鬼就没有心的吗,厉鬼被杀就不会痛的吗……”
林槐更加郁闷了,缩在电竞椅上长吁短叹:“要是我是作者,就在后面加一个厉鬼成功了的番外……”
天枢冷酷地说:“超字数,得加钱。”
林槐:“……你身为一个灵异小说家,还挺有职业操守的啊……”
看着对方自闭的模样,天枢脸上有了几分笑意,然后,他露出了堪称正经的表情。
“错了。”对方严肃地说,“小说家只是我的第二职业。而且,我也不是一名灵异小说家,其实……我是一名科幻小说家,又或者,是科普读物撰写者。”
“我所编写的一切小说,都是来自于现实。尽管这些现实经过我超乎常人的眼的观察和脑的思索而与现实存在一些极为微小的差异——但我可以保证的是,他们与现实,是几乎毫无出入的。”
林槐看了一眼他的小说,又看了一眼他,虚着眼道:“我觉得有鬼存在的小说已经没什么资格说自己是科普读物了。”
“一,小说只是我为了使自己的知识能够更好传递出去的一种载体。事实上,它的确很受欢迎,但并没有游戏受欢迎。因此我最近试图联系一些游戏工作室,开发脚本,进行我的科普事业的新征程……这些就没有必要说了。二,为什么有鬼存在的小说,就不能是科普小说呢?鬼和外星人一样,只是我们目前无法理解的一种生命存在的形式。五千年来,世界上留下了很多和鬼魂有关的资料,却很少有人愿意对其进行研究。但知识是没有边界的,在不久的将来,这份新学科必将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足迹。”对方用难得严肃的语气说着‘狂人’一样的话,“第三,我的真正职业是一名研究者,一名科学家。写小说,写脚本,设计鬼屋剧本……只是我在研究生涯之外的,和写代码并列第二的一个爱好。当然,你也可以当做我的以上废话,都是我为了不想出门工作只想呆在家里当死宅而找出来的借口。”
林槐虚着眼道:“所以你这一屋子的书……和外面的影碟,都是你的研究资料?”
“是的。”对方毫无羞耻感地说,“我在努力创造一种认知灵异世界的新方法论……不过很遗憾的是,至今没能找到一只现实中存在的真实厉鬼供研究啊……”
‘这个人感觉像是个傻的一样……但眼神居然莫名的有说服力啊。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他说的也并不是狂人呓语,反而是有一定科学基础存在的。’被天枢的眼神逼视着,林槐头顶有点冒汗,‘而且熟悉的感觉越来越重了,我绝对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一张张现实世界中的面孔在他心底闪过,很快,便有一堆模糊的面孔进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他在无限游戏中所见过的脸。因游戏的保护机制,在离开副本后,他便会丧失对游戏中所见过的人的绝大部分记忆(至少是完全模糊对对方印象的那种),等到下一次进副本后,又会完全想起。
除此之外,在副本世界外,玩家不得提到和游戏相关的事。他曾在宿舍里对路锦提起过游戏的事,说出的话到对方耳里,却变成了另一段话。
……而且是,让人会不太好意思的,那种话……
难道他在游戏里见过这个人?这样奇葩的,在副本里见过的……
太阳穴开始抽疼。林槐问他:“那你为什么要研究这些呢?”
听到他的问话时,对方轻轻地笑了一声:“现在还看不出来有什么用。不过到了未来,等到某些事态恶化后,我的作品或许会起到一定的用途。即使是现在……多一个看过我的作品的人,他们在未来遭遇到某些事时,也会多出几分希望。还有就是……”
“我想找到一个答案。”他说,“我想找到在生活背后的答案。”
在林槐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个人选正在浮出水面。那个人却在下一刻恢复了懒散的表情,打了个哈欠道:“比如说想要谋杀借钱不还还散播艳照的前男友,想要谋杀追踪不放的斯托卡追求者时,或许看了我的小说,会有一些灵感吧……”
他的语气过于随便,甚至让人怀疑之前那几段堪称严肃的话都是假象。
林槐虚着眼道:“我总觉得你刚才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行吧。”
说着,他拔掉u盘,道:“总之,谢谢你的配合。晚上回去后我会把作品发给学姐……”
“小林编辑,要留下来吃个晚饭吗?”对方见他要下楼了,挽留道,“我感觉你和我聊得还挺投机的……”
“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说话吧……”
林槐一边吐槽着,一边拉开门。在他向内拉开门的瞬间,一坨橘色的毛茸茸摔倒在了他的面前。
橘猫黄澄澄的眼睛盯着他,在看见他的瞬间再度拱起背脊,发出了“嗷呜——”的声音。
林槐:……
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试图用眼神瞪视法让猫知难而退。可是这次猫似乎吸取了上次作战的经验教训,呆在门口不动弹。
他只好颤着声音,竭力保持平静道:“……你的猫……”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天枢走过来,把猫抱开,“这只猫是对门邻居寄养在这里的,他们这个月出国旅行,就把它扔过来了……你怕猫?”
林槐虚着眼道:“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
这样说着,他还是身体很诚实地远离了门的方向,坐回沙发,等着天枢把猫抱回三楼的生活区。沙发上除了他还坐着一只等人高的皮卡丘,一鬼一皮面面相觑。
说起来皮卡丘也是黄澄澄的,毛茸茸的,还有两只尖尖的耳朵……
这样想着,耳边却传来一声雷响,接着,是更大的轰鸣声。在那铺天盖地甚至想让人高声大喊“何方道友在此渡劫”的雷声中,林槐想起了他忘记的一个令人绝望的新闻。
今天,下暴雨。
他,没有带伞。
此地,距离最近的地铁站。
三公里。
第50章 难捱的同居之夜
s市的雨来得又急又快,不过几分钟内,整个街道上便大水纵横,仿佛决了堤的河流。狂风暴雨过境之处,就连路边停靠的摩托都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林槐:……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衬衫长裤,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皮鞋。
‘根据当前每秒钟降水量和井盖的最大排水速度,一个小时内,街道积水量至少可高达十厘米……’他看着手机上的三小时后天气预报,露出了绝望的眼神,‘在这种情况下,穿着皮鞋踏入外界并且一身衣物不会被报销的概率是……’
‘怎么想都只有零啊!’他将手机摔到皮卡丘的怀里,‘唯一一次出门忘带伞就碰上这么大的暴雨,这简直是来自上天的恶意……’
‘不行,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呆在这里和一只橘猫共处一室……’他坚强地思考着,‘反正这样大的雨也已经没有打伞的必要,况且还可以借伞……而且从金钱和时间的角度来说,生一次病的成本代价是可以接受的。’
在旁人考虑“被打湿衣服走在雨里有多么不爽”的时间里,林槐的思考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首先,他考虑到一路在雨中步行三公里会导致生病的可能性和病况可能会持续的时长和严重程度。其次,他考虑到生病可能会导致花费的金钱和时间成本。最后,他通过计算,发现如果接下来一个月不买新的电脑配件的话,这份成本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由此可以看出,他的思维模式确实是和常人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在反复核算了三遍后,林槐在天枢再度出现在自已眼前时露出了完美的营业笑容:“既然稿子已经没有问题,我也是时候告退了……可以麻烦您借我一把伞吗?我今天出门时忘记带伞了。”
对方很是讶异:“你现在要回去?这个天气?”
林槐坚定地点了点头。
“……”
还未来得及有别的反应,一只手已经摸上了他的额头。林槐猝不及防地感受着这来自他人的接触,瞪大了眼。对方拿下手,又在自己额头上摸了摸,嘟哝道:“不烫啊。咦你没发烧怎么还会说这种梦话啊。”
“你……我……”
一时无语凝噎后,林槐在对方看傻子的眼神中执意争辩道:“呵呵,或许你会觉得我这段话是未经充分考虑的一时兴起,但我在你抱猫上楼期间,已经对此进行了完美的核算……通过核算,步行回学校的代价我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所以……”
对方露出了“你怕不是个傻子的眼神”,叹了口气道:“你的推理中存在一个漏洞。”
“什么?”
“那就是,u盘在进水后,还能不能投入使用。”对方冷酷道,“如果路上u盘进水,那你明天就得重来一趟了。哦,不对,是后天,明天还是一样下暴雨。”
林槐:……
尽管很不情愿,林槐还是只能在天枢的邀请下留宿一晚。在下到一楼时,他下意识地看向三楼的方向。只见三楼同二楼之间也有一扇门,想必那只橘猫,应该是被关到了三楼之内。
他于是松了一口气。天枢走在他前面,头也不回道:“猫不会下楼来的,放心啦怕猫的临时小编辑。”
林槐:……
“怕猫?我怎么可能怕猫?”直到坐到餐桌前,林槐还在面无表情地据理力争,“我根本不怕猫。猫那种毛茸茸的一条尾巴两个耳朵四只爪子的小动物有什么好怕的,哈哈哈……”
天枢盛了一碗自己煮的面给他:“从下楼到现在你已经说了十多分钟了……”
“我只是和猫科动物相处不好,我根本不怕猫。”林槐继续强调,却被对方扔了一根火腿肠到碗里。
“知道了知道了。”对方无奈道,“你再废话我就把你碗里的蛋给吃了。”
林槐有些心虚地摸了摸下巴,低头老实吃面。在天枢开始煮面前他曾经试图进入厨房帮忙,帮助打蛋和切白菜,却被对方以“像你这样的刀工就算是白菜也会死不瞑目”的理由推出了厨房。他被赶到厨房外后,听着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还琢磨着这人能做出点什么湿垃圾来给人吃。
没想到面条雪白,番茄鲜红,煎蛋金黄,葱花碧绿,光是闻味道和看样子就让人食指大动。
“……没想到天枢老师做出来的面还挺好吃的。”
“煮面可是每个宅男科学家在外卖停运的春节夜晚的必备技能啊。”对方一边把面条全部卷到筷子上,一边用吃棉花糖的姿势将面条吃下去地说着。
“春节……春节难道不该回家么?为什么要在外面自己做饭。”
“害怕一回家就被拉去继承家业啊。”对方毫无滞涩地回答道,“对了,你别叫我天枢老师了。叫我真名吧。”
“真名是什么?”
“三个字。”对方眯起眼睛笑,“楚天舒。”
“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林槐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似的,“很大气的名字啊……”
“我还有个弟弟,叫楚天阔。现在应该是他在家里继承家业吧……”对方吃完了面把碗往前一推。
“人口组成很复杂啊……”
“其实我还有个哥哥,叫楚天歌,是个玩音乐的……好吧这句是开玩笑的。”
在讲完完全不好听的冷笑话后,两人收拾过碗筷,正式进入夜晚。林槐窝在二楼看恐怖片,楚天舒则上楼喂猫。
林槐刚坐到沙发上,心脏处便传来一阵烧灼感,放在裤兜里的手机也传来“叮咚”的短信提示音。他点开短信,只见一封黑底的信件,静静躺在收件箱里。
“第三场游戏将于明早八点后开始,请玩家做好准备。”
‘没有别的提示啊……’林槐摸着下巴,‘这是否在说明,玩家成为适格者后,游戏难度也进一步加大了呢?至于明天早上八点……反正每次从游戏里出来外面时间都只过了十分钟,明天早上八点找个房间躲一会儿就行了……’
楚天舒从三楼下来时,所看到的便是那个姓林的小编辑窝在沙发里,两眼盯着屏幕,炯炯有神。屏幕上一个大学生正尖叫着被一只红衣厉鬼追逐。林槐紧握着双拳,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给大学生加油打气。
他走到对方身边,才听到对方的声音:“加油!厉鬼!你可以的!”
楚天舒:……
他盯了那个人一会儿,摸进书房里,码了一会代码。没过多久,电脑右下角的企鹅符号便开始一跳一跳。一个窗口便弹动到了他的面前。
发来消息的人名叫杜重山,是辰星首领,陈烈雪的属下。
他眯起眼睛,手指夹起一根棒棒糖,看向另一台显示器的小窗。
小窗里,缩在沙发里的青年看着屏幕,怀里抱着个枕头,聚精会神。
杜重山:在吗在吗在吗
杜重山:[窗口抖动]
天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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